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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肉麻了。
宋恪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顾白总是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肉麻的称呼。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心里根本没觉得这些称呼哪里有问题。
这谁顶得住啊……
第二天中午AYW训练的时候顾白也上线了，那边天还没亮，顾白说上午九点和基金会的人开会，在那之前可以一起训练三个小时。
“键盘不太趁手，先打两把看看。”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仿佛人就在桌子对面。
“你都不用睡觉的吗？”陈越问。
“我晚上睡得早。”顾白淡淡回答。
宋恪欲言又止，忍了忍没戳穿他。上午听张桥说顾白昨天看录屏看到后半夜，给他发了半个多小时的语音，算一算时间也就睡了四个多小时。
新的外设，国外网络延迟，加上不太好的身体状态，顾白都没有表现出来。训练一切如常，几乎让人忘记他人在地球另一端。
下线之前，顾白突然说：“小朋友今天心情不好吗？”
陈越和夏晖已经摘了耳机，这话只能是问宋恪的。
“你是不是还在发烧？”宋恪冷不丁地问。
那边陷入短暂沉默，大概是顾白既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撒谎。
半晌他才问：“谁告诉你的？”
这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宋恪有点烦躁地丢开鼠标，靠在椅子上说：“不用谁告诉，我能感觉得到。”
“这么厉害。”顾白笑了。
“你严肃点。”宋恪被顾白无所谓的态度搞得更加不高兴，“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事情都可以自己解决，只要瞒得好，谁都不知道？”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顾白愣了愣，放软了声音说：“感冒而已，没那么严重。”
宋恪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他觉得顾白有时候太理性太自我了，他甚至能想象到如果问顾白为什么不主动坦白，得到的回答一定会是“你在国内也帮不上忙，不想让你担心”。
“顾白。”宋恪看着自己对面的空桌子，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不是需要被你保护在象牙塔里的小孩，如果你总是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不告诉我，我会觉得自己不被信任和需要……你能明白吗？”
顾白沉默了一下，说：“我明白。”
“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可是一天了你都没有说。”宋恪觉得有点委屈，“包括这次基金会遇到的问题，新研发的药物进入临床试验前需要经过很多很复杂的程序，中国人在国外签署相关手续更加不方便。你以为这些我查不到吗，我只是想听你说。”
“对不起……”顾白微微叹了口气，“小朋友长大了，我还没有习惯。”
宋恪原本没想这么严肃，他只是担心顾白的身体，又心疼他不眠不休地连轴转。于是只好说：“麻烦你以后尽量习惯一下。”
“我会的。”顾白说。
宋恪看了看时间，最后说：“我帮你约了家庭医生，已经告诉姜秘书了，下午抽出一个小时看病打点滴能做到吗？”
想必这时候借给顾白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不能。果然那边传来一个肯定的回答：“好。”
说完他不知道是惆怅还是欣慰地叹道：“你现在特别像……”
“什么？”宋恪眉毛一抬。
“不说了，怕你害羞。”
顾白借口要去开会，关掉语音下了线。宋恪直觉不是什么正经话，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像我媳妇儿”。
算了，像就像吧……
宋恪说的没错，基金会那边的事情确实很麻烦。顾白开了一天的会，下午挂点滴的时候还在看文件，为了让宋恪放心给他拍了吊水的照片，却不小心暴露自己坐在办公室看病的事实。
宋恪：[……]
顾白：[……]
顾白：[我错了。]
顾白：[我想早点忙完回去。]
宋恪：[你急什么？]
顾白：[AYW需要我。]
宋恪：[AYW不背这个锅。你完全可以在那边等着，等我们打进决赛去接你。]
顾白：[……其实是我想你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顾白越想回来，那边的问题越是一个接一个。不仅要跟研究所对接，还要和政府打交道。瑞士人的严苛和死板与德国人如出一辙，任何可能暴露的隐患都会被反复确认直到完美解决。所以顾白的回程日期被一拖再拖，转眼过去了将近一周。
国内粉丝终于发现顾白最近频繁缺席训练，只有每天中午和半夜上线。不多久就有人扒出他人在国外，传着传着莫名其妙变成了因伤出国疗养。
黑粉总算逮到机会，一天开几百个帖子带节奏，说什么的都有。
[有病治病治不好赶紧退役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相信这个年纪的选手会有伤病吧，明显偷懒划水不会有人看不出来吧]
[y1s1治疗师本来就是个划水位，当初转职就很迷惑，现在又缺席赛前训练，划水怪无疑了]
[爷笑了，治疗师又划水位了，是的没错在你马坟头划水]
[有些人好喜欢管闲事啊，别人在哪训练训练多久都要管，是不是门口过辆粪车你都要去尝尝咸淡？]
[你bye搞黄FG又来搞AYW，nb！帖子立在这儿，AYW就是下一个FG，两年内必凉，不凉我直播吃键盘]
[你带你马FG呢，都解散了还要带，FG杀了你全家？]
[FG孝子好好笑，不能提，提就是带。别上网了去QQ农场上班吧，我这儿正好缺条狗，看你挺合适的。]
[给兄弟们指条明路，黑顾白不训练不如黑他队内恋爱，怎么能搞办公室恋情呢，举报，必须举报！]
[来人给上面的姐妹穿上敌军的衣服厚葬]
[吓得我赶紧看了一眼积分榜，哦原来我们还是第一]
[xswl春季赛打完多久了还在提，这辈子没进过季后赛吧真可怜]
[云玩家？哎呦喂连续三年春季积分赛第一不会有人不知道吧不会吧不会吧，哦某队粉啊那没事了，怪不得那么瞎却那么自信]
……
程书书让他们没事别看论坛别理网友，但几个人都有大把小号，早就背着程书书撕起来了。尤其陈越，熟练掌握七字真言，“没皮没脸没脑子”，不知道气死多少网线另一头的黑粉，账号都被举报封掉好几个。
“舒坦。”他往沙发上一躺，说：“顾白不在终于能骂人了。他在的时候我都不敢跟网友对线，生怕不小心被听见说脏话，给我拉出去进行思想品德教育。”
宋恪瞥了陈越一眼，说：“顾白没那么闲。”
“是是是他只会管你不会管别人。”陈越随口说，“小白白什么时候回来啊，还怪想他的。”
“？”宋恪起身过来踢了陈越一脚，“乱叫什么呢，欠抽吧你？”
“嘿，你能叫我小月月，我不能叫顾白小白白？”
“不能，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上次喝多了说喜欢Serein的视频传到微博。”
Serein是去年出道的一个女团成员，陈越有段时间疯狂迷恋她，某次聚会喝大了拉着宋恪说了四十分钟Serein多么可爱多么适合当女朋友。
“……”陈越从沙发上跳起来，怒道：“你是不是玩不起！”
夏晖：“他急了。”
话是这么说，宋恪倒也不会真的把视频传到微博，毕竟丢人丢的是整个AYW的人。
但陈越明显觉得宋恪会这么做，于是威胁说：“别以为你没有把柄在我手里。”
“哦？”宋恪不屑一笑，“你倒是说说？你爸爸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写满了美德，真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陈越和夏晖同时做出一个干呕的动作。然后陈越说：“我知道你微博小号，嘿嘿，想不到吧？”
宋恪：？？？
宋恪有一个小号，平时除了转发锦鲤之外就是点赞评论跟顾白有关系的微博，还悄悄转发过几次CP粉画的同人图和剪的视频，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万一被人知道还是会有点羞耻。
眼见宋恪变脸，陈越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说：“你自己玩手机不注意，不能怪我偷看。”
“这种情况下我杀个人灭个口不过分吧？”宋恪活动了一下手腕，半笑不笑地问。
夏晖立马表态：“您请。”
还没来得及动手，程书书抱着几个大手提袋撞开玻璃门进来，招呼他们说：“来来来新队服到了，都来试一下。”
队服一年两身，设计大同小异，都是白金配色点缀紫色星星图案，有许愿星和幸运星的意思。宋恪没看自己的，先把顾白的拿出来放在身上比了比，确定大小没问题。
胸口金线刺绣的id下面有一行小小的字，是今年新加的：
[Wewilltryanythingonce]
宋恪拍了照片给顾白看，等了一会儿不见回音，便先去吃饭。等吃完回来准备晚上训练，发现手机上有顾白的信息：
[我周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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