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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不答：“师尊呢？”
仆人道：“正在亭子里打坐呢。”
这么早就开始修炼了。叶凌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的记忆瞬间回溯，脑海里像被人塞了一把炮仗，噼里啪啦啪里噼里，一点点的睡意顺着碎掉的三观消失不见。
啊啊啊啊！
被动发情是什么鬼东西啊！狗编剧你给我滚出来啊啊啊！
万人迷不是个光环吗？它就算不强也不用往debuff上靠吧。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叶凌“啪”一下倒床上，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
门外仆人还在问：“灵芝，早膳……”话音截住，仆人往后退了退。洛轻尘走过来，余光扫过他手中的食盒，抬手推开了门，径自走了进去。
仆人等那双黑靴子走过了，才明目张胆地抬头看过去，只见帷帐重重，一缕墨色长发滑落在床侧，见此遗憾地摇摇头。
洛倾尘挑开帷帐，借着一条缝看清了床上躺着的咸鱼，嗤笑一声：“吃早膳了。”
叶凌觉得，要是自己躺地上，八成已得了这便宜师尊一脚。
偏是憋屈得很。
忍不住就想做些什么。
叶凌斜倚在榻上，眨巴眨巴眼睛，道：“师尊，我说过不吃。”
“不吃起来修炼。”
“不想修炼。”
洛轻尘眉头一挑，头上一行大字“那就去死”，看样子叶凌已然触及了他忍耐的极限。
紧接着，那行字变淡，一行字又跳出来，“果然就是个废物点心”。
叶凌心下一沉，说不上什么感觉。
系统道：“宿主不必妄自菲薄，我选中你自然是因为你有过人之处。”
叶凌疑惑，一条白色01组成的代码从眼前飘落，落在他被子上。
显然，洛轻尘是看不到的。
叶凌伸手拿过。在洛轻尘眼里，却是伸到一半由缩回来的手，伶仃一段细骨，五指纤细，仿若稍微握紧点都能听到一声痛呼。
天生媚骨，像是一团香味四溢的饵。
人与人是不同的。洛轻尘垂眸，长睫掩映下，眸底神色莫辨：“如今四岛互相孤立，出海已是妄谈，你若是不想入修仙一途，由我庇佑，亦能安稳一世。”
叶凌看他垂下来的眼光，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被看成了一块鞋底的泥。
中二期他也不是没有过。
但中二成癌的，他还是头回见到。于是，他笑着往后一躺，衣襟微微敞着，像忽悠邻家小孩，纵容地道：“那我能不能吃饭了？”
洛轻尘闭了闭眼睛，别有意味地勾起唇角：“你愿意的话。”
说完，他便离开。
那帷帐没了阻挡，犹如雪涌，隔绝了床外的窥探。
仆人在门外踯躅不前，够着脖子，问道：“灵芝，吃早膳……”
叶凌道：“拿进来。”
仆人眼底闪过失落，还是听话地走了进去，将碗筷布好。
叶凌：“吃吧，我有话问你。”
仆人一喜，便坐下来。饭菜并不可口，但每吃下一口，身体便轻盈起来，像是被仙泉灌了一遭般。
叶凌问道：“四岛互不相通，就没人去查探一番？”
仆人道：“听闻几百年前，四岛刚隔绝那会儿，往海里跳了，就记载的也有百十来人，扑通一声响，再也没上岸过，像是被什么怪物吃掉了。”
船只也是，刚一入水，便被漩涡卷进去吞噬了。
说到此处，再多也是说不出了。叶凌观他神色，像是对这饭菜珍惜得紧，可进食期间也未见他有所获益。
难道说要消化消化？
仆人收拾好碗筷，在门外话别，看向叶凌的目光带了点病态的眷恋：“灵芝，多谢你。”
这又是何说法？
叶凌身体隐隐发热，慌里慌张关门，又打开一条缝，对仆人道：“无事，你走吧。”
便将门关了。
仆人伸手摸了摸雕花门框，又看向林木墙石，那后面走上一段路，便是洛轻尘常去的亭子。他眼中闪过嫉恨神色，忽而看了看四周，挽好食盒走了。
这厢里，亭子里的洛轻尘若有所感，朝那匆匆而过的人影看了一眼。那仆人到底是心虚，脚下一瞟，摔在地上，食盒滚了滚，盖子滑落，碗筷都用过了。
洛轻尘收回目光，看向手中书册，天生媚骨，又有神元滋养，日日年年，本性都沦丧了，又谈何安稳度过余生。
只怕是连人间妓子都不如了，倒似那阴兽。
恍然间，又像是回到了海边。巨海无边，波涛汹涌，卷起浪潮似雪。巨鱼声声哀鸣，血水濡湿了海岸，血色绵延，目光及处如堕阿鼻地狱。
血坠万物生，骨沉四岛浮。
他一身白衣，都被染成了黑色。那时，他方才知晓，神明的血……竟是滚烫的。
再滚烫的血，也有凉了的时候。
他一身沉沉坠坠，再醒来时已是……
指尖轻痒，洛轻尘睁开眼，眼眸寒冰一般，却冻不住一只纸雀。最简单的术法加持下，那纸雀百折不挠地啄他手指。
那指尖便重重点了点它的头。
那纸雀口吐人言：“师尊，你把衣服还我。”
不知所谓。
他一挥手，纸雀便灰飞烟灭。
纸雀感应消散。叶凌回神，握紧那条代码，01奔溃，组成一帧帧画面。那是一个青年，他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屏幕上开着直播，他手中不停，还记得安慰上号归来的粉丝妹妹们。
“玩游戏吧就要记得保持心态，只要我心态不崩……”
法师绝地求生，金身保命，二三一技能连着放，绝地反转，最终，敌方水晶炸了。青年唇角勾起，双眼亮晶晶的：“只要我心态不崩，迟早在他水晶上蹦迪！”
叶凌：“……”
他捂着头，不由得笑了笑，手指动了动，依稀是握着鼠标的样子。周围古色古香，这投影竟给他一种时空交错的错觉。
手痒，想上号。
叶凌道：“你看看这一盘后面那盘。”
系统看了看，过了好一会儿，难以置信：“连输十二场？”
紧接着，它又叹服道：“这游戏数据有问题……人类真是恐怖。”
叶凌道：“好家伙，我又不想上号了。”他起身，吃下一颗药丸，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洛轻尘那中二崽，现在他是不想去接近了。况且一个死宅学什么修仙之类的，感觉无趣得很。
他还记得，游戏论坛里，有人卡BUG卡出了一套机关鸟。
有玩家推测出，那是类似于现代世界里的修道人，而这奇技淫巧之流也就是修炼界唯一的赛博朋克之光——简而言之，也就是鲁班和诸葛亮之流的能人。
做做手工什么的，果然还是比较容易接受。
系统问道：“你要做什么？”
叶凌翻来翻去：“我没什么牌子吗？”
“什么牌子？”
“身份证之类的，我想去灵泉。”
灵泉是岛上最大的藏书阁，里面有不少修仙之类的小册子。然而，岛上人像是与仙道绝缘，除了洛轻尘，没一个能修出点东西。
但那些小册子依旧被扔在藏书阁吃灰。
系统道：“你没有那种东西。”
“什么？”
系统：“原主是洛轻尘捡来的，名字都是他取的，哪来的身份。”
叶凌：“……”
灵泉。叶凌抬头挺胸往里走，看守一棍横过来：“何人？”
叶凌看了他一眼：“山顶，灵芝。”
那看守红了脸，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放行。后面的人见此，笑道：“让他进去呗，长得怪好看的。”说着，就要往前凑。
叶凌往后一退，一脚踩在他脚上。那人嘶一声，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
叶凌道：“山顶，洛轻尘徒弟，灵芝。”
这时看守便不再坚持了，身后的人也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叶凌借洛轻尘的光，进了灵泉，便开始搜寻关于机巧之类的书籍。
系统道：“你会机巧了，遇上修仙之人也是白瞎。”
这是实话。一个魔法攻击穿透物流防御，或者直接瓦解物理攻击。抛开相悖的物理规则不论，这就是降维打击。
但是……
叶凌拿起一本书：“岛上的人都不会法术。”
所以，只要他会了机巧之术，相当于哥谭的钢铁侠。
届时，只要不是那便宜师尊，一拳打俩不在话下。
至于，饿不饿死的问题，完全不是问题。
“系统，我要饿死了，你怎么办？”
系统：“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回答，但我的回答是，你不是还有药丸吗？”
很快系统就尝试到了后悔的滋味。
叶凌将瓷瓶拿出，拿药丸当糖豆吃。
不一会，那药丸便没有了。
系统冷声道：“自己想办法。”
叶凌不当回事，一边将瓶子收好，一边找书。他指尖掠过一片书籍，忽而，碰到了一处冰凉肌肤。
他骤然回神。
原来，前方书架里的书不知被何人拿去看了。他这一摸，就摸到了一张俊美的脸。
这脸还带点纯真。
他朝他笑着。
叶凌抖了抖。对面这个男人是条鲛人，是灵芝的第……数不清了，反正也是海里货真价实的一条鱼了。
这厮竟抢戏成功，提前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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