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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美岐跪坐在沙发上,两道透明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吴宣仪慌慌忙忙地跑出来,抽出一张纸,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手给她把鼻涕拧掉。接下来摸摸孟美岐的脑门,滚烫滚烫的,吴宣仪觉得她应该是发烧了。
“来,姐姐抱。”小美岐脑袋晕乎乎的,但是还能依稀辨别出吴宣仪的位置,蹒跚了两步就落到了姐姐怀里。吴宣仪把家里的暖气调到最大,从衣柜里翻出过年准备给表姐的女儿带回去的棉袄,就着几件新秋衫准备给孟美岐换上。
“乖乖的,待会儿姐姐带你出去。”吴宣仪安慰似的摸了摸她圆溜溜的脑袋,接下来脱掉了她身上那件皱巴巴的T恤衫,换上了一件秋衣。接着是一件贴身毛衣,再是一件宽松的毛衣,然后是一件针织背心,最后是大大的棉袄。孟美岐被裹得严严实实,感觉快成一个溜溜球了。关于裤子,吴宣仪也很考究。两条紧身裤,一条宽松牛仔裤,脚上还套了一双白色花边的厚袜子。
被吴宣仪更完衣后,小美岐感觉活动一步都很艰难。“还冷吗?”摇摇头。“行吧,我给你裹围巾,咱们出去一趟。”看着孟美岐在玄关处艰难的穿鞋子,吴宣仪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归属感和愧疚感。果然有小朋友才能算一个家啊。不过待会儿要带小朋友去打针了,她会不会恨我?那种心情跟带biki茶茶做绝育一样。
吴宣仪吓得一哆嗦,转过头看见小美岐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更心虚了。
碍于明星身份,但又不想亏待小家伙,于是吴宣仪叫了她表哥的车。她表哥是当过兵的,现在在这边创业,偶尔会做吴宣仪孟美岐的保镖。毕竟她哥身强力壮,一个顶十个。看到表妹抱着个小女孩坐进来的时候,她表哥一脸震惊。
“吴宣仪,你哪儿去找这么个孩子来玩儿???”
“不是孩子,是美岐,变小了。”
表哥一脸黑线。他转过身子去看吴宣仪怀里那个小肉团,顶着一脸胶原蛋白,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他,十分具有威胁性。表哥害怕了,象征性地抖了一下。吴宣仪不满道,“你抖啥,没见过变小缩水啊,别把我们岐岐儿吓到了。”说罢一双手在孟美岐身上轻抚两下,双眼瞪着她哥,表哥更难开口了。不是,这谁吓谁啊,孟美岐变小了眼神还那么吓唬人!再说,这种事你哥我真没见过啊。
“大小姐去哪儿啊?”“儿童医院。美岐发烧了,带她去看看。”“哟,”他哥倒了个车,脸上笑得起了一大片褶子,“是不是要打针打吊瓶吃药啊?”
吴宣仪扶额,“妈的,你怎么那啥出来了……”她正在为哥哥的不争气苦恼,怀里的孟美岐脸色一白,下意识就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不要打针吃药打点滴……”“好好好好好,咱们不吃药不打针不打点滴啊”边哄边抱,吴宣仪把怀里跟个球一样的孟美岐抱得紧紧的,还连带着换了好几个姿势。她哥还想开口,被吴宣仪瞪回去了,“你要是不想兄妹反目成仇你就开车……”“还去医……”“你说呢?闭嘴!”吴宣仪又哄孟美岐去了,她有些担心,这小妮子发着烧还哭,会不会休克啊。
到儿童医院后,事情进展的远比吴宣仪想得顺利。孟美岐在她怀里乖乖的做了检查,量了体温,还打了个点滴。
中间表哥去给她俩买饭,吴宣仪嘱咐孟美岐不可以乱跑之后就去走廊的水房里打水。回来的时候看见孟美岐脑门上贴了一张退烧贴,裹着毛茸茸的毯子呆愣愣地望她。吴宣仪是很喜欢她这幅惹人爱的样子的。回来之后把水杯放到地板上,吴宣仪拍了拍孟美岐的小脑袋。
“打针痛痛吗?”小家伙先是两眼一红,然后憋住了。摇了摇头。“好乖哦。”戴着帽子和口罩,吴宣仪不好亲她肉乎乎的小脸蛋儿,只好口头上先夸奖两句。孟美岐很喜欢她的表扬,只要是一句表扬,小孩子脑袋上无形的狗狗耳朵就会竖起来好久。“还冷不冷啊?姐姐抱。”小美岐一头栽进吴宣仪怀里。“小心一点,别把针头弄到了。”
“是宣仪吗?”吴宣仪抱着孟美岐的姿势一震,随即摇了摇头,“不,我不是。”一个年轻妈妈抱着个孩子在她面前立定,打量了她几眼,小声地开口,“就是宣仪。我喜欢你好久啦。这是……”“这是美岐的侄女。”“噢,怪不得和她长那么像呢。发烧很容易脱水的,你衣服也给她穿太多了。走了,小家伙要早日康复。”“你儿子也是。”年轻妈妈走了,她怀里的儿子却直勾勾地望着孟美岐。吴宣仪默默转了个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给孟美岐拿了药,打完吊针之后烧还没有退。她还是病恹恹的样子,没什么精神。吴宣仪抱着她,她就把脸埋到吴宣仪肩膀上去。
她哥在前面问她:
“接下来去哪儿?”
“找个商场,我买东西。”
“行。”
到达商场之后吴宣仪抱着孟美岐来到了周大生。她本人是对金银没什么兴趣,但对钻石有点儿。但孟美岐现在不变小了么,她瞅着这个年纪的孩子几乎人手一对银镯子,别人家都有的,自家孩子也要有。
“你坐在这儿,告诉我,脑袋还昏吗?”小美岐点一点头,脑袋上一根呆毛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吴宣仪心疼地刮下她的脸蛋儿,最后还是抱起了她,然后再坐到凳子上去,孟美岐坐在她腿上。
看了好多款式,最后吴宣仪敲定了一个长命锁、一对银饰和一块色泽温润的玉。银饰是一对手镯,有点像吴宣仪小时候戴得款式。孟美岐的这对上面还有小铃铛,和长命锁上面“哐当哐当”的小铃铛是配对的,看上去很有仪式感。小美岐对这种东西不太感兴趣,兴致不高,在吴宣仪炽热的眼光下才勉强戴了上去。
“你好乖啊,小宝。”
吴宣仪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下一秒又把她放到座位上,按住惴惴不安的小脑袋,“你给我别动,我就站在这儿付个钱。乖。”小美岐不动了,真的就乖乖地在位子上坐着,肉嘟嘟的小手臂撑着下巴,眨巴着一双眼睛来望吴宣仪。“好了,咱们走。”吴宣仪潇洒地把卡收回包里,一把抱起孟美岐,东西丢给了她表哥。
小美岐抱着她的脖子,声音带一点生病后的沙哑:“你干嘛买啊,我变大了之后又戴不下。”吴宣仪又揉揉她的脑袋,“可以给我们以后的孩子戴呀。”“咳咳。”小美岐害羞了,脸别到另一边去。
接着是童装店。
建筑楼里本来就更暖和一些,再加上暖气,孟美岐感觉自己快被热晕过去了。她扯扯吴宣仪的衣角,对方似乎忙于交谈之中,但还是侧过头轻声问她怎么了。“很热。”说完还拉了拉自己的领子,表示热的程度很严重。
吴宣仪给她脱了背心和毛衣,再量了她的身高三围之后,给了她手机让她到她哥哪里去看动画片。要和小美岐短暂离别之前吴宣仪还蹲下来给她理理领子,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过她光滑细腻滚烫的脸庞。“乖乖听哥哥的话,买完衣服我就来接你好不好?”“好。”吴宣仪揉揉她的头,变小了的孟美岐还是蛮让她省心的。用两根手指夹了一下肉嘟嘟的脸蛋儿,目送小家伙跑到哥哥哪里去之后才放心进了童装店。
一个多小时后,吴宣仪满载而归。出了童装店后飞奔到孟美岐的位置,小家伙没有看手机,背着手和她表哥大眼瞪小眼,像极了长大后和yamy玩一二三木头人的画面。看见吴宣仪之后,又眼巴巴地望着吴宣仪,那一双小眼睛都快流出泪了。见状,吴宣仪把东西丢给她哥,抱起孟美岐,安抚似的揉揉脑袋,开玩笑似的说:“你天天看我,还看不腻呀?才离开一小会儿你就这幅样子了,变小之后心里也变得脆弱啦?好啦不准哭,把眼泪憋回去。”“我没哭,就是想你了。”孟美岐把脑袋埋在吴宣仪颈窝处,悄悄地用手背蹭一蹭眼角的泪花——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把她丢在百货商场的,每次都忘了带她回家。吴宣仪感受到了小孩儿的委屈之后没有立刻开口安慰,准备去买两杯奶茶甜一甜小苦包。
她表哥嫌东西太多,回车里去等着了,所以只有吴宣仪抱着孟美岐在前台点东西。吴宣仪很快就确定好了自己的订单,又扭头问孟美岐。
“你要喝什么?”“想喝咖啡。”
吴宣仪脑袋大了一点,她腾出一只手戳一戳小美岐的胸脯。
“喂喂喂,你现在是小朋友,不能喝。”“我只想喝这个嘛。”孟美岐撒娇了,她低着脑袋却又止不住眼神去盯吴宣仪。
吴宣仪脑袋更大了,她对孟美岐的撒娇从来都无法拒绝。而且小美岐还是保留了长大后的口味吗?小时候就爱喝哭的了,喝点甜的不好?而且苦咖啡有什么好喝的,怎么还逮着不放了呢。
这次吴宣仪没有将就她,当做没听见一样,直接略过小美岐的需求,点了一杯加了奶盖的芋圆珍珠奶茶和一杯巧克力牛奶。结账的时候孟美岐不安分,一直拱啊拱,于是被她短暂地放下到地面。之后她就转身结了个账,再转过身来,孟美岐已经不见了。
“小宝???小宝????”
试探性地叫了两声,没人应答,吴宣仪急了。喊的声音大了一点,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看了过来。显然有人认出她是当今娱乐圈的新生花旦吴宣仪,拿出手机开始照相或录视频。
“帮我调一下监控。”
她冷静地对前台提出要求,看到自己把她放下来之后孟美岐的哀怨眼神以及走出门的动作,最后确定小家伙出了门。所幸奶茶也不等了,吴宣仪夺门而出。正当她面对着车水马龙心急如焚无法决定从何找起的时候,身旁传来了低低的一声,“啊湫。”
吴宣仪一低头,就看见往她脚边凑的一个肉团子。
吴宣仪:……
毫无疑问,那是孟美岐。
一路无言。
吴宣仪的表哥觉得气氛降低至冰点。吴宣仪拎着奶茶回来之后还是照样抱着孟美岐,但感觉吴宣仪的脸色不太对,孟美岐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哦。摇了摇头,表哥还是决定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把吴宣仪和她的小祖宗送到家就完了。
到了小区之后,表哥拎着很大一堆东西跟着吴宣仪上了电梯,把东西放到玄关处之后就撤了。吴宣仪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抱着孟美岐进了屋,关上门之后打开暖气,给孟美岐解开了外套之后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
打开了电视,拆开了薯片,全程没理孟美岐。
吸管破开了塑料薄膜,褐色的液体被吴宣仪吸入口中,远处的孟美岐看着很是心痒难耐。奶茶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于是又不死心,自己换上了新买的拖鞋,走到吴宣仪面前去蹭她。
“姐姐……”没反应,吴宣仪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
“宣仪姐姐……”吴宣仪的眼皮眨了一下。
“老婆……”话音未落,吴宣仪的身体就明显地震了一下。正当孟美岐认为自己将被原谅之时,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吴宣仪提到biki的狗窝里去了。围了一层高高的铁栅栏,将自己和她,孟美岐感觉吴宣仪是真的生气了。
“好好反省自己错哪里了,我就是太惯你了……”吴宣仪使出几百年没用过的冷战战术对待孟美岐,孟美岐别无他法。再加上变小了,手短腿短来着,行动不方便,还要提防在狗窝外虎视眈眈的biki和茶茶,孟美岐倦了。
没过多久,她就对吴宣仪低了头,“宣仪,我错了。”
听到她服软吴宣仪这才放下手里的薯片,趿着毛绒拖鞋走到孟美岐跟前蹲下,和她平视,眼里平静没有波澜:“错哪儿了?你跟我说说?”
“我不该因为你不给我买咖啡所以乱跑的。”
看见年下把脑袋低低的,吴宣仪忍不住摸上两把,最后刮刮她像滑滑梯一样的鼻子。
“原谅你了,不要再犯了。”
“还有,美岐现在是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样子,不要做一些太过于成熟的事情。”
把孟美岐从狗窝里提溜出来抱好,吴宣仪带她又坐到了沙发上。这个时候她又把biki和茶茶关到狗笼子里去了。把巧克力牛奶给孟美岐,又把自己手上那杯也给她,“快喝吧,奶盖要化了。”
孟美岐蜷缩在吴宣仪怀里,把小脚丫往茶几上一搭,吴宣仪看她这幅小流氓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喝完奶茶之后把孟美岐招人眼的金色长发染成了黑色。
又把新买的睡衣手搓了了一遍,最后放进烘干机烘干,总算没有错过孟美岐的午睡时间。
于是在孟美岐变小后的第二个午后,两个人又依偎在一起睡午觉。
这个时候黑色和黑色的头发交杂在一起,已经不能分清哪一攥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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