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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辰瞪大眼睛，直直地望着末时雨，那个贴紧他的末时雨，近到能听到他呼吸声的末时雨。
末时雨捂住他的唇，低沉道：“我没事。”
那弟子道：“没事就开门呀，正好一起洗，说说话。”
“不了，今天我想一个人洗。”
“什么？我没听错吧？”另外一个弟子笑了出来，“你竟然说你要一个人洗？你之前不是不敢一个人洗澡的吗？”
宋辰眼珠子不停地打转，时雨他不敢一个人洗澡？怎么他不知道？
“没事儿，我今天试试。”
“那好吧，你一个人小心点，有事儿就叫我们，我们就在隔壁。”
门外那两人走后，末时雨松了口气，自是将宋辰给放开了。
“你不敢一个人洗澡怎么不跟我说？”
末时雨一直憋着笑，往奇奇怪怪的地方瞄了一眼，“师兄？”
宋辰立马护住奇奇怪怪的地方，撒腿就往浴桶里跳。
而末时雨也钻进了他的浴桶。
“不是我说你，这澡堂里那么多浴桶你不用，怎么非要和我用一个？”
末时雨乖巧地坐在他对面，咬着薄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我不敢嘛。”
“你！你别装，我还不知道你，以前怎么没见你不敢自己用一个浴桶？”
末时雨：怎么打开方式不对？我还以为你就喜欢这种楚楚可怜的哎。
“师兄，人艰不拆嘛，我刚才可是帮了你大忙的，要不是我你现在就被人看……了。”
宋辰：“要不是你我早把门给锁上了！”
——
洗完澡后，宋辰穿得干干净净地去至玄之地见莫俅。
本来他是想将灵儿姑娘安顿好后，一上山就去找莫俅说陶洋的事情的，后来被末时雨和丁和文一闹，就给忘了。
“莫俅老头儿？”他站在还在打坐的莫俅面前晃悠道。
莫俅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后睁开眼，一年了，他的伤也快好了。
他正眼看了看宋辰，神情复杂。疑惑？不完全像，掺杂了些陌生、哀怨，还有一丝担忧？
前天司章给他写了封信，信的内容是关于这些天对宋辰的观察详情，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宋辰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
并且，至少在目前看来，是其中一个人的自我意识较强，另外一个的自我意识较弱。
司章的信已经很明显了，那个自我意识较弱的，便是以前的宋辰。
如果当初能够多花些心思在宋辰身上，宋辰也许就不会误入歧途。
但他至今都不明白，真正让宋辰误入歧途的不是别人，而正是他天师莫俅。
“你来了？”
“嗯，大师兄让我来跟你说陶洋死了，他昨天已经带着尸体去北山找北天师了。”
莫俅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宋辰朝他招了招手后就转身。
他其实也并没有把莫俅当成师父来看待，所以才会一天“莫俅老头儿”的喊，也不对莫俅行礼。
“好好练功。”
宋辰停下脚步，错愕地望着莫俅，此时的莫俅就像是一个老父亲一样，对膝下子女有所关心。
他点点头，“好。”
既然决定要把看护好小魔王的任务做好，就得先安安心心地在这个世界生活，和这个世界里的人一样生活。
——
一年后，一年一度的斗气大赛圆满结束。
洛阳东风来，川波柳吹回。
宋辰跟着莫俅进入万鸿阁的一个小密室。
整间密室是个圆柱体的屋子，正中间悬着一把佩剑，剑柄上刻着“宋辰”二字。
莫俅道：“那是属于你的，拿去吧。”
宋辰明显是外厉内荏，慢慢地走到那悬着的佩剑旁，手心都捏出汗来了。
在触碰到剑柄的那一刻，熟悉感席卷大脑。
那个上山报仇的夜晚，那一个又一个倒下的白衣弟子，都好似过烟消云散了般，留下的就只有这把佩剑了。
这把沾染了上百个弟子的鲜血的佩剑。
零零散散几个片段在宋辰脑海里闪，搞得他是心神不宁。
又一个小片段闯进宋辰脑子里，那是莫俅，牵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开门的是一个小少年。
“宋辰。”莫俅叫着他。
他回过神来，摸了摸剑柄上的字，然后随莫俅出去。
“有件事别忘了。”莫俅道。
宋辰：“什么事？”
“时雨的眼睛该换了。”
对哦，小魔王的眼睛用了一年了。
宋辰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
末时雨小的时候不经世事，所以很容易地就将眼睛放进他眼眶中，可现在的末时雨，哪怕是半夜趁他睡着时偷偷潜进他的房间，他都能察觉到。
可若是不换眼睛的话，他的赤红血瞳就会显现出来，到那时候不论是末时雨自己，还是整个琉璃之巅的人，都会知道他——是魔。
得想个法子让末时雨暂时性失去意识。
这莫俅老头儿也是，再次把烂摊子甩给自己后就不管了……
他瘫倒在床，望着天花板。
有个法子些许有用。
他找莫俅要了十坛度数高烈的酒，一分为二，其中五坛掺水，另外五坛原封不动，当天晚上就把末时雨请到自己房间来喝酒庆祝。
末时雨担忧道：“师兄，喝这么多？”
宋辰：“琉璃之巅又没规定弟子不能喝酒。”
“话是这么说，可……”
“别可是了。”宋辰把他拉到凳子上坐着，道：“我好不容易拿了佩剑，今儿高兴，你可别给我掉链子啊。”
末时雨看了看桌，自己这面放了五坛酒，对面也放了五坛。
宋辰道：“今天，咱师兄弟来个一醉方休！”
酒过三巡，窗外乌鸦连叫了好几声，宋辰颤颤巍巍地在房间里乱走，重心严重不稳，随时都要倒下了一样。
他的头有些疼，再反观末时雨，笔直地坐在凳子上，脸不红心不跳的，直勾勾地盯着桌上已经见底的酒坛子。
“这都喝了五坛了，你怎么……”
只“咣当”一声，末时雨竟毫无防备地倒在桌上，额头映出一堂血印子。
宋辰晃晃悠悠地走到他身旁，捧起末时雨的脸就是一巴掌，“你醒醒，别装睡啊。”
刚才明明跟个没事人一样，怎么突然一下子就醉了？
这小魔王也太不上头了吧？
待到确保末时雨真的一觉不醒后，宋辰才拿出装有死人眼的铁盒子，这是他早上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的。
然后按着莫俅交给他的办法，将原来的死人眼从末时雨眼眶中取出来，再放进新鲜的，覆盖住他本来的眼睛。
“时雨？”他轻声叫了叫他的名字，“该回去睡觉了。”
他又打了两下末时雨的脸，这次打得重了些，“末时雨？小魔王？你还能自己走路吗？”
末时雨“蹭”地一声把头立起来，眼睛还是闭着的，“能。”
“那好。”宋辰艰难地把他扶起来，“那你慢慢走一下，别摔着了。”
末时雨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啧了啧嘴后直奔梁柱子，抱着梁柱子就开始跳舞，扭扭屁股扭扭胯。
宋辰被这一幕吓得酒全醒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末时雨在那儿跳……钢\/管舞？而且还越跳越烈，跳着跳着就开始脱\/衣服。
“哎哎哎小祖宗！”他赶忙跑过去制止住末时雨的严重不正常行为，“小祖宗别脱了，我们回去睡觉觉，好不好？”
末时雨努力将眼睛半睁开，直勾勾地盯着宋辰，“你！”
宋辰扶着他往床那边走，“我我我我，我怎么了？”
“你好丑。”
宋辰：……
“我！”末时雨指了指自己，说完还打了个嗝。
“我知道，你是想说你也好丑。”宋辰有些不耐烦的说。
“我很帅。”
宋辰：……你妈拉个巴子的，信不信老子用鞭\/子抽\/死你？
末时雨抿嘴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他挣脱开宋辰，奶里奶气道：“我要换裤子。”
哈？
宋辰再次把他按住，直接撂倒在床，“都这个样子还给你换什么裤子？你就好好睡吧！”
可末时雨竟然哭了出来，指着裤子道：“可是他湿了！不舒服！我要换裤子，换裤子！”
湿……湿了？
宋辰半推半就地摸了摸他的裤子，果然是湿的，还有好大一股酒味儿。
原来是酒啊。他松了口气，幸亏好是酒洒了。
翌日未时，末时雨惊醒，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
这是宋辰的房间，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床榻上丢有一件素白长衫，还有一条裤子。是他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又摸了摸里面的裤子，也是好好的。
昨天晚上是师兄给自己换的衣服？
他按了按还有些疼的头，他就只记得昨晚师兄说是要庆祝他拿到佩剑，之后的事情不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你醒了？”宋辰练完剑回来，给他带了碗姜汤回来。
末时雨指了指床榻上的衣物，“师兄，这个？”
“哦你说这个啊，你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不小心酒洒到衣服上了，所以我帮你换了，衣服你自己洗哈。”
末时雨接过姜汤，“哦”了一声。忽而又想起什么来，问道：“师兄，我昨晚可有做什么奇怪……或者出格的事情？”
宋辰一脸姨母笑，道：“你舞跳得挺不错的，比我那鬼傀儡跳得好多了。”
“啊？”
“别啊了，赶紧起床，你要和我一起下山去。”
末时雨问道：“你的入门任务？”
宋辰道：“对，在楼兰。”
不光是这次任务，以后的所有任务，宋辰都是和末时雨是绑在一起的。没办法，谁叫他是师尊选出来控制小魔王的人呢。
“可是入门的第一个任务不都是去各界帮忙的吗？而且，楼兰不已经是个亡国了吗？”
宋辰接道：“莫俅老头儿给我的任务就是在楼兰。”再说了，他又不是没去鬼门关帮过忙。
末时雨又问道：“那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宋辰道：“楼兰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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