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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辰道：“莫俅老头儿，我的意思是，末时雨他，离开琉璃之巅了。”
“什么？离开？”
“莫俅老头儿，现在好多事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是末时雨他走的时候不是太高兴，我怕他万一误入歧途……所以，才这么冒冒失失地来找你。”宋辰如是说道。
心想你可千万别关我紧闭啊。
莫俅露出一丝不安的眼神，“你和吴念，一同下山去把他找回来，尽量不动手。”
宋辰点点头。
他藏着掖着这么久，怕就怕现在一切都会功亏一篑，那他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
而且他现在，是真心希望末时雨能安安心心地，像个正常人一样留在琉璃之巅。
有了莫俅的指令，宋辰便是直接去找了吴念，古晓还跟他待在一起。
对于古晓，宋辰心底有一大筐的问题。
她是什么时候躲进酒葫芦的，在这一年多以来她都是生活在酒葫芦里吗？末时雨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而最最好奇的是，她一个谎话连篇的小妖竟然也是师承蓬，而且还是个雌雄同体。
古晓把酒葫芦还给宋辰，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了宋辰，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对了——”她把怀里的象牙链也递给宋辰，“这条项链，是我之前送给小七的。我骗了他，他把这条项链还我了。但是我没办法跟他当面道歉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这条项链再还给他？”
宋辰接过那条项链。
他认得。
之前末时雨闯他浴室，□□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这条项链。
他以前还调侃末时雨说这又是哪个山下的小姑娘送给他的。
所以末时雨这事儿吧，其实挺尴尬的，谁知道那个手帕是末时雨他自己的，又谁能知道这条项链是古晓送的？
每一次宋辰调侃末时雨身边有很多姑娘的时候，末时雨都是笑而不语。
而正是末时雨的笑而不语，让宋辰觉得末时雨是默认了。
心想他都默认了，怎么可能会喜欢男生？
“我尽量给他。”宋辰苦涩地说。
显得是那么的心酸。
吴念看出不对劲，便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平时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宋辰苦笑了声，正打算开口说，古晓就很自觉地说自己想要出去转转，顺便等北天师落明诀。
待到古晓离开吴念房间后，宋辰才又开了口，“时雨他离开琉璃之巅了，但是莫俅老头儿让我和你一起下山去把他找回来，尽量不动手。”
吴念狐惑地看着他，“离开了？还尽量、不动手？”
“对，尽量不动手。”
虽然吴念也挺喜欢末时雨这个聪明的师弟，但是琉璃之巅弟子要离开是常有的事，他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弟子下山后，是要被抓回来的。
这要是传出去了，被人扣上个只进不出的屎盆子，那以后谁还敢再上山？
“我去问问师父，为什么单单要把末时雨找回来。”吴念说。
宋辰拉住他道：“莫俅老头儿那儿还有四天师呢，看起来好像在商量很大的事。时间紧迫，这样，我们两个先下山把末时雨找回来，你有什么疑惑的，等找回来了你再去找莫俅老头儿问清楚，你看行吧？”
吴念有些不自在，“师父他真的说要把末时雨找回来？”
“大师兄，你不相信我？”宋辰有些无语地问。
“不是不相信你。”吴念叹了口气，“是琉璃之巅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万事都有第一次嘛，大师兄，快走了。时雨他已经下山有一会儿了，越耽搁就越难找到。”
吴念道：“好吧，我们现在就走。”
——
古晓在琉璃之巅瞎逛了好一阵后，就在山门口的大石头上坐着等落明诀，一直等到太阳快下山了，落明诀才背着个手慢悠悠地走出来。
落明诀路过古晓时，眼神向下瞥了她一眼，“我不喜欢女弟子，你换成男子装束。”
古晓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师兄，不好意思，我这灵力还不够，不能自由切换性别，只能在快要死了的时候才会变过去。”
落明诀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要死了才会变成男的？有趣。说说，你在蓬莱岛都学了些什么。”
这么些年了，蓬莱岛的事情好多都变得模糊了。
古晓兴奋地跟上落明诀的步伐。
传闻中的落明诀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简直比一块石头都没有感情，但刚刚落明诀竟然对着自己笑了！
落明诀他笑了！
“我学得都比较杂，什么泡茶啊，擦擦桌子板凳啊，师兄你别看这擦桌子好像是很简单的样子，但是把它擦得又干净、又快，还?亮?亮的，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还有啊，师父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怎么把他的床给弄热和也是门学问……”
“搞了半天——”落明诀明显不想再听她的废话，“你就是个打杂的？”
打杂的？
古晓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什么叫打杂的呀，师父他说要想练功夫，就必须得从这些先做起，这是蓬莱岛向来的规矩，得先孝敬他老人家几年后才能学真本事。”
落明诀嘲笑道：“我拜师在蓬莱门下的时候，第一天就开始学怎么杀人了。”
“什么？”古晓大惊，“容文仙师他骗我！他骗说我要先孝敬他才能学来着，为什么你可以直接学？！”
“因为、你傻。”落明诀无情地又落井下石道。
古晓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的声音。
这向来都是她骗别人，把别人哄得一愣一愣的，可现在才发现，她竟然也被容文仙师骗了好几年！
真的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俩人路过北海城时，落明诀一反常态，花了点银子给容文仙师买了提好酒。
再怎么说，容文仙师也曾是他的师父。
“哟～北天师？”容泽一袭黑袍，扇着那把竹扇子迎面走来，风度翩翩，像极了美少年，“巧了，这百年都见不着你一面，我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就碰到你了。”
“容泽，别来无恙。”落明诀傲慢地说。
落明诀并不太喜欢鬼王容泽，原因很简单，他不喜欢满是功利性的人。
而容泽恰恰是这样的。
四百年前，容泽初生牛犊，使了些阴招让老鬼王被迫退位，而老鬼王就在他继位后的一年，无缘无故就死了。
表面上的容泽对老鬼王可是仁义之至，得知消息后痛哭流涕，下令鬼门关放宽松，让想回家看望亲人的鬼魂都可以出去，以此笼络了鬼界不少人心。
可老鬼王的死，没人去查。
容泽笑得是面带桃花，“是啊，算起来都快两百年了，怎么，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北海城买酒了？”
“容泽。”落明诀冷道：“你还是这么喜欢听故事，凑热闹。”
容泽笑道：“那不是都习惯了嘛，等哪天再碰上你，如果我不打听打听，说不定你还会不习惯呢。”
落明诀冷笑了声，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容泽对着落明诀的背影道：“北天师，最近天变得挺快的，容易生病，你小心一点，平时尽量别出门。”
落明诀愣了一秒。
容泽笑道：“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落明诀道：“谢谢你提醒，我会注意的。”
古晓再次跟上落明诀的步伐，莫名其妙地就提上了落明诀手里的酒。
我怎么又变成打杂的了？
“师兄，鬼王他那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下大雨吧？”古晓说，“要是真下大雨可就惨了，去蓬莱得坐船，下雨坐船有点危险。”
“怕了？”落明诀说。
古晓把那提酒抱在胸前，笑着看落明诀，道：“不怕，有师兄在，叶安就不怕。”
“叶安这名，是老头子给你取的？”
古晓点点头。她以前是没有名字的，一有人叫她就叫“喂”。
“果然，很符合老头子取名字的风格。”
古晓对她这个师兄满眼都是崇拜。他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凶神恶煞。
“是吗？那你的名字也是师父他取的吗？”
落明诀道：“不是，我自己改的。不过司章的名字是他取的，但我更喜欢叫他跛脚。”
“跛脚？为什么？我看司章师兄的脚不跛呀。”古晓疑惑地问。
落明诀从来都没连续说过这么多话，今天还是很奇怪的。
他道：“一直不穿鞋，迟早要跛脚。不过说起来，你怎么找到他的？他行踪不定，石莲子和容泽都找了他好些年都没找到。”
古晓骄傲地说：“常在江湖飘嘛，这小道消息有时候还是能管用的。”
落明诀稍微伸直了点背。
他向来喜欢倚老卖老，但平时把背挺得直直的，就不会显得他很老的样子。
所以，他看着有些弯腰驼背都是落明诀自己故意使然。
人前驼背，人后笔直。
“那你是怎么去了蓬莱？还让老头子收你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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