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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夜看了看耳机,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挂到了脖子上。租金可以出,弄坏了再赔钱就不妙了。
声音从耳机里飘出来,顺着她的脖子往耳朵里钻。每一句话都精准地纠正着她的姿势,并且十分老道地教她绕过了前面的伪装物。
凌千夜学东西特别快,但苦于那日磕伤的膝盖还未完全好,这样曲着膝一路滑行,疼痛感就渐渐强烈起来了。
“滋……”她停下来,轻揉了几下膝盖,扶着障碍小树,慢慢地挪到一边休息。
刷……
又是一个人飞快地从她面前滑过去。
凌千夜摘下手套,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悉悉索索地撕开包装,塞进头盔里,一点点喂进嘴中。
“树边的女士,请不要在障碍林中休息,尽快离开。”耳机里又传来了声音。
凌千夜楞了几秒,飞快地往四周看。这位女士……莫非是她?
“对,就是你,请立刻离开。”耳机里马上传来了肯定声。
有监控?
凌千夜仰起脖子往天上看。
“别看了,玩越野障碍的可不管你站在哪里,想撞就撞。”
凌千夜赶紧抓起雪仗往下滑。
“凌小姐,慢一点,走左边的雪道。”
凌千夜马上往左边雪道挪过去。
又是一阵人马呼啸而来,速度快到堪比职业运动员。凌千夜学着他们撑了两下雪杖,很快就败下阵来。她滑直道就已经很吃力了,何况是这障碍雪道。眼看离终点很远、离起点也很远,她有些无奈起来。想了想,试着凑近耳机求助。
“能不能接我下去?我……有点滑不动了。”
耳机里的音乐一直在放,没有回音。
正当她准备放弃,自己慢慢滚下去时,教练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好的,你在左边雪道稍侯。”
凌千夜松了口气,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教练费用,决定认命。而且出来玩嘛,她就让自己放纵地花一点钱好了。
过了会儿,有教练从底下慢慢过来了!
慢着……他为什么逆行啊?凌千夜怔了一下,回头看上头的方向,确定只有来的就是坡下这位教练!
“哇,你这样上来不累吗?”她撑着雪杖出去,好奇地问道。
隔着头盔说话,声音嗡声嗡气的。
对方只是摇了摇头。
“那、那我也要这样走上去?”凌千夜只是这样说说,就感觉双腿在打颤。
教练还是摇头,他上前来,扳过她的肩,让她朝向雪坡。
“你不会说话?”凌千夜一边摆姿势,一边问道。
“会。”对方终于哼声了,很低沉暗哑的声音。哑到……很难听!就像干渴了上百年的老树被寒风摇动的声音!
凌千夜琢磨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声音难听,对方才不想开口的吧。就像她要把脸遮严实一样!
他滑到了前面,拉住了她的雪仗,带着她往下慢慢地滑去。
凌千夜看着他的背影,又开始想封瑾了。若还和封瑾很好,他肯定已经把她抱起了来吧?可惜,她和封瑾不会再走到一起了!她也不应该看到谁都觉得是封瑾。
慢慢地,他们穿过了障碍林,到了直行雪道。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游客大都到了坡底,偌长的雪道上只有凌千夜和教练两个人,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滑行。夕阳抹在雪道上,拉出长长的一道绯色的光。他们身后,是两道不时交叠、不时纠缠的痕迹。
他得用很大的力才能稳住凌千夜,不让她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滚下去。他还得很有技巧,不让她总是从滑板上摔下来,像狗熊啃雪一样,啃着雪坡往下走。
总之,他会很累。
凌千夜看到他的护目镜上全是热汽,哪怕是隔着手套,她也觉得他的汗和热汽在往外钻。
“教练,辛苦你了啊。”她小声道谢。
教练摇了摇头。
“那个……我会付钱的。”凌千夜赶紧说道。
教练沉默了会儿,点头。
“不会,很贵吧……当然,贵也是应该的,你太累了。”
凌千夜叨叨着,努力想让自己稳一点,别把人家给累趴下了。都是打工的,尤其是正月初五还在忙活的打工人,更值得她尊重。可是她一分神,又一次身子歪歪地往地上倒去。这一回她直接把教练给扑倒了,两个人抱着在一起,沿着雪道一路往下滚
“啊!”凌千夜惊恐万分地紧紧搂着教练,祈祷着千万别摔断胳膊腿。
人穷不要紧,生病才可怕!谁照顾她?医药费太贵!
真的要老命了!早知道这样,她绝不会来这滑什么雪!
一路滚着往下,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教练正用手挡着她的后脑勺,用他的胳膊,他的腿、他的身体,全程给她挡着!
当二人终于停下时,凌千夜已经在滚动中摇懵了头了。路边的工作人员飞奔过来,把她和教练扶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掺着她去休息室检查伤势。
“教练……”凌千夜扭头看去,只见教练独自一人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小姐,这边。”工作人员把她扶进了休息室。
“我还没谢谢他。”凌千夜坐下来,抬起腿,吃力地脱掉靴子。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了一番,问道:“那是哪位教练?”
“没看清啊,他怎么没过来?”一位工作人员走去门口张望了几眼,摇摇头,回到凌千夜面前,关切地问道:“你的腿没事吧?不然我先送你去医务室?”
“好像没事。”凌千夜摸了摸脑袋,又活动四肢,除了酸胀之外,似乎真没什么事。
在雪道翻滚的画面涌入脑海,她记起来了,全是教练用手保护着她的头呢!
“能不能帮我找到那位教练,我想谢谢他。”她赶紧说道。
“今天上班的只有四位教练,好像……都在这儿啊!”工作人员站起来,往四周点了一下人数,奇怪地说道:“你确定刚刚那位是教练?”
她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道:“他穿着教练服,戴着教练胸卡……对了,上面是19号。”
“19号是老赵,他回老家了呀。”工作人员疑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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