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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有事情做。”爸爸问,“橙子,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能不能搁一下,你姑姑很想你们过来住一段时间,予安生着病,与佳又不在家,她想你们这些孩子们都能够回来陪陪她。”
我跟煦之的亲人,称呼上,与平常人家不一样。
江城的傅爸爸,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生父亲是傅爸爸的同事,在我十来岁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件事情。
而傅爸爸是煦之法律上的叔叔,在血缘上又是佳霓妈妈的亲侄子。
我们结婚之后,这关系就更不好喊了,于是我跟着煦之喊佳霓妈妈为“姑姑”,煦之随着我喊傅爸爸为“爸爸”。
我们一向在长辈面前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没有人知道我们夫妻之间的真实关系,也没有人知道我失去味觉的事情。
“哦,爸爸,是这样的,我现在正在做一个美食推荐项目,需要出一本书,所以比较忙。”我又问,“姑姑的病好点了吗?予安的病好点了吗?”
“予安还在医院里,医生说需要静养,他的病好不起来,你姑姑的病又怎么会好呢?”
人年龄到了,总是希望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的,我说:“这样吧,爸爸,我忙完这两天,后天就过去,好吗?”
“你要实在没空,也没有关系,不要影响到你的工作。”
“我知道的。”
他又补充说:“对了,你们两个也结婚七八年了,到现在都没有孩子,你都快要过了最佳生育年龄了,你们两个也要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才是,不要总是顾着工作了。”
“知道了,爸爸。”
挂了电话,我心中就更加难过了。
在结婚之前,我跟煦之恋爱的过程也是很美好的,错就错在我们走进了婚姻。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从前还不相信,现在不得不信了。
早知如此,我宁可爱情死无葬身之地,我也不要走进这爱情的坟墓。
其实,从结婚开始,两边的家长就开始催生了,但是,当时煦之跟我的工作都很忙,我们都想着趁年轻多做点事情,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结果,过了两年,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淡化了。
这种淡化,非常的自然,自然到让人察觉不出来。
比如说,刚开始结婚的时候,我们每天都会腻在一起,分开一会儿就要打电话,无论我们在做什么,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对方来。
后来,就是早晚我们在家相见,然后各自去上班,将时间交给自己的职业。
品尝美食对于我而言,是一种工作。
可是吃饭喝水,对于他而言都是维持生命的营养液,如果有一种药可以让人不饿不渴,那他一定会用这种药来度日,然后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工作上。
刚开始,我们彼此都会交换工作心得,我告诉他每一种食物独特的味道,他告诉我,公司各种项目的进展。
可渐渐,我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了,因为我们彼此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再后来,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彼此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甚至找不到相同的话题。
如果有,那就是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要孩子。
我们有一段时间,也是在极力地备孕的,但是,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而坚持不下去。
比如,他经常会有应酬,免不得喝点酒,再或者工作太忙,一个月里,总是要熬几个通宵。
而我,面对食物的诱惑,很难做到戒口。
就这样来回几个这样的回合,我们都乏了。
甚至,我们连原本夫妻之间的性趣都没有了。
然而,你若是要问我们之间是否还有感情,那肯定还是有的,只是再没有过往的那种激情了。
听傅爸爸的口吻,他这次打算留我跟煦之在那边长住一段时间。
他希望我们能够暂时放下工作,把要孩子这件大事情落实下来。
而我也准备趁此机会好好地跟煦之深刻地谈一谈,然后尽快地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
不然,这样的婚姻,对我、对他都是一种折磨。
去江城之前,我回了一趟舅舅家。
我妈妈因为身体的缘故,后来也一直都没有再嫁,所以就一直与舅舅住在一起。
舅舅结婚很晚,要孩子也很晚,现在才十岁,舅舅舅妈工作都很忙,妈妈就在帮他们带孩子。
她跟那边的父母一样关心我要孩子的事情,经常说:“要不你们两个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身体有问题,看看是谁的问题,早知道早治疗……”
我们也去检查过。
我们的身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每次医生都会嘱咐我说:“没什么问题,你主意好你的排卵期就好了。”
然而,时间并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他很少有时间在家里,即便在家里也会远程办公。
从前我工作也忙,我并不认为他的工作有多忙,因为他在工作的时候,我也在工作。
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工作了,我的人生失去了滋味,我越发感受到了孤独、寂寞、甚至冷。
但是,我家佣人都明白的道理,我又怎么想不明白呢?
我要什么有什么,在财富上,我绝对是人上人。
我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也有能力。
我也不是依附着男人而生存的小女人,我也有着自己的梦想与理想。
我本就是一个独立、自主、优雅、高贵的富太太,我又何必将自己困在这样的阴霾呢?
我告诉妈妈跟舅舅,我要去江城住一段时间。
舅舅听了点点头说:“煦之,这些年一直都在都城,他爸爸肯定希望他能够回家住一段时间,他自己心中也未必不想的,只是,他可能看他爸爸再娶又有了小妹,还把小弟带在身边,他心中赌气,不愿意回去。你作为妻子要多多撮合,给他们父子制造相处的机会,不然,对于他们父子而言,这都是一个难解的结。”
舅舅说的爸爸,不是傅爸爸,而是煦之的亲生父亲。
煦之跟我一样,有一个复杂的家庭背景。
我们彼此都不会刻意地去提这些事情,更不会参与对方的家事,因为这是我们自己都无法化解的难题,外人就更加不可能化解了。
妈妈倒是想得明白说:“这事儿,你倒是操心不上,只是,你在家里,大家都宠着你,结婚后,你们两个人又是单过,没有跟长辈们一起生活过,这次去江城,你免不得要跟长辈们打交道,煦之是那群孩子们的大哥,你就是大嫂,做事呢,要有大嫂的样子,不要任性。”
我跟舅舅听着都笑了。
舅舅说:“我们橙子已经很懂事了,你还是不放心?”
“她是我女儿,我比你更了解她,别看她表面上是乖乖女,可是,她的心里依旧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
妈妈是了解我的。
舅舅与煦之的生父是许多年的好朋友,彼此关系非常密切,即便分住两城,交情却从未散过。
舅舅的苏氏珠宝是做珠宝设计与加工的,而那边小舅的江氏集团是珠宝原材料的采取,工作上也是有着联系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连带关系。
我或者我们,即便有什么不安分的心,也必须为这层利益让路。
因为打算长住,我的行李太多,而且,到了江城,我们也需要用车,所以,我决定自己开车去江城。
我早上六点出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我就可以下江城的高速,不至于太晚。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中午一点左右,告诉高速路上出现了连环车祸,耽误了两个小时。
后来的路程,我就不敢开得太快了。
到了凌晨一点,我还没有下高速。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了,我不禁有点害怕。
通过最后一个高速隧道的时候,我的车胎突然爆了,我明显的感觉到车轮压到了什么物品,然后车胎“砰”的一声爆了。
我吓了一跳,急速刹车。
轮胎磨过地面发出“呲呲”的声音。
我有些烦躁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换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在这样的环境里。
隧道里空荡荡的,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这个点,估计路上也没有巡逻的交警。
我不得不下车,准备着手换车轮这份伟大而复杂的工程。
然而,我刚刚开门,就感觉从侧面跳出来两个黑影,紧随着,有一只手臂从我的后颈绕了过来,一块湿润带着香气的布捂住了我的鼻子。
我只觉得瞬间身体就瘫软了,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不过,我的大脑还没有完全停止工作,我隐约听见两个男人的对话。
一个问:“这车不错,要不要?”
另一个回答说:“车太麻烦了,把值钱的东西带走,把记录仪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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