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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bye哥哥
——带我治疗小号上分
——我太菜了他们都不带我玩呜呜呜
出来混，果然迟早要还的。
耳机里宋恪不出声，顾白又补了一句：“宋队不会是要反悔吧？”
再看弹幕，两家粉丝果不其然都疯了：
[？？？？？今晚怎么回事？？？？？]
[？？？goodbye，你不对劲]
[救命我嗑的北极圈CP终于成真了？？？]
[我宣布白送szd！！！给爷锁死！！！]
[20**年还搞破镜重圆的戏码吗我裂开]
……
宋恪已经绝望了。字是自己亲手打的，没人逼他按回车键，顾白这个要求简直不能更合理。
横竖都是一刀，宋恪深吸一口气：“goodbye……”
“等一下。”顾白突然打断，“今天就播到这里吧，很晚了，大家早点休息，再见。”
[？？？？？？？？？？？]
[？？？？？？？？？？？]
[懂了，我不配听这一声哥哥]
[曾经有人跟我说白送不和我信了]
顾白关掉直播，但因为软件有一秒延迟，所有人都听见了他最后的三个字：“你上来。”
你，上，来？？？？？
楼下，陈越和夏晖的歌单已经切换到了《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
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
宋恪回头，目光像是要杀人，但两个人现在丝毫不慌。
恶魔统治下的AYW终于要变天了！这是人民的胜利，这是革命的胜利！
如果不是心里惦记着顾白最后的三个字，宋恪现在就想撸起袖子打一架。
但不行，顾老师下达了死亡命令，“你上来。”
妈的，宋恪暗骂一声。深更半夜孤男寡男，真就一点都不懂得避嫌？
他想起刚刚屏幕里顾白弯曲的手指，修长瘦削，骨节分明，在冷白色灯光下有种象牙般的质感。
宋恪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会不会，发展太快了？
原本以为上去可以在门外冷静一下再敲门，却没想到门是开着的。
房门正对书桌，电脑已经关了，顾白并不在椅子上。
宋恪犹豫一下走了进去。
顾白的房间跟他本人差不多，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宋恪进去环顾一周都没看见顾白的影子，正纳闷，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来了。”
“靠。”宋恪惊吓回头，“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顾白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递给宋恪一杯，说：“加了两包糖。”
“……哦，谢了。”宋恪接过去，闷闷应了一声。
顾白进屋坐在小沙发上，看着宋恪，似笑非笑地说：“来吧。”
“什么来吧？”宋恪脑子又不够用了。
“我叫你上来干什么，这才不到三分钟，你就忘了？”
顾白凤眼狭长，瞳孔漆黑，从下往上看人的时候也很有逼迫感。
宋恪想起来了。
房间里弥漫着牛奶的甜味，热气氤氲中，宋恪羽扇般的睫毛扑闪了一下。
他别开眼，目光落在顾白的指尖上。
“顾白，哥……哥哥。”
宋恪独生子，从小无法无天地长大，还真没叫过别人哥哥。
也就两年前在青训营跟顾白一起打游戏的时候，没心没肺，“哥哥救我”“爸爸救我”张口就来，所以今天才打字打得这么熟练。
两年没叫，业务有点生疏。
顾白没准备真的把他怎么样，坟头念咒而已，再挑衅的话宋恪也说过。
何况他现在对宋恪的忍让程度可以说是无边无际。
时间总是最好的滤镜，当初因何不欢而散现在想来已经有点遥远模糊，反而是那段天真热血的少年时光，在记忆深处越发清晰闪亮。
宋恪这两年样子没怎么变，行事作风倒是乖张了不少，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了。
顾白原本不太有把握，隔了这么久时间，两个人还能不能打好配合，今天看来，默契这个东西原来真的可以成为身体本能。
“行了吧，后面那两句我猜你也不在乎。”宋恪略带不服地说。
现在是半夜一点半，按照AYW的作息，两点就该各自结束训练回去睡觉了。顾白看了看时间，问：“还玩吗，我再陪你打两局？”
“不了，我也不是真的要上分。”
宋恪捧着牛奶坐在顾白床上，两人面对着面。宋恪说：“听我叫声哥你就舒坦了？”
顾白觉得哥和哥哥还是有点差别的。
见他不回答，宋恪又用脚尖碰了碰他的裤腿，问：“唉，我治疗玩的还可以吧？”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邀功意味，顾白微微一笑：“很厉害。”
“那如果你不愿意转奶，也可以继续玩骑士，我都无所谓的。”
——宋恪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听起来不那么急切地想把人留下。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愿意转奶？”顾白目光里带着探究。
“很明显啊……你这两年一次都没玩过。”
宋恪无意识地晃着脚，一下一下蹭顾白的裤腿。
他给出的这个理由，顾白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顾白叹了口气：“宋恪，你见过我奶别人吗？”
“啊？”宋恪抬眼，像是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说现在，就说以前，你见过我奶别人吗？”顾白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似乎觉得心累。
宋恪愣住了。好像……还真没有？顾白的治疗师是为了陪他冲排名练的，两个输出职业上分，总是不如一个输出带一个奶来得稳妥。结果顾白天赋异禀，一手治疗玩得出神入化，让宋恪差点忘了他原本一直是个不知怜悯为何物的冷血骑士。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宋恪的脑子慢慢转过弯来，顾白是为了他才……
不可能！顾白烦他烦得要死，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
不对不对，这话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意思。靠冷静一点千万别自作多情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顾白一定是为了战队的未来才选择转治疗的，一定是。宋恪强行给自己洗脑。
——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在顾白眼里，活像一个缺心眼的直男。
“联赛还有两个月，我们明天开始练配置。”宋恪不自然地开口，“加训几天一定能配合好的。”
顾白嗯了一声，看样子不太关心练什么配置。
宋恪以为他忙了一天累了，自觉起身说：“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有事直接找我，我，我就住对面。”
顾白看着宋恪，表情语气没变，叹了口气：“晚安。”
宋恪回到房间，洗了澡躺在床上，失眠了。
这一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从FG解散，到顾白出现在AYW基地，再到久违的双排，简直像梦一样，而且是宋恪想都不敢想的那种梦。天知道他在地图里，看到顾白的id是蓝色而不是红色的时候，心里有多少暗流涌动。
他摸出手机登上自己的微博小号，把昨天转发的那条[射手座在新的一周会有好事发生]又转了一遍，打上一个勾。
AYW——AsYouWish，如你所愿。
说起来好笑，宋恪这一路确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唯一一件努力也做不到的事居然要靠转发微博许愿。
更好笑的是，还真的灵了一回。
粉丝把宋恪当作AYW的锦鲤。
锦鲤却在这里迷信西方星象学。
天蒙蒙亮的时候，宋恪终于睡着了。梦里他又回到十六岁的尾巴，遇见了刚满十七岁的顾白。
顾白那时候真好看啊，牛仔裤白衬衫，干净得像初夏的风，在一群不修边幅的网瘾少年里兀自发光。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去隔壁奥数班走错了门，后来才知道学霸不仅学习比你厉害，连打游戏都比你厉害。
唯一能跟顾白打个平手，在评级赛上不相上下的只有宋恪。宋恪一开始单纯是被同学拉去玩的，压根没想过打职业，遇见顾白之后才被激发出斗志，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我要赢”的欲望。
分宿舍的时候，两个人分到了一间。
于是宋恪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十级残废，刚刚把顾白确立为职业征程上第一个要打败的反派boss，就过上了衣食起居靠反派的日子。
“顾白，看见我钥匙了吗？”
“顾白，这个罐头怎么开？”
“顾白，洗衣机怎么用啊？”
……
再到游戏里：
“bye，刺客抓死。”
“bye，我cd好了下一波可以打。”
“bye，救救救救救……奈斯兄弟。”
……
少年人的友谊建立起来很容易，没过几天宋恪就和顾白勾肩搭背了。十七岁的顾白不像现在这么冷冽，他虽然话少，但仅仅因为天性安静，跟宋恪在一起的大部分时候都还是温和的，也常常被咋咋呼呼的宋恪逗笑。实在烦得受不了了，他就按着宋恪毛茸茸的头顶揉几下，问：“别闹了，消停一会儿可以吗？”
神奇的是，从小上天入地谁也不服的宋恪，就这么被制住了。
每次被顾白把脑袋按在胸口，耳边听着他敲键盘的噼啪声，鼻子里闻着他衬衣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宋恪都觉得自己跟被撸毛撸爽了的桃桃一样。
桃桃是宋恪养的哈士奇。
桃桃最喜欢隔壁那只干净漂亮，白得像雪一样的萨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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