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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手臂,让青年自由地离开怀里,伸长了手臂去够他之前怕被碰倒而推远了的茶杯。
森川渡仰起头,让夹杂着海洋咸湿水汽的风穿过发丝,顺便压下那星点烦躁。
“……太宰?”
出乎他意料,打通电话的不是太宰治本人,是个低沉充满故事的声线:
“啊,是叫太宰啊,他扒在我家渔网上拽不下来。”
“由于实在没办法,只好冒昧拨通了他手机通讯里最近的记录,能麻烦您来接收一下这位少年吗?”
“……”对方沧桑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太熟悉,森川渡皱眉,“是三枝先生?”
对方似乎有点惊讶:“诶呀,认识我啊!那更好办了,不用再告知一遍我家在哪吧?”
听着三枝先生依旧很自来熟又莫名自信的熟悉语气,森川渡偏头看了看桌上所剩不多的咖啡:“嗯。”
挂了电话,青年适时抬头,脸上是平日里的张扬自信:“有事?你还真忙。”
森川渡眨了眨眼,发觉他语气里的嘲讽,垂下的目光还残留点笑意,像是在解释:“我打算和你一起去。”
哈,又是谁这么厉害,中也敏锐捕捉到那点柔和的笑意,有点嫌弃自己。
但凡对方能稍微探出蜗居的巨壳,他就敢于独自主动走完全部。
也不至于现在因为从未触碰到,而总是担心这担心那……
这次一直注意着青年的神情,森川渡发现了这点,他突然前倾,脸贴得极近:“中也。”
男人叫得太轻,气音显得莫名的惆怅,中也不由侧耳,听到他说着:“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好不好?”
他们什么关系,用这种宠溺的语气?
他看到男人抬头,脸上笑得轻轻的,有点不怀好意:“让太宰治在那泡成咸鱼好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再得一颗珍珠?”
“……”中也很快意识到误会了什么,蹙眉迟疑,“太宰治?”
“是啊。”手指灵活把玩着手机,森川渡语调懒散,有点无奈,“貌似是掉到海里了。”
还真是令人熟悉的作风,青年揉了揉额角,突然回忆起作为搭档时处理不完的麻烦事。
几乎不需要森川渡更多的解释,他就能推论到事情的全貌,无非又是麻烦精的心血来潮。
“啧,还真是让人一刻都停歇不下来!”中也头疼地揉了把头发,被精心打理过的发丝蓬松着,有些凌乱。
“那不是会过得很充实,刚好闲逛一趟?”森川渡侧目,语气淡淡,打趣道。
中也翻了个白眼,勾过大衣套上,冷嘲:“谁有那么多闲工夫陪他玩,他这种没有意义的行为分明是在浪费资源!”
“浪费劳动力?”森川渡顿了下,漫不经心道,“还是太忙了,浪费时间?”
他瞥了眼中也,对方貌似语气里写着嫌弃,穿上外套的动作却很利落,奔向驾驶室的样子很上心。
被派来开船的员工悄悄瞄了眼自家老板的神色,来了,致命一问!
正常情况下,答错了的下一秒就是分手警告!
他抓着方向盘,连连应下催促,不断加速奔向着老板临时改变的地点,默默替客人捏了把汗。
碍于员工的身份所限,不能多嘴老板的事,他恨不得直言:小祖宗诶,求您回头看看吧!被殃及池鱼很恐怖的!
中也似有所觉,他头也不回地开口:“当然是因为每次都让人心情不好,忙的话谁还理他!”
呼,勉强算是危机解除,驾驶员松了口气,手下操纵的动作丝毫不敢松懈。
天知道他一个单身犬类,为什么会在现场,还这么关注老板的感情发展?!
大概是他们之间的氛围太有迷惑性吧,自成另个世界、让人无法插手,生怕不小心戳破了那种青涩又美好的气泡,只觉得不在一起都奇了。
驾驶员把帽子摘下,公司培训出的绅士风度让他恭敬低头,听着两人快步离开的声音。
等再把帽子端正地戴回头上,他才突然意识到,另外那位,好像也性别为男?
那,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哦!
难道是传说中新种类的兄弟情?
他没纠结多久,很快乖乖把高价定制来的,却只上线不到两小时的游艇开回仓库。
管他呢,有钱人的社交友谊大概比较特殊也说不定,也许脑回路不太一样?
这边,垄断了横滨港口渔业的大老板有点头疼,他晃着明显经常使用、有了历史的褪色草帽。
给自己扇风的同时,他也不忘打量着还挂在渔网上的瘦弱青年。
他电话里称是少年,是因为这人皱着眉,小小的一个潜在海里,乍一眼看着像是在纠结什么的孩子。
捞上来仔细看了,这种历经沧桑的气息又是大人才有的。
而且用瘦弱形容,是真的没委屈了青年。
那人薄薄一层风衣浸湿了贴在身上,隐约透出底下厚厚的绷带和纤细瘦削的身形,脸色苍白。
身量又高,看起来瘦长长竹节似的,和汹涌海浪搏斗了大半生的老渔夫几乎要担心这人会不会很容易就被折断了。
老渔夫不是没想过让人来把青年救下来,但不知道青年是不是沉疴缠身,也就没轻举妄动。
现在是看不清楚,没有血色透出来,谁又知道人家绷带下是不是受了满身的伤?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只能希望那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子赶快点。
他对那小子有眼缘,还想着留个人情,也好交个朋友,要不然早把人扔进医院了。
所幸森川渡他们动作也快,过来时惊讶地发现,太宰治居然还处于昏迷状态。
“他怎么了?”中也不由惊疑询问。
这麻烦精什么时候会毫无目的地展露这么久的无防备状态了?
重力使抱臂站在一边,上下观察着前搭档这幅久违的狼狈姿态,甚至要怀疑是不是被调包了。
然而这种几率太小了,太宰治周身矛盾的气质太特别,很少有人能模仿。
确实看着奇怪,森川渡回想了下,确定太宰治是没受重伤才对。
就算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袭击了,这人怕痛,早该可怜兮兮地来讨止疼药吃了。
多想无益,看人呼吸微浅,森川渡向三枝先生道了声抱歉,就让银链把缠在太宰治身上的渔网划破。
老渔夫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凑近还闭着眼的青年看了看,颇有点好奇:“这样还不醒啊?”
他掀起青年的眼皮,遮住烈日的阳光观察几秒,随意猜测了句:“在海水里不知道浸泡了多久,突然被这大太阳晒着,我看都要晒脱皮了,哪能不疼啊,这小伙子不会是嗑药了吧?”
“……”中也愣了下,突然想到,据港黑记录,太宰治确实很久没吞了毒蘑菇就来主楼楼顶作妖了。
港黑标志性的五栋楼是横滨最高的建筑,其中又以首领在的主楼为最。
在太宰治叛变后,偶尔在吃了毒蘑菇神智不清时,居然还敢屡次登上主楼尝试跳楼。
何止是败坏了名声那么简单!
他们港黑大本营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时兴起还串个门来套点情报、跳个楼的旅游景点吗?!!
森川渡还在思索是安眠药、麻醉剂?还是其他什么致幻药物。
就看到中也怒气冲冲,猛地把人从他臂弯里捞出去,悬在空中狠狠朝人腹部揍了拳。
无力垂着头,太宰治喉咙里突然传来沉重的闷哼声,人也随之弯成一把弓。
显然这击不轻。
森川渡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感想,瘫到地上躺尸的太宰治就突然弹起来,吐半个颜色诡异的蘑菇。
……行吧,破案了。
注视着青年接连咳出积压在喉咙口的海水,三枝饶有兴致地挑眉:“小伙子挺有意思啊,这蘑菇黑市上都没得卖,快绝种了吧。”
“咳咳——”吐出水,太宰治很快脸色不再苍白,他清了清嗓子,弯眉,“哦呀,您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亲自配种养殖出来的绝版,世上仅存的硕果了!”
还硕果?森川渡眼角抽了抽,简直要怀疑自己的听力,他扭头,视线晃晃悠悠在太宰治身上停留片刻。
他发现这人还真是生命力顽强,半死不活地躺了这么久,现在几乎是立刻满血复活。
活久了,就什么都见过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三枝也没觉得奇怪。
他前不久刚退休了,最近开始考虑当个悠闲老头子,对这个新奇事似乎也很感兴趣,配合地去看青年掏出的书:“怎么做到的?”
太宰治不知从哪掏出本书,神秘兮兮地招手,很宝贝似的低声说:“是这样的,完全自杀手册上……”
捕捉到这本书的名字,森川渡就及时抽身不听了。
辣耳朵。
听多了气身体,不值当。
说起来有缘,森川渡能结识老渔夫三枝,也算是由于太宰治的缘故。
这人两次都挂到了同一个人的渔网上。
上次入水,森川渡割破了三枝家的网才把太宰捞上来,放走了大批珍珠蚌。
他后来一时兴起,为了打开蚌壳而回海边,路上才想起他还没有向珍珠蚌的主人补偿。
三枝先生爽快,也从不差钱,见人寻着来还钱,就没在意丢失的蚌,索性当作放归大自然了。
他想着,是个会找上门的好孩子,就干脆开蚌赠珠,也算结个善缘。
而那颗见多识广的三枝也要啧啧称奇的珍珠,最后也回送给了中也。
然而中也现在看人还有脸去忽悠老人家,气得都要笑了,炸着毛想维护老人家三观的清白。
森川渡拽住青年,阻止他想要砍人的冲动:“中也,别激动。”
“激动什么?”三枝注意到这边,笑着揶揄道,“帅小伙心气不顺?弄什么打打杀杀的,咱文化人不做这粗鲁事儿,而且,杀人犯法哦!”
老人家是善心,打趣也幽默和蔼,温和得让人生不起恶感。
森川渡沉默了,他挪开搁在青年手腕上方的手指。
“……”中也呆住,他看了眼笑容亲和的老人家,神情复杂地挣扎了下。
没多久就垂下卷长的睫毛,颤巍巍像是停了只蝴蝶,状似听劝了,声音微妙,“好,知道了。”
重力使对老人家礼貌温柔是常态,被噎了还要低头拖鞋却不是常态。
“噗。”太宰治一点没客气,弯腰笑得肆意。
森川渡也忍笑看着中也默默捏拳,在三枝先生疑惑地扫过来时还要面露乖巧:“您说的对,要守法。”
然而事实上,他一个黑手党干部要怕什么法律?分明干的都是在法律边缘试探的事。
又是横滨天花板,别说森鸥外作为首领要充分善用手下,如果遇到不好处理的敌人,为减少无谓的伤亡,也肯定是他第一个冲在前线,抗揍打怪。
打打杀杀是不可能避免的了,文化人做事用尽头绪,有时候还不如打一架完事来得方便。
但是……
中也抬眸,眸光真诚:“这次渔网被拦截了,您亏了不少吧?”
“嗯……”三枝抚着下巴,思考了下,“好像是。”
太宰治笑得正欢,闻言似有所觉,他来不及阻止,就听到中也含笑建议:“那太宰就合该花钱赔偿您,您别客气,他能活到现在,肯定小有积蓄。”
听出中也咬牙切齿地在“活到现在”上加重了读音,森川渡默默回避太宰治求救的眼神。
看来怨意很重啊,中也是真挤压了不少怒气。
太宰治人在路上笑,锅从天上来。
偏偏这锅又来得没毛病,他甩不掉。
他下意识怒视:小矮子你崩人设了!!玩什么腹黑套路,那是你该走的吗??
中也帅气挑眉,眸光锋利:文化人不打打杀杀,用嘴办事儿!
不用回想就知道自己根本没啥存款,他只好睁大了眼可怜巴巴地试图引起森川渡的恻隐之心。
虽然也没几条鱼,最多白做几天工就完了,但,有别的方法,他为啥要出苦力……
青年皮肤白皙,浓淡适宜的眉微蹙,似有哀愁缀在眼尾,清亮狡黠的眸光逐渐暗淡,薄唇微抿显得漂亮极了,让人舍不得令他烦恼,恨不得为他抚平眉稍。
完美引起爱怜之心的表情。
在森川渡说话前,三枝点头了:“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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