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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鼓点渐落，她自纱曼间探出一颗小脑袋，眼神好奇，乌发挽成髻随意堆在头顶，自然散落颊边，素净到极致，也清纯到了极致，八分的美貌在气氛的渲染下几乎到了十分，现场的呼哨像潮水一样向舞台淹没而去。
少女仿佛受惊一般，羞涩地一笑，躲回纱曼中，消失不见。
别说在场的男人，就连章小年都感到可惜，想要再见少女一面。
她身边的油腻中年抹着口水，拉着前面的人问，“这是哪家的花魁，怎么没见过？”
那人道：“是望月居新来的清倌，今天第一次登台。”
“啊，那可能也是最后一次登台了。”
“可不是，这等美人我等能看上一眼便是三生之福了，岂能妄想。”
“快看快看！”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见白若被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拦住了，又与她身边嬷嬷谈了两句，把人领到了后头去。
“那是谁家的？”
不一会儿打听过来，“是五皇子府的！”
“哈，皇子的眼光居然跟我等小民一般，也喜欢这种清秀佳人啊。”
不一会儿，五皇子豪掷千金得美人的风流之名便传开了去。
之前五皇子给民众的感觉是平凡，顶多运气好，会生孩子。现在才二十出头，便有七个儿子，在众多皇子中一骑绝尘。所以，当听说五皇子的风流韵事后，不过一笑了之。
章小年却对五皇子的老谋深算越发警惕了。
通常人们会认为一个人在做了一件很轰动的事情后，短期内不会做第二件。所以这个时候五皇子越高调，等下出事后，反而会把他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一边与身边的人交换小道消息，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奉国公世子所在的地方挪动。
一个小时后，外面的前二十强花魁终于选出来了。
当真个个绝色，又各有千秋。
有的色如春晓，有的颜若丹华，有的艳若桃李，也有的高冷如凌霄之花。
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才艺比拼，最终选出前三，夺魁的美人叫“纤云”。
接下来，便是男人们的狂欢了。
此时，已经过了亥时，若是平时早已宵禁，这会儿外面仍是人声如沸，许多人都在等待最后的高潮——看花魁们花落谁家。
纤云的竞拍价从一千两很快涨到了十万两，还在不断攀升。
叫得最欢的赫然就是奉国公世子杨瞳与承恩候世子闵一航。
杨瞳二十来岁模样，生得还算端正，只是略胖，眼下乌青，一看便知道是个不懂节制的。相比之下闵一航就好看得多了，一袭白衣如云，一柄折扇风流，只是眼神虚浮，失之浅薄了。也是，承恩候府最大的靠山就是太子，还是他表兄，尸骨未寒，他不仅不闭门哀思，还公然寻欢作乐，不是草包是什么。
倒是他身畔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明眸善睐，唇红齿白，比花魁都不逊色。
不需要刻意打听，章小年很快知道了他的身份，竟是黎家的庶子，淑妃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那不是五皇子的亲舅舅？
这是什么年龄差啊？
不知道那少年跟闵一航说了什么，闵一航哼了一声，扬手继续叫价。看样子像是在劝他不要跟杨瞳争，反倒引起他的逆反之心，越发争得狠了。
价格很快到了二十万两白银。
章小年家一日三餐，至少一餐有肉，餐后有水果，每月裁新衣，一个月家用就也十两银，一年不超过一百五十两银，在朱氏她们看来，都是奢靡的生活了，要是让她们看这些人，买个姬妾都得花二十万两得吓成什么样啊。
最后，杨瞳以二十三万两的价格拍下“纤云”。
领到了美人，他当众挑起她的下巴，亲了一下红唇，对闵一航炫耀道：“闵少，你要不要试试啊，买不起也尝尝味儿嘛。要是真喜欢，等我玩够了，送给你也不是不行啊？”
不仅是闵一航气得不轻，就是章小年也觉得这狗东西死得不冤。
这时，嬷嬷面色难看地来了，杨家的僮儿不知道说了什么，杨瞳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一巴掌扇过去，扇得那僮儿滚地三尺，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惊呼着后退，空出一大片地来。
那嬷嬷拽住纤云，对盛怒的杨瞳道：“方才贵府的管家亲自来的，拿走了公子预存的二十万两定钱，还说不准咱们望月楼给公子一文钱的欠账，否则收不到钱后果自负。你看这……”
杨瞳不过是世子，离他当家做主还早着呢，哪拿得出二十万两。
可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让他就这么空着手走，跟把脸放在地方摩擦有啥区别，他铁青着脸，道：“那就先欠着，明儿本世子给你们送来。”
那嬷嬷道：“这可不成，世子爷，您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的，概不欠帐。”
“哈哈，”闵一航大笑的声音传来，手里甩着一大摞银票，道：“哎唷唷，堂堂奉国公世子爷竟然连区区二十万两银子也拿不出来，简直贻笑大方啊。”
他将二十三万两银票砸在嬷嬷怀里，拽过纤云，反手一巴掌，抽在美人的嘴巴上，道：“杨瞳你买不起的美人，本公子买回去当个猫儿狗儿耍，也不失为一个乐子。”
这个更贱！
章小年正气愤着，便看到杨瞳像个炸毛的狗熊一样扑向闵一航，两人扭打在一起。
就在这时，头顶高悬的灯架突然松动，晃了晃便直直落下。
那灯架上全是手臂粗包着铜管的的蜡烛，不知道积了多少灯油，若是当面泼下，再一着火，便是神仙来，也救不下。
就在这时，一个着五城兵马司制服的人飞奔进来，于千钧一发间一脚踢开了灯架，拉开二人，高喊，“有刺客！”
侍卫们呼啦啦涌入，将望月楼围得严严实实。
来人正是穆枫，他的手指着穹顶。
原来那灯架上，悬挂着一个黑衣人。
若是灯架掉下来，砸到杨瞳和闵一航，届时再着火，谁还会注意到上方。便是事后怀疑，也晚了。
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下将他抓了出来。
对方蒙着脸，只露出一双与赵?忠荒Ｒ谎?难劬Α
章小年福至心灵，高喊：“平阳候世子赵聪！”
赵靖父子战败，害死六万士兵后不知所踪，便是赵家男丁斩首也不见站出来，外人都以为他们死在了大漠，谁想他竟会潜伏在这名流聚集的盛会上，意图行刺两位重臣之子？
穆枫抽出腰刀，高喊：“五城兵马司办案，捉拿罪人赵聪，闲杂人等退散。”
说完，分别将杨瞳和闵一航丢给两个同袍，足尖一点便跃上半空，与赵聪缠斗一处，不过三五招便把他打了下来。
“好！”二楼传来一声叫好。
屏风拿开，露出康亲王笑面狐狸的面孔，他指着亲卫道：“通知禁军，封锁金水河，务必捉拿赵靖父子。”
三位亲王在场，这望月楼内外自是守卫重重，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卫，却还叫赵聪混了进来，也是很打他们的脸了。
穆枫非凡人，若非怕太过骇人听闻，便是一招毙了赵聪都嫌多，此时，在众兵包围之下，不过几十个回合，赵聪便露了败相。
康亲王道：“留下活口！”
穆枫一刀柄敲在赵聪颈侧晕死过去才拎了起来挟在腋下，朝康亲王道：“属下五城兵马司北城署衙巡役程游，拜见王爷。”
一听他自报家门，另一边的屏风挪开，露出睿亲王冷硬的面孔来，“既然抓到人，便速送去五城兵马司大牢。我这里有二百亲卫，护送你去。”
康亲王道：“五城兵马司的大牢在南城，可有一段距离，赵靖不知潜伏何处，为免节外生枝，还是送到天牢里得好。”
天牢属禁军管辖，直属皇帝，可操作空间单一。
五城兵马司属九城管辖，九城提督乃是睿亲王的人。
活捉赵聪乃大功一件，无论是赵家不翼而飞的巨额财富，还是六万英灵丧生的谜团，都得从他身上找答案，更关系到已故的太子清白。作为与太子关系最亲厚的睿亲王当然希望能由自己接手。可只忠心于皇帝的康亲王也想到了此事，所以，自然要把主动权交到皇帝手中。
穆枫作为巡役，这等大事轮不到他说话。
他是临时借调到西城的，而西城这一片的小头目，正是陆桢。
他听到消息匆匆赶来，没想到面对的就是两位亲王的角力。不对，是三位，这望月楼便是瑞亲王开的。有他在，两位王爷才不能硬抢人。
正不知所措，便听到发小用气音道：“你先听着，我去找副指挥使来。”
五城兵马司的正指挥使常年坐镇南城本部，可是副指挥使有四个啊。
穆枫找的当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北城指挥使刘恪，丈人是大长公主的小叔子，关系硬着呢。
好在刘恪就在天上居上喝茶，又有穆枫报信，来得是最快的，他拍着穆枫的肩膀，高兴地道：“好家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咱北城署的巡吏了。”
在西城指挥使来之前，跟睿亲王借了两百亲卫，把赵聪带走了。
慢了一步的西城指挥使气得跺脚却只能望河兴叹，把陆桢狠狠骂了一顿，又连忙赶往南城，誓要在正指挥使面前狠狠告刘恪一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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