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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天门赶至仙者络绎不绝,正殿偏殿都设了宴席,门口唱和声此起彼伏,仙侍仙娥们有条不紊地引着众人入座,甚为热闹。
天帝大婚流程是这样的,天后的送婚人将天后送至九霄云殿门口,天帝陛下从御座起身至殿门亲迎,携天后至殿中,主婚人主持三拜礼,然后天帝携天后共登御座,接受众仙恭贺。
知道有送婚人一事后,陵光犹豫了好久,长芳主已经是主婚人了,送婚人再是花界的不太合适,天界也没什么人选。
正在这时,流云扇飘了出来,变成天元道尊的样子对她说:“你看我合适不?”
可怜陵光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当场吓了个半死。
天元道尊用的是约三十许的盛年男子形象,身材高大飘逸,气质出尘,容貌端正。
“当年罗尔不在时,都是我替班伪装的,天元道尊的模拟权限一直开放着,怎么样?是不是看不出真假?”
流云扇一开口,世外高人的形象全毁了,陵光用灵力探了探,还真看不出真假。
想想也正合适,毕竟自己名义上还是天元道尊的弟子呢,有天元道尊镇场子,想来也没有哪个胆儿肥的敢破坏婚礼。
她跟润玉也说了这件事,润玉还担心天元道尊知道后会不喜,陵光便说师尊应允过她可以任意行事,他才放下心来。
在离九霄云殿不远的一座小殿里,流云扇正陪着陵光候场,陵光不消说是一身大婚礼服,流云扇穿的是道家的正装道袍,宽袍大袖,锦带鹤氅,如果不开口的话,颇能唬人。
少顷,一仙侍来传话,吉时已到,可入殿了。
流云扇扶起陵光,等仙侍为她整理好衣摆,二人便向外走去,沿着长长的台阶,缓步走向九霄云殿。
到了殿门,二人停步,只听长芳主长声道:“新人已至~天帝亲迎~”
润玉也是一身大礼服,高贵,俊美,他起身从御座上走下,行过高高的阶梯,华丽的大厅,来到了她面前。
他先是向众人眼中的天元道尊躬身一礼,然后伸出手来,天元道尊便将陵光的手放入他的手中。
润玉和陵光二人又齐齐向天元道尊施礼,他微还半礼,然后转身从侧方入首席就坐。
二人待天元道尊坐下,便携手走至殿中,转身面向殿外。
“上拜苍穹大地~”
二人躬身施礼,然后转身。
润玉抬手幻化出五个牌位,是太微、簌离、洛霖、梓芬、临秀五人。
下面众仙交口议论,声音大增,这时首席的天元道尊屈指轻叩桌面两声,场面顿时安静。
陵光示意长芳主继续。
“下拜父母高堂~”
二人再拜。
“夫妻对拜~”
陵光和润玉相视一笑,行礼如仪。
“归座~”
润玉轻托着陵光的手,携她上阶走至御座,二人一同坐下,殿中众仙同时起身行礼,“恭贺天帝天后新婚大喜——”
至此礼毕。
接下来便是丝竹歌舞,流水欢宴,直至未时末方才结束。
陵光早就受不了了,她这一身大礼服十几斤重,再加上头饰,更是难以忍受,全凭灵力撑着。
下面流云扇也不好过,它如今模拟的是凌光的性格,装装样子还行,偏偏那代表昆仑山来参加婚宴的明尘仙师一直在跟他聊道法,天知道它一个模拟程序有啥人生感悟……
陵光看它快招架不住了,向它使了个眼色,它便找了个借口撤了。
陵光这边却不好离开,向下方亲朋好友遥敬了几次酒之后便无事可做,只好无聊地看着歌舞,手里无意识地玩着润玉的手指。
好不容易等到未时末,歌收舞歇,下方聊得愉快的众仙才各归其位,施礼恭送天帝天后离席,这场热闹才算结束。
刚出了九霄云殿范围,陵光就让随侍的仙娥撤了头冠,去掉了礼衣,顿时轻松不少,又替润玉卸下了这两样,二人才携手回璇玑宫。
大婚结束,陵光也不回自己寝殿了,直接在润玉的寝殿里补起了午觉。寝殿内已经换成了两人用的榻,宽敞了不少,又按陵光的要求围下来了一圈纱帐,很是助眠。
润玉今日并不困倦,便帮她盖上被子,看她睡沉了才轻声出去了。
殿外很是安静,客人们都在九霄云殿附近,璇玑宫又地处偏僻,并无人来打扰。
润玉在前庭花园的石桌旁坐下,自己变幻出一套茶具来悠然慢饮。
如今他心下轻松得很,宴席上面对众人时也少了几分往常惯有的疏离清冷,唯余清风明月般的洒脱自然。
仿佛连呼吸都轻松了几分,长久以来伪装出来的温和冷静,内敛自持都好像有了支撑一样,不再需要他去耗费精神维系。
改变是从昨天开始的,从听到陵光的话后开始的,从那以后,他知道,无论怎样,有一个人始终会站在他的身边,陪他终老,伴他一生……
鎏英和旭凤进入璇玑宫时,看到的就是润玉独自饮茶的一幕。他冠冕尽去,只着月白色常服,神色淡然中更见通透,恍惚让人想起当初那个与世无争的夜神大殿……
润玉看见他们进来,起身相互见了礼,便一道坐下了。
“怎么不见陵光?”鎏英左右看了一下,问润玉。
“大婚礼仪繁琐,她有些累了,正在休息。你们如何一起过来了?”
“我们是来向天帝陛下辞行的,大婚已经结束,我也该回去了。”鎏英开门见山地说。
“魔尊何不多留几日,也好让本座略尽些地主之谊。”润玉声音很是温和。
“不了,魔界还有些事务,我还是不耽搁了,以后若有机会,再来领略天界风光。”鎏英言语间不见了往常对润玉说话时的嘲讽之意,只余爽朗。
“那好吧,天界随时欢迎魔尊到来。”润玉向她点头致意,又看向旭凤,“旭凤今日也要回去吗?”
“是,我毕竟是前任魔尊,如今各路仙家都在,未免不便,我们就先回去了,日后再与兄长相聚也不迟。”
“如此也好,那便有空再聚吧。”三人举杯对饮了一杯,鎏英和旭凤便告辞离去了。
天色将暮,润玉想着陵光也差不多要睡醒了,便想起身去寝殿看看。
谁料还未动,眼睛便被一双手遮住,陵光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传来,“美人儿,猜猜我是谁?”语气全然学自彦佑。
“觅儿,你什么时候醒的?可睡够了?”润玉一点也不吃惊,他刚刚听到了些细碎声响,便料到是陵光过来了。
“睡够了,润玉仙,我们在这里用晚膳吧,睡得头昏……”陵光拍了额头两下,坐到了对面石凳上。
她见有两个茶杯是用过的,便问道:“谁来过了?”
“是鎏英和旭凤,来辞行的。”润玉重新沏了杯茶递给了她,又唤人去传晚膳。
左右无事,陵光看周围花草不多,便变幻出了一片昙花,稍微增加些景致。忽又想起一事,提醒润玉,“再让他们送些桂花酿来……”
润玉吩咐下去,转头看着在晚风中微微晃动的昙花,心生怀念之感。
“觅儿还记得那个约定?”
“记得,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完成……”陵光说着,抬头一笑,“虽然耽误了许久,好在如今总算可以践约了”
“是啊。”
稍后仙侍们送来了晚膳,还有两瓶桂花酿,二人边吃边赏花,间或对饮一杯,甚是自在。
这仙界的酒陵光喝着口感很好,度数也不高。前生她谋事之时,在酒局上练出了一身好酒量,如今再喝起这果酒来,就轻松很多,况且还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喝。
待晚膳撤下,夜色已经初初降临,月光洒落一地,玉色昙花更显惊艳。
陵光单手撑着脸颊,看着月色下的美人,神情迷醉。
因为旧事,她从未有过婚姻之念,但世事难料,她竟也有成婚的一天,还是与自己喜爱之人。
她轻唤了一声‘润玉’,随即拿起酒杯饮了一口,起身走过去,侧坐在了润玉腿上,又揽住他的双肩,低头吻了下去。
润玉被她大胆的动作惊吓到,怕摔了她,双手反射性地扶住了她的腰,也就没有拦住她的动作。
虽然仙侍们都已经下去,可这是在殿外,宫门那边还有守卫在,润玉不自在得很。
陵光哪里还容许他反抗,将他揽得更紧,同时舌尖叩开他的齿关,将口中的桂花酿渡了过去。两人唇舌相触,皆是一震。陵光大胆惯了,虽然没有真正与人亲吻过,但到底见过夜店里的声色犬马,还能强自镇定,继续纠缠。
只可怜了润玉,最亲近的情况也不过是双唇相触,如何经历过这般场面,任是如何不自在,也只能任陵光亲吻了个够。
待到陵光终于放开了他,他才反应过来开始换气。陵光将头搁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说道:“我们回寝殿吧……”
润玉羞涩之感还没有完全褪去,也不答陵光的话,只将她抱在身前,往寝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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