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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紧接着就没了。
叶凌扬眉，收回的手被人握住。男人将他的手摁在脸上，卷翘的睫毛下一双眼睛柔波一样地将人瞧着：“你……你叫什么名字？”
系统道：“后面的人物，提前出场了。”
叶凌自然知晓。这系统将陪聊贯彻到底，多余的信息一概不给，叫人生不出套线索的念头。
“灵芝。”
“灵芝……好灵芝，你帮帮我。”
叶凌这回意会过来，任务来了，朝隔着书架的人鱼问道：“怎么帮？”
人鱼瞪大了眼睛：“你、这就帮我？”
两人明明是头回遇见，突然就要求帮助，不问清楚就揽下了？
叶凌无奈莞尔。若是土著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但是穿进页游，作为一个玩家，如果不做任务，推动剧情，剧情君只能原地鬼打墙，他如今将丹丸全吃了，要不饿死要不被洛轻尘背刺。
且不说，那饭菜到底代表什么。这两种选择妥妥的指向悲剧。
可好在那药丸不是白吃。系统虽然不说，但辛辛苦苦选进来的人，不可能简简单单饿死了。
就像游戏编剧，目的是让人玩下去。劝退玩家这种掉KPI的赔本买卖，动物大厂是不会做的。
他刚开始在洛轻尘的手下活过一轮，而传说中背刺徒弟的狗洛居然说出一番清净生活的话来。虽然这话叶凌一个字也不信，但也足以证明，洛轻尘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
人鱼见他不答，怀疑他是后悔了，不由得有些着急：“灵芝、灵芝……”
叶凌回神，道：“怎么帮？”
人鱼满脸忐忑：“你不会害人吧？”
叶凌噗呲一声笑了，两眼弯弯：“怎么会？”
“那你答应我了。”人鱼说着，伸出小指来。他说话奶怂奶怂，骨架却是偏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叶凌伸出小指搭上去。与此同时，系统道：“不成！”
然而为时已晚。人鱼瞳孔化作海水蓝，渐渐氤氲开来，占据整个眼眶，蓝莹莹的，仿佛两枚蓝色宝石。
叶凌失去意识，木愣愣地转过身，走到书架后面去。
那勾指起誓不过是征用叶凌身体的告知，两根小指勾在一起晃了晃，就成了告知天地你请我愿的交情来往。
叶凌木愣愣地在人鱼面前站定。那人鱼此时已半鱼化，鱼尾从衣摆处探出来，耳朵也冒出鳞光闪闪的尖尖来。
“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离水太久，灵芝，我会轻点的。”
他伸出莹白的手，将叶凌垂在身侧的手牵起，握着指尖，翻转一下，露出脆弱单薄的手腕，于是低头咬下去。
光影蒙昧里，墨香隐隐流动，人鱼的喉头几经滚动。
鱼尾渐渐消失，衣角底下是修长的足，那耳朵尖尖也退去，看上去已是与凡人无异。
那手腕越发的热，汗腻腻的，犹如一团暖意融融的脂膏，叫人心生喜欢。小道士白衣素裹，毛茸茸的团子头，冰雪消融一般的清甜。
人鱼餍足一叹。
叶凌回神，他抽回自己手腕，疑惑看了看，只见手腕处皮肤完好，看向人鱼：“怎么帮？”
系统：“……算了，傻人有傻福。”
叶凌不知他何出此言，下意识在脑海里回道：“煞笔没有。”
系统：“……”那你到底有没有呢？
这厢里，人鱼已将他看了许久，扶着书架，片刻间，已像是少了半条命的模样，柔柔弱弱地开口：“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这吭吭唧唧的小结巴倒是很好玩。
叶凌将他一手搭在自己肩上，慢慢往外走。本以为这人骨架大，想必很沉，没想到轻飘飘的，像是一条风干的咸鱼。
叶凌想了想，还是没想通，这许久不能出海了，人鱼又怎么出现的。
人鱼道：“我叫灵山。”
叶凌“哦”了一声，脑袋里乱七八糟，态度无意识变得敷衍起来。
灵山卸了几分力道，叶凌身形肉眼可见地一沉，继而瞥了一眼灵山。灵山无辜回视。
南海有鲛人……叶凌回想道，鲛人世代都在海里，性情天真，物极必反，天真过头也就是残忍。万物轮回，适者生存，除却鲛人泪与鲛纱的柔软绮丽，海底珊瑚丛中也堆了发黑的骨架。
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况且也不如这表面的柔软可欺。这鱼名唤灵山子，连交换名姓都留了个心眼。叶凌想了想，不当煞笔还是很容易的，于是也不再想七想八了，默默地当一个鲛人的搬运工。
直到七转八转，累得满头大汗。叶凌才在灵山子的指引下走到一方热汤，将他放下。
灵山子和衣入水，那衣服不似凡品，入水后轻轻飘动，竟似着了一片云霭般清丽。
叶凌伸胳膊伸腿，舒缓了一会儿，便要辞别。
灵山子再三挽留之下，叶凌盛情难却，也被拉下水泡温泉去了。
泡了没一会儿，叶凌便眼冒金星，头往下一栽，人事不省。
再醒来时，叶凌发现自己身上着了一件轻纱做成的衣服，柔软绮丽，竟与灵山子身上那件相仿。
灵山子将水递给他。
叶凌饮上一盏，没什么用处，肚内空空，霎那间，脸都白了。此时，叶凌脑海里只剩一个人，那就是白衣出尘的洛轻尘。
叶凌慌里慌张起身，穿上鞋履，长发束在身后，弯腰时垂下来，映着苍白羸弱的脸。
连他自己都未发觉的美丽，令灵山子片刻失神。
以至于他情不自禁拉住了叶凌的手臂。
叶凌：“？”
灵山子收回了手，掩饰般地咳了咳。叶凌抽回手，挥了挥：“走了，灵山。”
叶凌急急忙忙地往山上走，头晕眼花。此刻，天色渐暗，树木投影宛若幽魂，黑黢黢的，看着都惊心。
他昏昏沉沉，手抑制不住地去摁自己的心脏，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不知摔了几回，终于在月色中推开了洛轻尘的房门。
榻上打坐的人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叶凌身上的鲛纱上，半明半暗中，神色莫辨。
“师尊。”
叶凌走到他面前，弯着腰，衣摆上遍是草叶尘土。他饿得很了，腹部痉挛，脸色惨白，终是气力不支，扑倒在地，伸出手去拽洛轻尘的袍脚，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师尊，我饿……”
洛轻尘垂眸看向他。那衣摆被扯开，洛轻尘的双足便露出来。他伸脚，脚尖勾住叶凌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看他的衣着，语气冰冷：“饭用了，又晚归，你几条命够用的？”
叶凌一手把他的脚拍开，满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他浑身发起烫来，竟是又发起情热。
雪上加霜。
这时，他看着洛轻尘头上一个字一个字往外的蹦。
……杀、了、埋、哪、儿……
叶凌：！！！
大写的危！
叶凌慌了神，直接一个猛虎下山，扑在洛轻尘的身上。
洛轻尘没料到，被他一下子扑在榻上，后脑勺磕着了漆枕，发簪掉了，满头青丝铺在身下，双手慢慢在叶凌脖颈上合拢。
“师尊！”
那双手停住。
叶凌激起了满身的冷汗，虚得不行，声音又小，到末尾了还打着颤儿。
“师尊，你看看我！”
洛轻尘依言将他看了一番，未果，挑眉，那双手继续合拢。
叶凌将他手一抓，眼见他神色突变，接着就往自己脸上一贴。两人就着一上一下的体位，一人捧脸一人被捧脸。
叶凌也不给洛轻尘反应的机会：“我不好看吗？”
叶凌还发着情热，双颊通红灼热，洛轻尘捧着，竟像是捧着一只热乎乎的糯米团子。他眼神飘忽了一下，双手僵住，心不在焉地回道：“就那样吧。”
就……那样？
我可是有万人迷光环啊啊啊啊！
快爱上我啊！
给我药丸！
叶凌内心风暴吐槽中。接着，明媚又虚弱的一笑，宛如一朵绝世清丽小白花。
这时，洛轻尘动容了，他手指一动，捏了捏叶凌的脸。
叶凌僵住。
接着便面无表情地任由洛轻尘盘自己的脸。
揉揉捏捏捏捏揉揉。
妈的，这狗男人是拿我.蓬莱春日里睡遍全游万人迷壳子.叶凌的脸当史莱姆来盘吗？！
我要这光环有何用！
系统安慰道：“至少这是殊途同归了么。”
叶凌花了几秒愤怒后，瞬间调整心态，面无表情地看着洛轻尘：“我肚子饿了。”
洛轻尘置若罔闻。
“我要滴口水了。”
洛轻尘一个翻身，便将叶凌压在身下。叶凌被山一般的重量压得翻白眼，气若游丝道：“压死饿死都是死，只是我死了，师尊你又拿什么打发时间呢？”
那双手终于停了下来。
洛轻尘还是压在他身上，目光像看着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叶凌觉得夜里的师尊比白日里变得不要脸了许多，白日里顶多刺他两句，夜里都是动真格的，都开始想埋尸的地方了。
叶凌看着洛轻尘头上死与不死来回切换，头疼心慌，只好又快似闪电一般将洛轻尘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果然，弹幕消停了。
然后，疯了一般狂刷“好软”、“好温暖”。
师尊，你人设没了。叶凌的脸被挤成包子状，口齿不清道：“听说人饿很了，体温就会极速下降，饿死之后，尸僵……到时候师尊上哪儿去盘啊？”
那双手停下。
叶凌挤出一个笑：“你只要把我喂饱了，随便你盘。”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无限延长，在叶凌险些无法对峙时，洛轻尘手一勾，一个白瓷瓶飞了过来。
于是，那一夜，叶凌吃撑了，洛轻尘则盘了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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