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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森川渡不说话默认了的样子，他才稍稍一惊，回想了下青年成熟的气质。
“那他比起小矮子可是天差地别。”太宰治转过身惬意地靠在横杆上，恶劣地挑眉。
难得放松地懒散闲聊，难窥深浅的鸢色眸子也在阳光下照得暖洋洋的，通透得像咖啡味的糖果。
拉长的尾调也甜腻腻的，饱含戏谑。
看着青年被风吹起的风衣，森川渡想了想安井快要靠近自己的身高：“好像就差一个月了？”
这么想的话，安井枫能够比他还高的可能性非常高。
185的森川渡感觉受到了威胁。
他侧头目光低垂，鸦羽似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半遮半掩的瞳孔诱人探索。
太宰治迅速察觉到他的目光，很快意会是在拿自己聊作安慰，眼尾不由斜出一道冷光。
笑意冷淡的鸢色眸子像是透不进光的无机制琉璃珠子，先前的放松也像云雾般虚无不存在似的。
“森川君有什么想说的吗？”
森川渡一顿，察觉到寒意，眯眼后鬼使神差地开口：“有人说过吗？你的眼睛很好看。”
就算总是色调灰暗，也是双充满魅力的眸子，是温柔的深渊，是矛盾的绝景。
看眼睛就能看到这个人的灵魂。
快要走向毁灭的孤岛，过分通透纯粹、与世不容的白火。
太宰治愣了下，惊讶地看了眼说完话就立刻偏过头去回避视线的男人，随即语气自然地唤他：
“森川。”
“看这个，最近横滨很多人下落不明。”
看他像是忽视了那句话，善解人意的样子，森川渡配合地瞥了眼青年手里的手机。
心下暗道，果真是喝酒误人，看，这不连脑子都不清醒了。
“怎么了？认识？”太宰治注意到他的视线停顿了几秒。
“……不，没什么，只是见过一面。”森川渡搪塞了句，随即意图挑开话题地嫌弃道，“你一定要用几年前的手机吗？”
太宰治意味深长看了他几眼，接着捧脸娇羞：“哦呀～森川要给我买手机吗？”
“可是我全身最有价值的大概也只有你喜欢的这双眼睛了，无以回报。”
“不如，挖出来送你？”
送眼睛？这么血腥，亏他说得出口。
仗着他肯定不会要就肆无忌惮、百无禁忌，真是恶劣。
森川渡越发嫌弃，仔细想想来横滨的两天也没异能暴走。
他是不是该考虑扔掉这个得寸进尺的破小孩。
“谁要你的眼睛，一定要说这么恶心的话吗，不换就是了。”
“22岁就恋旧的老顽固。”
森川渡心里琢磨着，嘴上也不饶人地吐槽。
“什么啊，森川好过分～”太宰治跟上他，随手把手机放回口袋，“明明是你说喜欢的，难道要做变心的渣男吗？”
青年面上作可怜巴巴的委屈相，形状姣好的唇孩子气地噘起，慢悠悠的语调也恰到好处地平添几分讨人喜欢的可爱。
“渣男不是你吗？随意撩动了别人又不敢负责。”森川渡步伐慢了些，眼神冷淡得像在看垃圾，“什么都不敢碰的胆小鬼。”
无风不起浪，他说这话时，想到的是他亲眼目睹的画面。
太宰治几次在路上突然跑去同路过的美丽女士调情，以及还留在港黑的两位疑似被抛弃者。
况且他自带颓废的优雅贵族气质，俊美脸庞上的神情姿态也有风流多情之意。
说他有意勾引人心时是个桃花妖也不为过。
“哪有，我不承认，我明明对森川可专情了。”太宰治鼓着脸颊，瞪圆了眼睛。
“这种时候就不忌讳男性了？你个渣。”
森川渡最后简明结尾，不再理他。
不是说不过，实在是仔细想想，他也没必要涉足对方的圈子。
没必要做朋友，没必要添加羁绊，没必要平白给双方增加危险。
……他迟早是要回去的。
至少待在他家老头子身边，即使也有恶心的人，他还能忍受。
离开老头子，昨天的那个挑衅的渣滓他简直想直接动手。
不过，那人居然就这么简单地死了，森川渡想到那条报道，思绪不由联想到安井枫。
他昨天确实是看着人打车回去的，但他当时的眼神……
森川渡回忆起昨晚分开前，安井枫拉着他：“渡，是怎么看我的？”
当时被发酒疯的中原中也折腾得头疼，也没发现男人奇怪的称呼。
他是怎么回答来着，好像只是随意敷衍了句，却不想一下触发了男人敏感的神经。
“呵，渡，你看看我。不要拒绝我。”
乍一听，只觉得是透着些乞求的可怜语气，像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失意人。
他被男人喝醉了就说这种暧昧的话给惹烦了，直到想直言让他回去，正视他时才注意到他的眼神。
没有一点醉意、十分清醒的深蓝瞳色几近泛紫，镜片后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疯狂和独占。
哪里是喝醉了认错人的乞求关注，分明是不容拒绝的强势侵略。
像要噬其肉，嚼其骨，要揉进血肉里的疯狂，恨不得杀了以求永远困在身边的偏执。
无言诉说着温柔的杀意。
他惊讶了一瞬后迅速扭头，承受不了这种情绪，心底不由反弹出抵触之意，生出点反感。
也是那时，才意识到安井枫确实大多时候都只注视着他一个人。
现在再次回忆起那种病态的眼神，本来对报道没什么感觉的森川渡反而有些希望不是他动的手。
不然总觉得惹上了麻烦。
“森川？你又走神了。”太宰治平静地注视着他，陈述的语句里分辨不出情绪。
“啊，抱歉。”森川渡才发现他甚至不自觉蹙眉了，思及这样走神对不起专心和他谈话的青年，冷淡的语气也缓和了些许。
“算了，没关系，你在担心什么吗？”太宰治正色，探究地看向他，“可以试着告诉我。”
森川渡闭眼沉思片刻，很快轻笑了声，睁眼哑声道：
“没事，大概就是，你要小心安井枫。”
“他人还挺有意思的，但也有些奇怪的危险。”
“如果有情况也别一个人担了，唤我帮忙。”
……
避开太宰治调笑的目光，森川渡没想到那么快就又见到了安井枫。
“安井先生。”男人顶着一头仿佛散发着光芒的金发，直直迎向他打招呼。
在宴会上，要应付很多客人的安井枫进退有度，温雅绅士的表现很是夺目。
他偶尔能发觉男人面带慈悲的微笑，仿佛怜悯世人、脱离世人的带着神圣光芒的上帝。
“还真是狂妄得目中无人，对吧？”太宰治略带恶意地评价道，“世人都套着层皮。”
“他这层怎么就这么让人恶心呢～”
“太宰。”森川渡不置可否，只是示意他收敛些。
青年明白他的意思，郁闷地收回略显阴森的视线，心里暗骂他淬了毒汁似的舌头。
怎么稍微关系接近了些就要毒舌了，冷淡又毒舌，生怕不能把人气走都远离了他一样。
森川渡看他端着酒离开，想起早上的对话。
“要试着证明你不别扭吗？”
“……你想我做什么？”青年警惕道，分外像竖起尖耳的猫崽。
“比如给芥川君打电话说明你的心意？”森川渡想了想，随意提议道。
“森川还真是恶趣味，能想出这种恶心的事。但，我才不要～谁要和那只烦人的狗说话。”
“是吗。”
“……你是在遗憾吧？森川一点都不打算遮掩啊，你这样会被坏人轻松弄死的，”
“呵，想死吗。”
结果是太宰治被他揉搓了一顿，当然森川渡只认为是帮他练下身手。
谁让他的体术那么差劲了。
大概是暂时被拉筋留下阴影了，青年到宴会时一直阴阳怪气地挑刺。
把在场人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和他絮絮叨叨嘲讽了一堆。
收到宴会邀请函的人，鱼龙混杂。
有横滨重要的经济大亨、政客官员，也有普通的平民百姓、流浪人，私料让他叹服。
占地很大的宴会设在樱明街庄园，声称是庆祝庄园落成之喜。
“森川，你也来了。”
森川渡闻声看向整齐穿着西装礼服的青年，他的碎发被好好打理过夹在一边，露出俊美夺目的脸。
“嗯。”森川渡懒洋洋应了声，视线在人帽子上装饰的珠子停顿片刻。
中原中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别扭地摸了摸帽檐。
他那天醒过来时躺在一家五星级酒店，衣兜里揣了颗珍珠。
依稀还记得是森川渡给的，理由是地图的回礼。
中原中也看珠子颜色好看适合放上帽子、也挺满意，本着人说得有理，也就留下了。
等他发现钱被付了，揉着额角的动作也一顿，颇有些惊讶原来对方也不是很穷啊。
稍微缓解了宿醉的头疼，回忆起昨晚的经历时，才骂了句“真是疯了”。
既骂几人讨论的内容，也有自己在不算多熟的陌生人前喝得烂醉。
“你收到的是什么邀请函？”中原中也咳了声，正色道。
还有别的类型？
森川渡提起些兴趣，回答他：“新居落成之喜。”
“我是恐吓之迫。”中原中也抿了口鸡尾酒，提醒他，“今晚有不少人都是收到消息来的。”
“或是像黑手党一样被恐吓，或是有认识的人失踪。”
“呀～莫非中也的手下惨死了？”太宰治突然冒出来，浸染了黑暗的眸子盯着他。
中原中也捏紧酒杯，克制地放回桌上保全了杯子，才咬牙切齿：“混蛋太宰你在幸灾乐祸吗？”
“……确实，对方专挑我的13名手下，虐杀。”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中原中也的语气沉重，很有悲痛之意。
都是他的属下，没有护住他们对中原中也来说就是他的失职。
实力越强大，地位越高，他就越有要对部下负责的意识，总会为属下的无辜逝去而自责、悲伤。
太宰治瞥了眼他，很了解前搭档此刻的想法，无非是些揽责任的老套路，他倚在森川渡身旁：
“13个人啊，有意思的数字，森川能想到什么吗？”
“死神？”
“对哦～塔罗牌第十三章死神牌，用13个人代表死神降临。”太宰治兴味道，不知是对接下来的后续感兴趣，还是期待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的死亡戏码。
“不知道这位死神要杀多少人才会满足呢。”
宴会的主人一直没出现，消耗的时间越长，在场人的耐心越少。
最终人群发生骚动，尖叫咒骂声渐起。
森川渡遥遥看过去，大开的门内竖着一架巨大的十字架。
一副现世的耶稣受难图伴随着突兀响起的钟声，为真正的宴会展开序幕。
十字架上钉着一位颇有名声的地产商，眼皮被残忍割除，鲜血颜料般染红大半架子。
充满痛苦和怨恨的眼珠暴露在空中，盯着每个看过来的人。
地产商被挂在这里一点点流血而死时没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无声的绝望充斥在这间屋子。
“是那个见死不救的人？”森川渡问。
“对，他眼睁睁看着病危的岳父死去。”太宰治低沉道，“看来幕后那位想让我们承受曾经犯下过的罪。”
中原中也乐了，嘴角的弧度满是恶意：“那你恐怕是不够人玩的呀，那笔沾满黑暗与鲜血的罪恶，青花鱼你要怎么还得起？”
太宰治看不得他高兴，皱眉反讽：“中也半斤八两吧，别忘了镭射街那个大坑，你才是永远都填不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讽，进入异特科四年犯下无数杀戮的森川渡默默安静了：……
客厅的音响突然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随后出现某个处理过的阴森声音：
“感谢各位的莅临，大家已经知道了，宴会出了点小问题。”
“场内出现了白日行凶的罪人，罪行实在恶劣。”
那个阴森声音像是中年人的，装作遗憾的语气满是惺惺作态的恶意。
客厅里顿时出现讨论声，无形的危险气氛蔓延。
“所以，大家可以选择离开，或者……”
随着大门打开，许多人立刻骂骂咧咧地一窝蜂挤了出去。
能看出那些随即变成血沫的主人大多是胆小的普通人，没见过这种场面。
那个声音继续慢悠悠道：“或者，客人们可以选择找到那位隐藏的罪人。”
有人提问，找到人就能出去了吗。
“当然要惩戒才行，尊贵的客人们请不要客气，尽情出手以恶止恶。”
“真实而丑陋的罪恶只会留在这栋美丽的庄园。”
那道声音不怀好意地竭力装作绅士，期待血腥的兴奋拙劣地掩藏。
森川渡对这道声音的感官不是很好。
虚伪、猥琐、病态，一切丑陋的词似乎都能修饰那个人。
“哦呀，有杀人犯呢～”太宰治兴奋道，听到有趣事情似的眸子晶亮。
森川渡皱眉，来不及说话让他上心点，就看到快速隔绝他们的石壁，只来得及匆匆改成：
“喂，太宰，活下来。中也君。”
“啧。”
森川渡最后只看到，两人都不明缘由地“啧”了声，看向他的眼神同时幽暗下来。
他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森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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