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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一拳势如破竹的突破了林亦的防御,造成足以重伤的伤势。
但同样的，极细小的寒光转瞬间逼近他的眉心。
“在我的控制下永远沉沦吧！”
林亦呕出一口鲜血，脸上的笑容却透露着疯狂！
躲不开……
危泽早已放弃了所有闪躲的余地,将所有的力量都强化在了攻击上。
这会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在转瞬即逝的时间里用尽一切力量狠狠的摧毁林亦的身躯！
只希望……
待会儿能有人给他一个痛快,别让他真的沉浸在永恒的深渊。
“叮！”
轻微悠扬的一声响。
与此同时,危泽终于在拳劲悉数爆发出去之后，脱力倒退,踉跄两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在他的身侧，那颗由枪□□出,类似缩小版针剂的“子弹”已然呈现了诡异的弯折，里面的液体也在缓缓流淌，接触到外界空气后迅速氧化,消弭于无形。
“呃……”
笔直站在原地的林亦发出了痛苦的哼声，吊梢眼瞪的很大,瞳孔涣散凝不起焦距。
在他的左胸处,碗口大的凹陷深可及骨,几乎能看得到断裂的骨骼。
很快，他颤抖着低头看了一眼危泽，像是想说些什么。
但嘴唇蠕动了两下后，轰然倒地。
房屋内被彻底的安静所笼罩,昏黄的光线条件下,一道道影子投映在斑驳的墙壁上，刺鼻的腐朽气味不断蔓延。
宛若人间地狱。
“死了？”
危泽艰难的扶着立柱站起身,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他已经过度透支,撑着他站起来的,是心底不肯放松的一根弦。
“没。”
不远处，司言淡淡的应着，望向屋顶的眼眸中满是疲惫。
“刚刚是你？”
“嗯，质量再重一点就影响不到了，怎么谢我？”
司言侧过身子，视线落在危泽伤痕累累的胸膛上。
明明满身狼狈，但他觉得……
很性感。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的话，随你。”
危泽喘匀气，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林亦。
站定在他身边，低头细看。
果不其然，即使气息微弱，胸膛却依旧在起伏。
“妈的。”
危泽含糊的骂了一句，举起拳头准备再砸上两拳。
以他现在所剩无几的力气，捶死林亦是不太可能的，毕竟两个大等级的差距，战斗状态下的林亦躺着不动让他打也很难破防。
但出口气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走？”
司言道。
“走不了。”
危泽头都没抬，一记老拳就砸在了林亦那张脸上。
再一拳！
“怎么？”
司言耐心等待着危泽发泄了个差不多，这才开口问道。
“喏。”
危泽向房间深处抬了抬下巴。
一道道高大健壮的身影，在慢慢接近。
不多时，走出了黑暗，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十二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肌肉呈现不正常的块状隆起，拉开横排就像是一堵人肉堆叠成的墙。
随即，他们齐刷刷的转头，连脖子旋转的角度都完全相同。
是的，旋转。
人类转头时，肩膀会跟着一起动，但那十二个人就像是硬生生把头掰过来一样。
二十四只眼睛，盯着危泽，又看向司言。
没有任何的情绪，冰冷到极致。
“怪不得，傀儡。”
司言依旧保持着闲适的姿势，淡然的笑道。
他能够感觉得到生物的精神信息。
但即使那十二个大汉距离如此之近，也没有半点的感应。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人已经被彻底的抹消了情绪思维，成为了纯粹的傀儡。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危泽语调上扬，眼神却晦暗下来。
打不动了，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之前被困在罐子里的人全都因为刚才战斗的余波而昏迷，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清醒的。
一番厮杀早已榨干了他们俩所有的精力与体力。
坚持到现在，能站着走出去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甘心吗？”
司言攒足力气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危泽身边。
额头无力的倚靠在他的肩头。
处于战斗状态下的灼热体温让司言舒适的叹了口气，手臂悄然围上了危泽的腰。
“还好……有一点不甘心吧。”
危泽闷声说着，在短暂的沉默后，坚定推开推开了他。
转过身，面对着那十二个大汉。
“咚咚咚。”
他们齐刷刷向前走，脚步撞击地板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危泽闭了闭眼，尝试着攥紧拳头。
酸涩的刺痛袭来，连一根手指都很难握紧。
“能跟你死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司言闲适悠然的开口。
死亡的阴霾已经笼罩，他却甘之如饴。
“我就有点亏了。”
危泽释然，如此紧急的状态下，竟然感觉有些轻松。
“不亏，你要知道多少人想要我的命，现在给你了，你就偷着笑吧。”
司言往前走了一步，与危泽并肩，直面那些会带给他们终结的人形傀儡。
“咚咚咚。”
脚步声震得墙面扑簌簌掉尘土，蒙了两人一头一脸。
司言有些嫌恶的皱皱眉，仔细的将危泽肩头所沾染的灰尘拂去。
这具身躯，以及其内包裹着的灵魂，如此的美好。
不能允许丝毫玷污。
“也是些可怜人。”
危泽盯着那些逼近的傀儡，真切的露出了一丝悲悯。
在他看来，意识被抹消，身体却成为作恶的工具，比干脆利落的死去还令人难以接受。
“很快我们就会跟他们一样了，说不定我们两个还是其中最优秀的呢。”
司言说着，抬手一指躺在地上的林亦。
这么短的时间，林亦就已经慢慢的恢复了。
“不会，待会儿我会毁了你的身体，再打断我自己的脊柱。”
“听起来不错。”
“其实你的身体素质算不上好，应该也没什么用，最宝贵的反而是意识。”
“啧啧，亲爱的你学坏了。”
危泽没有回应，而是不经意间勾了勾唇角。
瞬间，四个傀儡分方向扑向了他们两人。
司言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傀儡已经被抹消了意识，无法被控制。
危泽下意识的屈起手臂横挡。
“咔嚓。”
力量耗尽无法防护，右臂的骨骼干脆利索的断裂，连带着他的身体也被大力冲倒。
肩膀硌在粗糙的地板上，骨缝里都渗着钝痛。
一只脚，狠狠踩住危泽的胸口，用力挤压，试图榨出他肺泡内最后一丝氧气。
危泽仰躺着，急促喘息，但每一次呼气，都会导致压力更紧一分。
早已被剧烈战斗抽空的身体渐渐失去力气，意识在恍惚。
缺氧的痛苦让危泽竭力想要蜷起身体，却根本动弹不得。
连愤怒，都很难成功的滋生。
危泽张开嘴，喉咙中发出濒死的悲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偏了偏头。
正对上那双墨黑色的眼眸。
眷恋又深情，带着薄雾般的潮湿。
“嘿，亲爱的，我很荣幸。”
司言呢喃低语，声音飘忽，却清晰的传入危泽的耳朵里。
蓦然间，危泽有种冲动，想要说一声……
我也是。
但他已经发不出任何音调。
大口大口的血沫溢出，危泽甚至能察觉到肋骨刺进肺部的钝感。
很累，想睡了。
纯粹的黑暗，倾轧而来。
“队长！”
“你**个***！再听你的等下去你队长骨头渣子都被人炼出油来了！”
“救人，救人！”
嘈杂的叫喊混着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争先恐后的冲了进来。
赵软软轻装上阵落一马当先，飒丽的面容被愠怒所覆盖。
栾兵落后一步，很快部署行动。
即使众人都在忧心危泽，依旧迅速行动，留出一部分去扶起那些昏迷过去的人。
“妈的。”
危泽在失去意识前，只留下了这么一句骂。
很黑，很冷。
无端的，挣脱不开的恐惧。
狭窄逼仄的走廊，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危泽陷入梦魇中，被看不见的手抓着下坠。
“滚！”
一声爆喝，那双漂亮的枪灰色眼眸猛地睁开。
“哐啷。”
“哎呦！我的腰！”
碰撞声与尖叫声同时响起。
危泽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眼球艰涩转动，缓缓偏头。
这里……
干净明亮的纯白色调有种暖意。
身体随着颠簸不断轻微起伏。
车，救援车！
“喂喂喂！”
呼唤声传来，软糯糯的带着埋怨。
危泽循声侧身，被杜自若一指头点在了眉心。
“你……”
“我什么我！”
“我……”
“你什么你！刚才你一脚差点把我的腰踹断！”
杜自若气鼓鼓的叉着腰，把自己白大褂上清晰的脚印摆给危泽看。
“我不是故意的。”
危泽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诚心道歉。
他被如跗骨之蛆的噩梦折磨得心力交瘁，骤然醒来下意识的做出了攻击举动。
也幸亏他现在力量亏空，否则一脚踹出去恐怕要出人命。
“那你就躺好！知不知道你伤的多么重！差一点！差一点点你就没命了知道吗！”
杜自若越说越来气，卷了个纸筒啪啪砸危泽的肩膀。
“好好好……”危泽自知理亏，悉数应下，随即记起昏迷前看到的那双眼睛，猛然间握住了杜自若的肩膀，急声问：“他呢……我是说，司博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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