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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可喜欢吃这个？”
宋辰用小勺子喝了几口后，道：“喜欢。”他又喝了几口，见末时雨嘴角上扬，便问：“我喜欢喝米酒，你笑什么？”
末时雨无辜地看向他，像小孩子被责骂了般，“师兄干嘛这么凶。”
宋辰：……我凶？我哪里凶了。
米酒喝完，宋辰拿出一碎银子塞给店家，店家心领神会，将银子收下后顺势坐下，“得！我这小店啊，可老久没做这买卖了，不知道小兄弟想问什么？”
“听说新任的县官老爷十分仰慕王曲浩，还想把他的故居给收拾出来？”
一听到“王曲浩”的名字，店家脸色微变，“不知您是想打探什么？”
“我们就是纯路过此地，听说这里是王曲浩的故居，恰巧家父也十分仰慕王曲浩，所以想听听他的生平，好回去讲与家父听，也可替他解解闷。”宋辰道。
“可……”店家掂量了下怀中的银子，“可这王曲浩的生平随便买本书就能知晓的事，您又何必多花这银子在我这儿听呢。”
“那就要看店家您可否愿意讲了，不论是这书上写的……还是没能写的。”
那店家“哎呦”一声，“客官您这是难为我了，这两百年前的事儿我怎么知晓呢？大家都是从书上看的，再多的，就是听长辈一代一代讲下来的，可信度可真不大。”
末时雨笑道：“那就麻烦您就讲讲这可信度不大的。”
店家叹了叹气，“讲就讲吧，但是真是假，添油加醋，最后你们可别赖我啊。”
“不赖你。”
“那你们具体想听哪方面的？”
宋辰和末时雨同时道：“《悼亡妻》。”
“你们俩还真是默契。”店家调侃说，然后把另一条腿也勾进桌下，坐正道：“这《悼亡妻》啊，还真不好讲，都烧了两百年了，谁知道他写了个什么？不过这诗里的人嘛，我倒是听我爷爷说起过，不过太过邪乎，不像真的。”
末时雨：“但说无妨。”
宋辰：我都穿进书里来了，有什么是比这件事还邪乎的？
“我爷爷说，勾引大诗人的那个尼姑啊，根本就不是人，是狐狸。”
末时雨：“此话怎讲？”
“当时她不是投井自尽了嘛，镇上的人都说再怎么也得把尸体给捞上来，毕竟她投的那口井当时是镇上唯一的一口井，镇里人说不捞上来怕不干净。可一群大老爷们捞了大半天，人没给捞上来，倒是捞上来一撮动物皮毛，起初大家也没想太多，以为是谁家的阿猫阿狗不小心掉进去了，于是就继续打捞，一下午啊就尽捞上来动物皮毛，那些皮毛的量啊，都够做成一件貂皮大衣了。”
他磕了颗瓜子，继续道：“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一个打猎的男人刚好从山上狩猎回来，正巧看见地上湿漉漉的皮毛，便随口一说：‘这上好的狐狸毛就这么被糟蹋了，实在是可惜’。到这个时候人们才反应过来，那井里哪有什么尼姑，分明就是一只狐狸！还是只死狐狸。”
“然后呢？”宋辰边磕瓜子边听，越听越得劲儿。他初中的时候最喜欢去买那些小杂志来看了，里面全是鬼故事。
“然后……然后你们猜怎么着，那男人又说：‘我平时上乌沿山打猎，经常会看见狐狸，也不知道这狐狸是不是从那山上跑下来的，怎么会跳进井里呢？’。怎么会跳进井里，你听听这话，这跳进井里的除了那尼姑，还能有谁？”
“而且啊，那尼姑的老东家——天乐庵，就在那乌沿山上，就在那个……那琉什么来着？”
“琉璃之巅。”末时雨提醒道。
“对对对，就是琉璃之巅，你们知道琉璃之巅吧？这天底下最大的一个修仙门派。”
宋辰微笑地点头道：“知道，名气这么大，怎么会不知道呢。”
店家不知道他俩就是琉璃之巅的弟子，便接着说，“那乌沿山啊，就在琉璃之巅的东山旁，旁边有座小山，也是邪门得很，进得去，出不来，他们说啊，说那小山也是琉璃之巅的地盘。”
“时雨，宋师弟。”吴念带着七个弟子回到小镇上，看见两人便凑了过来。
“大师兄？”宋辰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上山了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那店家认得吴念的装束，几年前琉璃之巅的弟子也在他这里喝过茶，他不会记错的。只是……
“你们俩骗我？你们是琉璃之巅的人，还装作不是。”
宋辰意识到自己身份暴露，撒谎道歉：“我没骗你啊。”
“那他为何叫你宋师弟，你叫他大师兄？”
“额……”他啃了啃手指甲，道：“我姓宋……叫师弟，所以他才叫我宋师弟。”
店家：……
“那照你所说，他姓大，叫师兄？”
“对，店家您可真聪明。”宋辰拍了拍马屁。
末时雨：……
“鬼才信你所说，你们两个在我这里打听消息，却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不符合江湖道义，以后别想再从我这里打听任何消息。”
“想不到您还是江湖中人？”
店家白了眼宋辰，把桌上的碗都给收了，然后开始下逐客令，将一群人给赶走。
被赶出来小茶馆后，宋辰叹气道：“大师兄，你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吴念：……
“打听到什么了吗？”吴念问。
一行人开始往靖安府走，在调查无\/头干\/尸期间，他们都会住在靖安府。
末时雨道：“那店家只说尼姑是由狐狸变来的，是真是假不清楚。”
吴念边走边说，“下山前我们专门去那尼姑庵看了看，没人愿意提起“宗凝”这个名字。”
“你不是去见东天师了吗？他怎么说？”宋辰继续磕着小茶馆里的瓜子，刚才走的时候他顺手偷偷抓了好几把瓜子花生，放在乾坤袋里。
“没见着，麟凤在问。”
*
一行人回到靖安府等麟凤的消息，消息还没到，就受到了来自傅云云的热情款待，硬邀着他们去游船上看湖听戏。
吴念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琉璃之巅的钱都是皇帝给的，就算他不是傅云云下属，碍于情面也不得不去。
只是那傅云云说是看戏，其实船上的莺歌燕舞实在是煞羡旁人。吴念没心思看，这镇上都出现了一百具干\/尸，靖安府的人还能这么奢靡，一点也不愧疚。
“吴兄，我见你好像不太自在的模样。”傅云云生得肥胖，满头油光，需要转一个大身才能看见另一个方向的宋辰和末时雨，那两人可在可劲儿地啃着猪蹄，边看美女边啃，与吴念是完全不同。
他又费劲儿地转向吴念，问道：“是琉璃之巅规定，弟子都不能近女色吗？”
吴念僵硬地喝了杯酒，视线一直停在地上，从不多看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美女。
“那倒也不是。”
“那可是我这船上的女子，吴兄你都看不上？”
“傅大人的心意，吴某心领了。只是吴某，不近女色罢了。”
“怎么个不近法？”
“家有一人，不便如此。”
傅云云笑道：“原来是吴兄家中已有娇妻啊，我这好想一睹芳容啊，究竟是何等姿色令吴兄这般神魂颠倒，连我整座船上的美人都过犹不及。”
嗯？宋辰擦了擦嘴角的油，大师兄啥时候婚配了？他来琉璃之巅少说也有一两个月了，山上连个女人都没有，哪来的美人？
不会是……大师兄他金屋藏娇吧？
等到吃饱喝足后，众人下船，回到靖安府。
那侍卫头领来报，说三个月前路过齐河镇的那批难民没有再到过别处，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一百具干\/尸就是难民，但证据还在搜查中，只不过此事牵扯范围有点大，要去北方取证太过麻烦，所以傅云云想让吴念去取证。
“毕竟你们都是修仙之士嘛，那“嗖”地一下就过去了，也不用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大费周折，还浪费了时间。若是路上盘缠不够，我这就去库银给你们取些银子来，吴兄你看，行不行？”
宋辰打了个嗝，他算是知道了这大胖子为什么要请他们去船上胡吃海吃了，原来是有事相求。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这有钱也能使琉璃之巅为他们卖命。
但是这钱嘛，也是一定要要的，去都去了岂有不要的道理？
“那就请大人去取钱吧。我们这一路奔波劳碌的，肯定得花不少的钱，所以大人您看您取多少出来，才合适？”宋辰嬉皮笑脸地说。
傅云云有些绷不住，他查过吴念这人，一本正经，本来取钱一事也只是随口说说的客套话而已，但是他没料到中间会来个程咬金……会出现个宋辰。
“好，我这就派人去取钱。”
*
宋辰拿着三块金条大摇大摆地从靖安府出来，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呢。
吴念道：“你为何要骗他？”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吭那胖子一次，他以后还会把琉璃之巅当下属一样使唤，等下次还有机会啊，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
他将金子丢进乾坤袋，伸出手指向前方，“下一站，狄顺。”
“等一下。”吴念感应到麟凤的气息，“麟凤来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还没等吴念解释，宋辰他果然就看见了瞬移到他跟前的麟凤。
可跟着一起来的还有……鬼王？他这么闲的吗？
容泽撑出竹扇，在胸前轻轻扇着，斜眼看向一直瞪着他的吴念，道：“本王可不是来跟你吵架的，要吵等以后再吵。”
宋辰“嗯”了一声，“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凑热闹？”
“啧。”啪地一声，容泽将竹扇收起，“本王是听闻那窑洞里画了历代鬼王的生平，可唯独没画本王的，真是岂有此理。”
他笑了笑，“所以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竟然敢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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