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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倒是好好的,午餐肉黑的跟两块碳一样,用铲子一戳,邦邦硬。
“我说……”
他为难的回头,猝不及防正与司言视线交接。
那双墨黑的眸子焦距不定,潮湿而泛着水汽,黑白界限分明,有种微妙的脆弱感。
“你跟午餐肉是亲戚?”
危泽随手把铲子甩到水池里,叮咣一阵乱响。
“嗯?你没照镜子吗?”
司言快速的垂下眼睫,再抬起视线,目光温和慵懒,唇边笑意吟吟。
危泽张了张嘴,稍有愣怔。
甚至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喂。”
司言打了个响指引起危泽注意,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
危泽这才回神,跑到卫生间照镜子一看,被烟熏得满脸黑一块灰一块。
“像只花猫。”
司言补上了自己的结论。
其实,更像是花豹。
猎食过后放松下来,晒太阳打着呼噜,再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卫生间的门被“砰”一声摔上反锁,叮咣一阵响之后,危泽脖子上挂着毛巾,与司言对面而立。
甩甩头,短发溅出连串的水珠。
“厨房废了,您老身娇体贵,食堂请吧。”
危泽认为这是司言刻意的小把戏,很符合他一贯的恶劣。
战斗过后,又累又饿,危泽实在没心情再斗智斗勇。
“其实我刚刚吃过了,只是想喝点白粥,没有就算了。”司言无辜耸肩,迈步晃过危泽,径直往卧室走。
危泽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慢了一步,没拦住。
卧室传来响动,以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司言堂而皇之的占据了他的床。
“麻烦你去食堂的时候,在外面带上门。”
司言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放松的情绪。
等危泽两步跨过去的时候,发现司言呼吸规律气息平稳,已经睡着了。
站在床边运了半天气,危泽拿起外套披上,转身就走。
还真轻轻的从外面关好了房门。
好歹填饱肚子,危泽去训练场消磨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
练的预备役叫苦连天。
栾兵坐在篮球架下面叼着草杆,望屋顶吹口哨,一声都不敢吭。
本来今天下午的训练是他来代班,让危泽休息,结果谁也没想到的是,危泽来得比往日都早。
一身的低气压,看着就不好惹。
天擦黑,结束训练,危泽去更衣室换了个衣服的空档,整个训练场空无一人,连栾兵都没留下。
“跑的倒是快,一届不如一届。”
危泽在外套里掏到烟盒,抽出一支咬在齿间,眯着眼点燃。
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天都黑了,再怎么样也该走了吧?
他实在是不想跟司言待在一起。
第六感告诉他,离司言太近肯定没什么好事。
至于所谓的要去做他的助手……
一个拖字诀了事。
走走停停,来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验证指纹打开房门。
危泽站在原地,眉心蹙起,神色十分的复杂。
屋内,食物的香气弥漫,司言正端着汤盆往里面走。
“正好,拿筷子,锅里还有鱼,盛出来。”
听到响动,司言头也不回的吩咐着。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那张快落灰的餐桌被支开,琳琅满目摆了七八个菜。
“你做的?”
危泽视线紧随那道身影,眼角被厨房里的热气蒸得发酸,视线一时模糊一时清晰。
思绪追随回几年前……五年还是六年,记不清了。
每天回到家,父母都会做好晚餐。
饭菜的香味儿,已经和“家”有了关联。
丧尸横行,亲人失踪,家庭支离破碎。
苦难磨不掉他眼中的光,却已经将他一颗心淬炼的坚硬如铁。
但一缕蒸蒸的热气,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钻了进来。
“不是我,可能是田螺姑娘吧。”司言把汤盆墩在桌上,微烫指尖捏了下耳垂:“等什么呢?不吃?”
“以前,就是还没这样以前,我家,我爸爸做饭很好吃,和你做的……”话说到一半,危泽心中警铃大作:“我不是那个意……”
“你可以管我叫爸爸。”
司言后腰倚着桌沿,声音里含着笑,尾音稍颤。
危泽耳根迅速泛红,张口结舌。
坑是自己挖的,埋土的铲子是自己递的,还踏踏实实的躺在了里面。
“行了,饭不会做盘子总会端吧,吃饭。”
司言说完,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以掩饰笑意,肩膀止不住的颤。
“吃。”
危泽闷声道出一个字,重重往厨房里走,像是跟地砖有仇一样。
这话根本没法解释,怎么解释都觉得娘。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
危泽发现司言的手艺非常的不错,每个菜的味道都很对他的口味。
不过他也只是暗自赞赏,明面上脸板的跟面对丧尸军团一样。
吃饱喝足,危泽自觉洗碗,连带着把一片狼藉的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
司言能在废墟似的厨房里做出一顿美餐,也是天赋异禀。
入夜,危泽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看书,没多大会儿就偷偷瞥一眼司言。
都十一点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在危泽的注视下,司言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道了声晚安,裹着被子翻身。
睡……睡着了?
?
俗话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危泽在推过晃过之后,放弃了叫醒司言的想法。
沙发上不是也能将就一宿吗?
就当是报答这一顿饭了。
早晨六点,危泽准时睁开眼,艰难的活动着四肢。
他净身高一米八六,沙发长一米六,窝了整晚,骨头缝里都泛着酸意。
洗漱完简单吃了块压缩饼干,危泽准备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司言。
睡的还是很沉。
反正屋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危泽也就随他去了。
房门关闭的瞬间,司言睁开了眼睛,清醒的像是从来没睡过一般。
“醒了就别装了,快点起来,城南基地不养闲人。”
清朗的声音传来,司言挺着腰半起身,正看到危泽在门边探出了头。
“故意的?”
他抱着被子坐直,哑然失笑。
“呼吸频率都不对,下次装像一点。”
危泽清爽的笑,屈指弹了下帽檐,眸子里像是藏着漫天星芒,干净又明亮。
经过相处的一天一夜,危泽的态度软化了很多,不再充满防备。
在尝试着,去接触。
“知道了,你先忙,我一会儿有点事。”
司言顺从的回应,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摸到眼睛戴好,挪动着坐在床边。
“行,记得吃早餐。”
随意敬了个半礼,危泽抽身离去。
又一声关门响,这次,是真的走了。
没有任务的时候,危泽主要负责选训。
救援队管辖战斗部门,细分的话,物资搜寻队,备战队,巡逻队,都是下属部门。
丧尸的数量在不断增加,活下来的人类求生也就更加的艰难。
战斗部门是损耗最大的,成年后的alpha都会参加选训,通过的人会根据能力不同分到不同的队伍中,补充新鲜血液。
所有的受训人员的顶顶顶头上司,就是危泽。
来到训练场,面对整齐的队列。
危泽高举手臂。
手臂落下的时刻,就是一天艰苦训练的开始。
足足九十八个刚分化的alpha小伙子。
他们挥洒汗水,他们忍住泪水。
他们奔跑,他们战斗。
他们在激烈的模拟对战中毫不留情的攻击同伴,又在致命前停下。
看淡生死,才能不畏生死。
整个训练场尘土飞扬,各色光晕不断碰撞破碎,再重焕色彩。
危泽帽檐压的极低,只露出高挺的鼻梁与丰润双唇,熟稔且果断的把控训练项目。
武装带勒出他劲瘦结实的腰腹,像是一柄出鞘的剑,锋芒锐利。
也是训练场上所有人的标杆。
中午十二点,危泽终于吹响了休息的哨音。
早晨还斗志昂扬的小伙子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连滚带爬的往食堂跑,生怕晚一步被危泽逮到。
“……58、59、60。”
危泽低声读完秒,看都没看,抬腿绊倒最后一名还没跑过他身边的受训队员。
“队长……”
那人摔了个倒栽葱,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圆脸皱在一起,眼眶通红。
“五公里,跑快点下次就不是倒第一了。”
危泽不轻不重的在他屁股上补了一脚,扬扬下巴示意。
“是!”
小伙子咆哮般吼着,抹了把眼泪转身踏上跑道。
训练严格且艰苦,危泽更是几乎苛刻到了极致。
但没有任何人抱怨,有的只是对自身的不满。
训练场上,跑快一点点,在丧尸的口中存活率就高一大截。
盯着唯一的受训员跑完五公里,危泽背着手溜达过去,距离四五步甩手扔过去个东西。
队员下意识起跳,在半空中截住。
定睛一看,是袋压缩饼干。
“仅有的存货。”危泽弹了弹帽檐:“快吃,还有五分钟继续训练。”
“是!”
队员喊的嗓子破了音,扁扁嘴,表情似哭似笑,撕开包装袋用力咀嚼,以堵住哽咽的声音。
危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俊不禁,丰润双唇抿出弧度又平复。
“至于吗?别跟楚凌云似的,一有事儿就哭。”
说完,他胡乱扒拉两下小圆脸的头发,弹过去一根烟。
小圆脸惊的连嚼都忘了,捧着那根烟直哆嗦。
“不会?那也别学了,对身体不好。”
危泽自己咬上一根,微扬下颌示意,一步步往倒退着走,后脑勺长眼睛似的,精确跃起,正坐在矮单杠上。
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眸被笑意浸得晶晶亮。
“又赶小猪仔呢?”
清亮脆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肩膀处被压上重量。
“倒挺贴切。”
危泽朝身侧吐了口烟圈。
在他的旁边,站了个短发齐耳高挑飒丽的女人。
后颈的腺体清楚表明,她是位女性alpha。
“偶然再偶然,我截到了一条有趣的信息,跟你有点千丝万缕的联系,想不想看?”
赵软软狡黠一眨眼,飞速在危泽口袋里摸出根烟,娴熟的点燃,深吸了一口。
“看我们英明神武的情报组长给看不给看了呗。”
危泽默默的把烟换了个口袋揣,挪动着脚步跟赵软软拉开了一点距离。
“嘁,没劲。”
赵软软夹着烟,拨弄了两下自己的腕表,随即转身就走。
“滴滴。”
危泽的腕表收到了一条完全加密信息。
他本来没当回事,赵软软这个人向来乐意夸大事实。
但看完信息之后,他的面色渐渐凝重。
每半个月会补充新的受训人员,明天就是下旬受训人员报到的日子。
战斗部门是人类生存的重中之重,成年alpha除极特殊的原因外,全部都要参与试训。
但这一次,有十五个基础测试得分最高的人,被不声不响悄悄的分了出去,接收部门不祥。
如果不是看到了这条信息,危泽根本就不会发现。
自他负责战斗部门这一年以来,头次发生这样的情况。
一点疑虑,在危泽心里慢慢的生根发芽。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司言与林亦商谈的场景。
看到的是真相,还是听到的是真相?
到底,是谁在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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