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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叶凌起身，他走到洛轻尘旁边蹲下，用手指戳了戳大尾巴，指尖感触到坚硬冰凉的质地，忍不住又戳了戳：“师尊，你没事吧？”
洛轻尘终于看了他一眼，有些纠结的模样。
叶凌：“……”
“徒弟……”
叶凌眼皮跟着跳起来，抢着说道：“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洛轻尘微微睁大了眼睛，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将手递出来，示意叶凌拉他起来。
有些人就是撒娇怪，无师自通。
明明刚才还冷酷无情地关上心门，下一刻就能伸出手，巴巴地要牵牵。
叶凌不情愿地拉他起来，心想我才不在意呢，所谓的白月光是条鱼有什么好开心的。
一条胖头鱼，会发光，还撒粉儿，又不是什么蛾子，这又是什么奇葩设定。
所以现在这种不得劲，也只是觉得洛轻尘这个狗男人的官方CP是这种不明生物而感到不爽。
毕竟也是一句句师尊叫过来的。
一定是的。
啊，好不爽！
系统默默潜水：好像你之前便宜师尊也没少叫啊。
虽然很想吐槽，但系统推算出，这会儿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机。于是，它潜得更深了。
奈何叶凌没放过它。叶凌把洛轻尘拉起来后，就甩开了手，嘴巴翘起来，心里直冒坏水，对系统道：“你说跨种族有什么好？！”、
系.专业陪聊.躲不过去.统：“你摸下自己手腕，再看看他尾巴。”
叶凌下意识摸了下，腕间鳞片纤薄，不重的动作一刹那间带起了一股电流，直窜脑门儿，上头得很。
叶凌：“……垃圾设定！”
系统：好嘛，你凶你说得对。
系统状似不经意道：“你看看进度条。”
叶凌看了眼，又看了眼：“涨了！！！”
“什么时候？！”
系统：“就在刚才。”
叶凌看了眼一旁木头似的师尊，又看了眼进度条。鲜红的长条状，已经有半个指节那么长了。
叶凌：“嘻嘻嘻。”
洛轻尘：“？”
“你喜欢我吧师尊？”叶凌揶揄着，还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
月色下，洛轻尘偏头看他。叶凌的丸子头歪歪扭扭，毛毛绒绒，白色纱衣浸水后，不再轻盈，让他有些狼狈。
但这徒弟似乎并没有被影响到。
明明上一刻还在莫名其妙地生气，甩开他的手，下一刻气就消了没皮没脸地撞他肩膀，问他是不是喜欢他。
洛轻尘抬头看星光和月亮，就是不去看他：“岛上有异状，果然就如同……他所说……”
叶凌：“……”差评，转移话题什么的最讨厌了。
但是谈剧情的话，的确也是他的利益相关。
叶凌道：“那条鱼是怎么死的？”
洛轻尘并没有为叶凌嘴里“那条鱼”的轻描淡写而生气，他拖着长尾巴，目光落在远处：“被蓬莱岛岛民分食。”
所有的血肉、骨架，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利用。
“徒弟。”
洛轻尘很少去叫原主的名字，与叶凌相熟后，默认了彼此之间的羁绊，唤得最多的就是徒弟。
偶尔情绪失控，也会加上限定词，好或乖。
叶凌“嗯”了声。
然后听到洛轻尘问：“脚疼不疼？”
叶凌垂首，两只光脚丫子埋在沙子里，指头动动，沙粒便顺着弧度、缝隙滑落、堆积。
挺舒服的。
他唇角翘翘，将一只脚抬起，开始卖惨：“好疼的。”
这人还一点也不专业，说疼时两眼弯弯，连傻子都糊弄不过去。
就像梦中他拿洛轻尘没有办法一样。
此刻，洛轻尘也想不出什么话来，下意识道：“你停下来。”
叶凌乖乖停下。
他等着洛轻尘大尾巴将他举高高，结果大尾巴没了。洛轻尘恢复人形，将鞋子脱给他。
叶凌：“……”
洛轻尘疑惑道：“你不是说你脚疼吗？”
叶凌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之前他还艰难求生，骂这死直男权当是减压放松。
此刻居然希翼他能做个人。
叶凌穿上鞋子，走在洛轻尘旁边，后者赤脚行走，眉梢一挑，脚下沙子细软，并无什么疼痛感。
叶凌道：“那条鱼好像也没说过，自己有哪些部分分在哪些岛上。”
洛轻尘道：“是。据我所知，所有的步骤都是在蓬莱完成，除却……”
两人对视一眼：“鱼骨。”
血落万物生，尸沉四岛浮。
其中一岛是原本就有的岛屿，历史可追溯到信仰妈祖的年代。其他三岛都是尸骨。
鱼应该也知道。
但它不能自己动手。
只能说，要取骨，是有些难度的。
叶凌道：“这岛也搬不回去了。”
“你还记得什么？”
洛轻尘摇摇头：“我记忆最为深刻的就是分尸，其他一些事……”
“都是无关……”
叶凌知晓他定是想起了海山还有洛母，握了握他的手腕，避免他自伤：“如此便算了。”
叶凌脑子飞转，想起自己玩过的游戏，恐怖游戏、乙女游戏……
这个应该是往恐怖游戏上靠，还有点解密的意思。
尸骨……
那鱼那般大，尸骨幻化成三座岛屿。
不可能是搬岛。
鱼说的是尸体的部分。
叶凌停下脚步，在海风里，用一种极其冷静的语气道：“你的记忆，不是完整的。”
洛轻尘似乎并不意外：“我知道。”
一个人的梦境往往是根据已知的事物发展，如果洛轻尘的记忆不完整，那么他梦境里，大鱼被屠戮，岛民们载歌载舞，又有几分真实可言。
所有的已知信息都变为疑似信息。
叶凌顿时头疼起来。
信息采集并不容易。或许是原主来自海边，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都是狎昵又防备。他唯一的信息源，又过于主观。
洛轻尘似乎知道他所烦恼的东西，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胸膛：“鱼被杀绝对不是我的妄想……”
“每一次梦到，这里……”
“揪在一起。”
他漆黑的瞳孔里深不可测，直直望着叶凌，明明褪去蛇尾，却还是抛不去那种冷血动物的嗜血感：“我真的好恨。”
“徒弟……”
洛轻尘根本无法自证。
他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以叶凌目前所知的信息。论坛里，灵芝被沉海，遭受背刺。叶凌刚穿进游戏，就察觉到他要杀自己。
岛民祭祀，洛轻尘隐身，召唤出腐朽的尸骨鱼。所有岛民化作鱼都被冲入大海。
里面包括一些小孩子。
甚至到了最后，洛轻尘并没有放过任何人的意思，包括叶凌。
是鱼的出现，把死局盘活了。
他目的一直很明确，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的确也做到了。
洛轻尘不可能是反派。
如果是，也不可能揭露得如此之早，不符合任何一款游戏的规律。
唯一一个问题。
洛轻尘是不是已经疯了。
迂回一点的说法就是，他是不是被自己的记忆骗了。
这个解释，足以支撑叶凌绕过一个大型障碍，更加迅速地走剧情。
但否定一切后，大雨冲掉了沙子做的城堡，一切都是一团乱麻。
这就意味着，他或许是从歪得不行的线路上退回，终于回到了起点。或许，放弃了所有进度，迷失在了解密的途中。
洛轻尘可真难搞。
叶凌头疼。
洛.人形疑似□□.轻尘垂首不言，月光落了身后一地。他活了几百年，日日夜夜等一场永夜的尽头。
在无数个夜里，他独坐月色，将血与恨咀嚼。
山顶院子春去秋来，山下岛民老去新生，犹如一茬又一茬的青草。
唯有他一人，饮尽风霜雨雪，做一个长生不死的怪物。
潋滟剑光里倒影出他漠然的眉眼，逐渐与一双狠厉疯狂的眼睛重合。
他在很早以前，就觉得自己疯掉了。
剩下的不过是一具空壳，是用来了结一段过去的工具而已。
蓬莱岛沉，血肉相偿，工具价值没了。
他最应该找个地方自戕。从此风月归风月，尘土归尘土，宝贝徒弟自有他的去处。
天地万物欣欣向荣，再也没有负担着沉重恨意，执着于灭世的长命怪物。
叶凌又睡着了。
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叶凌：“喵？”
头顶女声道：“饿了？”
随之，一只素白纤细的手递来一条小鱼干。
叶凌本意是拍掉，谁要吃这个，虽然变猫，但我还是一个人好吗？！
可能爪子有自己的想法，叶凌尝了一口：“喵~”
好吧，他是真香怪。
系统：“这就是人类天敌四脚猫？”
叶凌翻个白眼，在那只手的抚弄下翻肚皮，舔着爪子，浑身懒洋洋的：“你这不是废话喵~”
系统：妈的，好想养。
等会儿，叶凌记忆里有电子宠物！系统决定去搞只玩一下，临潜水前提醒叶凌：“记得去找洛轻尘。”
“这还用你说……喵！”叶凌试图克服喵喵叫的猫科动物本能。
克服失败。
系统忽略他这突然的傲娇：“你进度条短了。”
叶猫咪陡然炸毛，道：“什么？！”
“攻略对象求生欲极速下降，导致其他欲望，比如喜欢，跟着也往下掉……”
系统无奈道：“你太明显了，叶凌，你就差直接对他说你是个疯子。”
“也许……”系统措辞很严谨，但也很认真，“他因此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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