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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西北，已经有了内地十月的寒风。
老刘的心，比天气还要冷。
自从知道即将退伍的消息，他的脸上就没有了笑容。
心灰意冷的他，登时老了十岁不止。
好在老刘康复的很快，三天以前就能下地了。
但他不想康复。
康复就意味着要离开部队，离开自己的战友。
特种兵是他的梦。
为了一个年轻人，他牺牲了自己的梦。
他不后悔自己当时推开凌阳的选择。
作为战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
他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上天会让自己活下来。
但他却即将离开特种兵的序列。
十年军旅，五级士官，铁血军营，生死兄弟。
这些早已熟知的人和物，都在缓缓离他远去。
他却无法阻止一切的发生。
这几天他的脸色很不好。
凌阳的脸色更加不好。
尤其是老刘回到营地的时候。
他甚至有些不敢上去说话。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眼前的男人已粉碎自己的梦为代价，换回来了自己的生命：
“刘哥，我……”
好不容易开了口，凌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论什么样感谢的话，都改变不了现在的情形。
无论什么样的自责，都没法拼凑老刘破碎的梦。
老刘有些虚弱的笑了笑：
“凌阳，别自责。”
“如果那天枪口对准的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
老刘说的对，不管是谁，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战友去死。
更何况，他挽救的是一条年轻的生命。
他拍了拍凌阳的肩膀：
“小子，跟着肖老大好好干。”
“祖国未来的安定，就交给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了。”
虚弱的身体，使他的大手失去了往日的力道。
凌阳等五位新兵重重点头。
手续办理的很快。
老刘也已经收拾好了包裹。
军车停在门外，只等老刘上车。
沙漠上刮起微风，似乎也是在为这位铁血的老兵送行。
看了看熟悉的营地，老刘笑了笑：
“我去操场走一圈吧。”
肖雷没法拒绝这样简单的要求。
老刘、肖雷和高勋等几个老兵走在最前面。
凌阳、柴锋、莫语等五位新兵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老刘说了很多。
十年军旅，他对战友和营地有无数的话要说。
肖雷几人笑着回应。
虽然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们一同回忆着过去。
说着保密条例之外的任务。
那些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让他们兴致勃勃。
谁也没有提离开之后的事情，即使别离就在眼前。
千米的跑道很长，尤其是跨越极限的时候。
千米的跑道也可以很短，尤其是离别的时候。
几个人的话还没说完，他们的步子已经到了跑道的尽头。
老刘看了看身边的肖雷：
“我再走一圈吧。”
肖雷仍旧没法拒绝。
第三圈走完，老刘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肖雷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老刘，出发吧，路还长着呢。”
老刘的眼圈登时泛红：
“我还想再看这营地一眼。”
他的情绪愈发激动：
“你们知道吗？
“出了这个门，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兄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军营里都是流血不流泪的汉子，但那一瞬间泪水模糊了所有人的双眼。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流水的士兵铁打的情。
没当过兵的人，永远都不会理解这样的情感。
老刘终究还是走了。
凌阳则是继续自责的留在了营地。
肖雷态度的转变，让凌阳有些不适应。
谈话是在肖雷的办公室中进行的。
先开口的自然是担任指挥官的肖雷：
“凌阳，你这几天的状态可不太好。”
铁血的队长展露出了细心的一面。
老刘走后的几天，凌阳的精神一直有些恍惚。
就连训练，都没有了往日的疯狂和热情。
凌阳点了点头，声音也没有往日洪亮：
“刘哥的走，对我的影响很大。”
“要是没有我……”
肖雷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大可不必这么想。”
“战场上每个人都不会看着自己的战友去死。”
“不管换成谁，老刘都会这样奋不顾身。”
凌阳的心情根本没有转晴的意思：
“可事实上，就是因为我，老刘才被迫退伍的。”
“是我，是我毁了他的梦……”
退伍两个字，让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始终没法原谅自己。
肖雷有些急了：
“我说你怎么还不明白？”
“老刘的话，你都忘了？”
凌阳愣了愣。
肖雷的声音愈发严厉：
“老刘将你看做自己的接班人。”
“他因为有你这样的接班人而欣慰。”
“他甚至愿意为了你这样的后生，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的声音更加激烈：
“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这就是这么回报老刘方式？”
队长一连串的问题，让凌阳低下了头。
肖雷的声音还在继续：
“毁了老刘的不是你，是那些可恶的佣兵。”
“将他们从华夏肃清，这就是你对老刘最好的回报。”
他的声音很严厉，却充满了劝诫的意味。
肖雷说得对。
老刘用自己结束自己梦想的方式，为凌阳换来了生的机会。
自己若是一蹶不振，根本对不起老刘的付出。
回报老刘最好的方式就是好好训练。
成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
保护好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就是对老刘最好的报答。
自信的神情又出现在凌阳的脸上。
年轻的背影，让肖雷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于特种兵而言，训练是个永无止境的话题。
自从成为特种兵中的一员，凌阳目前就剩下了两件事要做。
战斗和准备战斗。
新兵们的训练由高勋负责。
别看这家伙平时眯缝着眼睛，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但训练场上的他，完全就是魔鬼的代名词。
将几个年轻人练个七荤八素，那已经算很客气的了。
适当的高压，换来高额的回报。
年轻人们都感觉是自己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负责训练格斗的，原本是老刘。
老刘走了之后，高勋的观察手卢冰成为新的格斗教官。
凌阳的格斗技巧引起了卢冰的注意。
出于习惯，凌阳每次格斗的时候，总会使出搏击馆里魏老教授的拳法。
内行看门道。
没到几招的功夫，卢冰就在凌阳的拳法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些拳法他很熟悉，甚至受训的时候他也曾练习过。
他不知道凌阳为什么会懂这些高端的格斗技巧。
这样的格斗方式，根本不是凌阳这个在校学生能触及到的。
肖雷的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不用管他，教好你的格斗就是了。”
整个营地，除了凌阳，只有他模糊的知道凌阳身上这些东西的来历。
视而不见是高层的指示。
对此他也只好装作没看见。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更何况他也不是一个多嘴的军人。
十月中旬的到来，让男孩们兴奋。
他们将在这一天，迎来属于自己的授衔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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