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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瞧着文渊殿高高翘起的廊檐，萧第抓了抓自己的头，问跟在后面的一个小太监，“一定要去啊？”
“六哥哥若是觉得不方便，我也不难为你，这就去找五哥哥。”
萧瑾璃扶了扶略些大的幞头，作势要走，“便不打扰了！”
文渊阁殿试向来是朝中盛事，所有人都以能见证皇上为国选才为荣。可能得这个机会的人极少，便是皇子们参加，也要求多多，便比如身边只许带一名随从。
要不是墨云深跟着萧筠走了，萧瑾璃也不会找到萧第。
打量着萧瑾璃的神色，萧第自觉得罪不起小姑奶奶，再不敢犹豫，“谁说不方便，九妹妹是给我面子呢！”
萧瑾璃一笑，“那就走呗！”
萧瑾璃若想光明正大地去，萧豁肯定会点头。无奈楚贵妃太知道女儿脾气，已明令不许到文渊阁捣蛋。楚贵妃的父亲在世之时，便是文渊阁副学士，在从小耳濡目染的楚贵妃心里，殿试极是神圣，不是女孩儿家玩闹的地方。
好吧，那也只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了。
这会儿储秀宫的后殿里，小池正扮做九公主在床榻上睡大觉，谁都不许打扰呢！
他们来得算是晚的，此刻大殿之内，已然站满了文武百官，三五成群地站一块说着话，到底嗡嗡的。
萧第平常到哪儿，都有人陪在身边，今日他还得给萧瑾璃领路，心下不免紧张，死死抓着萧瑾璃的手。
“六皇子，一向可好！”有人过来招呼。
萧第赶紧放开萧瑾璃，来的是外祖忠勇公秦回以前的幕僚，如今已然入朝为了官。
“可是外祖来了？”六皇子东张西望。
“公爷来得最早。”那人指了指前面。
御座之下，秦回正和太子说着话。
萧瑾璃也好奇地瞧过去，这位忠勇公在朝中可是一等一的人物，他曾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年事已高，并不常上朝，倒是今日过来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萧瑾璃笑问，“你外祖不是说今日没看头，如何也来了？”
“我也不知。我外祖不喜欢仲相，指不定他今日来凑热闹呢！”
萧瑾璃在大殿里找了一时，先是瞧见太子，没一时，又看到了太子身后，正与萧策低头说话的墨云深。
墨云深似乎察觉有人在瞧他，抬眼看了看，和萧瑾璃的视线对上。
萧瑾璃悄悄抬起手，朝着墨云深挥了挥。
“皇上已然起驾，大殿之上不得喧哗。”有掌礼太监大声道。
萧第和萧瑾璃互相瞧了一眼，见别人都站好，也不敢动了。
这一站，半个时辰都要过去了，萧第打了个哈欠，“妹妹要是累了，咱们到外面歇息一时。”
其实萧第根本就不想过来，文渊阁殿试，他去年便跟着外祖来看过一次，就那么回事，他不过卖九妹妹一个面子。
那晚在东宫，本是为应付差事的萧第，后头居然玩得开心，不仅拿着剑，和二哥哥当着大家伙的面比试了几招，还得了太子赠的一把小剑，最得意的是，临走之前太子妃送了他跟萧筠一模一样的项圈，这就是真把他当兄弟看啊！
萧第记得萧瑾璃的好处，不是她领着，那晚萧第高兴不起来。
萧瑾璃也累了，“那就走吧！”
萧第往左右瞧了瞧，拉上萧瑾璃从边上平常瞧着并不起眼的一个小廊走了出去。
那是去年萧第无趣之时，随身小太监带他找到的。
萧瑾璃在这宫中待了千年，哪儿都去过，却没想到还有这个一条小廊，走到外面，正好看见巍峨的乾坤宫，简直豁然开朗。
这会儿两个孩子已经到了外面，找了大殿一处墙根，两个人一块儿蹲到地上。
“还不如回去睡觉！”萧第犯了懒。
萧瑾璃托着粉腮，“你是说，这次过来那些人都是仲术亲自挑出来的？”
“你在深宫里，肯定不知道，天下读书人都要称呼仲相一声‘老师’，我以后也要当宰相，是个读书都要跟我见礼，想想都威风。”
萧瑾璃不以为然，仲术又不是孔夫人，人家门徒三千是真当过老师，他不过借着宰相之位得来的便宜。
有背书声传了过来。
萧瑾璃抬脚过去，趴着栏杆，往下瞧去。
一个书生模样的正拿着本在那儿念念叨叨，“国之根本乃是防淫佚之原，……广、广道德之端，抑末利而开仁德……仁义，毋示以利……以利，然后教化可移，不对，是教化可兴，而风俗可移也……”
就这一段话，虽是听着拗口，可萧瑾璃没一会都记住了，下面那人磕磕巴巴，还没背全。
萧瑾璃拿手捂着耳朵，这么蠢的人竟然要成大夏官员了？
萧第却被逗得乐了半天，还压低声音，“他还不如我呢！”
便在这时，下面的背书声戛然而止。
萧瑾璃低头看去，一位蓝袍官员走了过来，“马公子背得如何？”
“这谁写的拗口玩意，把我累死了。”那位马公子还抱怨。
“回头到了皇上跟前，只要把这一段顺顺利利背下来，马公子日后定当仕途无量。”蓝袍官员将话说得语重心长。
“多谢大人提醒。”
“欧阳大人对你极是看好，如今箭在弦上，成败只在此一举。”
萧瑾璃当然知道那位欧阳大人，他便是吏部尚书兼任文渊阁大学士。
马公子眼珠子一转，从自己腰上摘下一个玉佩，先往四下看了看，随即将玉佩捧到官员手里。
“不知这是哪儿吗，何来造次！”那人训了一句，推开马公子的手，随后又提醒：“马公子不必担心，皇上对考题不会大改，到时候记住，那个红穗的卷轴被拿起，你便立刻站出来回应，机会只有一次。”
萧瑾璃退了回来，她听出来了，这是明目张胆的舞弊！
而且还是当着萧豁的面。
萧第都听得愣住，拿眼看着萧瑾璃。
“走吧！”萧瑾璃转身要往回走。
兹事体大，得让萧豁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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