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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对话总让人产生一种被推着走的感觉。
和他的战斗方式很像，严旭聊天时也是一直在主动进攻。
“终于有兴趣找新欢了？”严旭在陆樗陷入沉默的时候，已经擅自决定了剧情的走向，他用手肘怼了怼陆樗搭在吧台上的小臂。
陆樗格开他的手臂，严旭被挑起了兴致，两人极为隐蔽的过了几招，最终严旭先认输，遗憾的说：“果然比不过啊。”
陆樗松松领口，这时他的无酒精饮料来了，他端起来轻抿了一口：“你也不赖。”
严旭的目光停留在陆樗被酒液润湿的嘴唇上，或许是灯光的效果，他总觉得陆樗嘴唇长得形状像是天然的邀请。
他是尝过他的味道的。
严旭喉咙有点干，他端起酒杯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严旭放下杯子，微微皱眉，又松开：“说回新欢的事情。”
陆樗面露无奈：“你应该远离长官的私生活。”
“别这么见外嘛。”严旭手肘撑在吧台上，歪着头打量陆樗，“现在我们都不在基地里，自然就没有了上下级的约束，你可以把我当作……”他想了想，“一个知心哥哥，尽情向我倾诉你的烦恼。”
陆樗眉尖微跳：“小我12岁的‘知心哥哥’。”
严旭一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虽然年龄小，但社会经验比你丰富啊。像你们这种贵族，一出生就住在象牙塔上，觉醒后就受到最好的教育。不过长官您算好的了，至少您还上过战场……”
陆樗忍不住打断他：“你一直都这么愤世嫉俗的吗？”
“哈，”严旭轻笑，“您就当我是喝醉了吧。”
“再说回新欢的事情。”
严旭把偏了的话题拉回来。
陆樗扶额：“我暂时还没有开始一段新恋情的打算。”
“谁也没说让您谈恋爱。您可以去试试，池里有很多款鱼，说不准就会碰上您喜欢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陆樗看着严旭棱角分明的侧脸，低声道。
“34岁也不算老吧。”严旭转过头来看他。
陆樗唇角微微翘起：“跟不上你们的步调了。”
“长官，”严旭突然正经起来，他盯着陆樗的眼睛，“您信不信，光凭您这张脸，就能让这间酒吧里最帅的男人和您回家。”
陆樗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无论他回答“信”还是“不信”，严旭都会有办法完成他原本想要实施的事情。
他索性就没有回答。
果然，严旭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一脸正色：“交给我吧，我会帮您重拾信心的。”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仪表，站直了身体，目光环视四周。
陆樗按住他的手臂：“严旭，你醉了。”
严旭回答：“我知道啊，”他笑眯眯的，“所以您要不要听我这个醉鬼的话呢？”
他笑容里有威胁的成分。
陆樗松开了手：“不要太过分了。”
严旭说：“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他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
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严旭打了个响指，让酒保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接过来，堂堂正正的走向了他的目标。
陆樗靠在吧台上欣赏他的背影。
他一看就是有过军旅经验的人。
这个酒吧里最帅的男人……陆樗低头一笑。
陆樗看到严旭走到“目标”身边。
“目标”早就发现他了，此时笑着接过了严旭手中的啤酒。
严旭弯腰和他聊了几句，在沙发的扶手上坐下，一只手撑着大腿。
那个人听了，露出惊讶的表情。
严旭摆摆手，突然看向吧台这边，指了指陆樗。
“目标”也顺着严旭的目光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陆樗，眯起眼。
陆樗感到微微的不适，被严旭盯着看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严旭回过头去，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纸笔递给他。
“目标”也收回目光，接过纸笔，低头写下了一串数字。
严旭走向陆樗，撕下便签上的纸，拍在吧台上：“大功告成。”
陆樗看着他，没有说话。
严旭回过头，敛起笑容：“怎么了？”
陆樗心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说：“我要走了。”
严旭收回手，眯起眼：“是因为我吗？”
陆樗摇摇头，点了点手腕上的终端：“不是，我原本就和人约好了，刚刚他们催我。”
严旭笑了笑：“抱歉，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
陆樗将吧台上的便签纸折叠一次，放进口袋里：“没关系。”
陆樗离开了。
严旭转过头，杯子里空空的，一滴酒都不剩。
他到底怎么了。
*
陆樗走到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老朋友之一发现了他，对他招手：“老陆，这边！”
陆樗勾了勾唇，坐下：“好久不见。”
周围陷入沉默。
陆樗挑眉：“怎么，都等着我说话？”
旁边的老林勾上他肩膀，大声说：“老陆，我们刚才早看见你了，一直跟你打招呼你都没发现。你旁边那个，是谁啊？”
陆樗推开他，揉了揉自己被摧残的耳朵：“一个新来的小朋友。”
“小~朋~友~”
陆樗微微皱眉：“他小我12岁。”
“12岁算什么？上一次普查的联邦平均寿命都突破两百了。”
陆樗不想继续听到和严旭有关的事：“行了，不要说他了。”
聊着聊着，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几秒后，一束幽蓝色的光打到了中央舞台上。
舒缓的音乐响了起来。
“要开始了。”
陆樗问：“什么？”
“斗舞。”
真的会有人去吗？
陆樗不禁想到。
几乎是与他的想法同步，一个男人单手一撑，跃上了舞台。
倒三角的身材，灯光下显得透明的黑色丝绸衬衫，棱角分明的侧脸。
是严旭。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喝彩声，
严旭转过身来，比了个“嘘”的手势。
台下马上安静下来。
严旭随着音乐微微摆动着身体。
幽蓝色的灯光如水般在他身躯上流动。
紧贴着皮肤的衬衫绷出肌肉的轮廓。
他的眼睛慵懒的垂着，突然朝台下勾了勾手指。
另一位参与者跃上舞台，他比严旭要矮上半个头，短发，穿着贴身背心，整条手臂露在外面。
音乐渐渐激烈起来。
矮个的男人一步步走近了严旭，他的手搭上严旭的肩膀，五指轻点，像在弹奏钢琴。
严旭唇边勾起了弧度。
那个笑容被灯光模糊，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陆樗的心脏抽搐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
严旭与那人跳贴面舞。
他们挨得很近。
严旭始终双手抄兜，态度若即若离。
现场的氛围渐渐火热起来。
很多人都叫着让他们更近一点。
陆樗看都不看，端起旁边的酒水，闷了一口。
喝完了后，才意识到：他本来不应该摄入酒精的。
他不像严旭。
其实正如严旭所说，身为S级向导，被强制分配给一个未曾谋面的哨兵，不得不来到偏远的星球，不是退役、是什么？
陆樗看向舞台上的严旭。
他身前的人边跳边撩起衬衫，对着台下露出腹肌。
严旭一粒扣子也没解。
他微微翘起的唇，似是冷酷，又似乎只是漠然。
严旭是人群中的焦点。
陆樗想：绝不能爱上这样一个人。
*
严旭从酒吧后门走出。
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醒醒神。
作为向导，他即使喝再多的酒，也不会醉。
但是装醉是个好办法。
人们对醉鬼总会比平时更纵容些。
比如说某个冷面长官。
长了那样一张好看的脸，却不爱笑。
严旭走到街灯下，踢起一粒地上的石子。
“先生！”
有人在身后叫住了他。
严旭停下脚步，回过头。
是刚才在酒吧和他跳舞的那个人。
那人见他停了下来，连忙跑过来。
他的脸一点点暴露在路灯下，很年轻，还是少年的模样。
严旭皱了皱眉：“慢着，你成年了没有？”
少年停下脚步，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闪过尴尬：“……成年了。”
严旭挑眉，有些不信。
少年：“我真的19了，不信我给你看身份证？”
严旭抬起手，阻止了他：“抱歉，职业病。”
少年笑了，面孔柔软：“没关系，帅哥在我这里总是有豁免权的。”
严旭没有应他这句话。
少年抬起头，看着严旭：“今晚……”
严旭笑了：“抱歉。”
少年：“你不是来找伴儿的吗？”
严旭说：“我改主意了。”
“哦，”少年有些遗憾，他用脚搓了搓地面，抬起手，“留个联系方式？”
严旭笑着拒绝了他：“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少年撇撇嘴：“就是因为不会再来，才要留联系方式嘛。”
严旭表情很淡：“本来今天也不该来的。”
他和少年挥手作别后，一个人走在回基地的路上。
不知道陆樗有没有回去？
还是和他的朋友们呆到很晚。
严旭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的人造月亮。
据说很久以前，在地球上的人，每天都能看到真的月亮，沐浴着月光散步。
严旭倒不在乎真假。
只是想，如果此时，另外一个人能在身边就好。
这样荒唐的，不该属于严旭的想法。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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