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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拗不过姐姐,还被姐姐按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揍了几顿。后来他就学会老实了,闭口不谈辍学的事情,一心一意的扑在了学习上,整日里沉默寡言,也不和同龄人一起玩儿。
江澄那个时候正忙着为两个人的生计担忧着,整天早出晚归,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夏性格上的变化。
这样的日子直到江夏上了高中。上了高中以后,书费学费什么的就像重担一样朝他们压了下来。江夏硬着头皮将收费单据摆到江澄面前的时候,他的手脚都是冰凉的。他有些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他的姐姐对他说,家里实在是没有钱来支撑他完成学业,那样的话他是很高兴的。
怕就怕他姐姐会跟他说:“你好好学习就行,钱的事情我来想解决办法。”
江夏慢慢抬起头,仔细打量着他的姐姐。
差不多半年没有见,现在他的姐姐身上穿的是名牌衣服,脸上也画了颇为精致的妆容,厚厚的粉底掩盖住了她那因为常年暴露在杂乱环境而变得粗糙蜡黄的脸庞。只是她手掌上的粗糙掌纹和手指处的几个硬硬的老茧都展示着这双手的主人曾经干过的苦工累活。
江澄见江夏愣愣的看着自己,她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闹别扭,便又有些不耐烦的扯了扯他的胳膊,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了吗!有那个本事跟那畜生横去,在这儿跟我瞪眼干嘛!我欠你的了?”
江夏仍旧坐在后车座上一动不动,眼睛却是牢牢的黏在江澄的身上,就那么出神的望着。心思却是飞到他上高中的那段时光了。
他的姐姐依旧像之前那样,告诉他只管学习就行,自己却是在背地里想尽了法子,努力挣钱供他读书。他记得他的姐姐一直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尤其是皮肤,很是白皙。可是那个时候,当他抬头看向他的姐姐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他的姐姐皮肤已经变得暗黄,头发也乱糟糟的,仅仅是几年的时间,江澄就变得和他在街上常见的那些阿姨们差不多的模样了。
那个时候,他的姐姐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啊!
江夏是从心底抵触上学这件事情,但是每当他看到姐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时,又没有办法说出什么让她心凉的话。所以他就只能沉默下来。结果了姐姐交给他的一沓用纸包好的皱皱巴巴的纸币。
不管怎样,在这所重点高中里,江夏的生活费和学杂费都没有断过,即使他们家全部依靠着姐姐一个人打工挣钱,他的所有费用也都是按时交上的。
江夏在高中虽然学习成绩优异,但是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尤其是无意间他注意到了自己的性取向。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同性恋这种说法,当时的他很是惶恐,生怕别人知道他的异常之处后会更加的排挤他,更加的看不起他。所以江夏也就越发的沉默不说话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高考完,成绩发下来,志愿也都填报完毕的时候,全班同学商量着一起去酒吧里嗨一嗨。当时江夏也不知怎地,曾经一直抗拒着集体活动的他竟然破天荒的答应了下来。可是,他宁愿那个时候并没有答应,没有去那个酒吧。
因为他在酒吧里,看到了他的姐姐。
那个场景,估计江夏今生是忘不了的了。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姐姐穿着一件水红色的堪堪只到大腿根的连衣裙,脸上画着浓妆,坐在一堆臭男人的中年,端着酒杯调笑着。
那个时候江夏特别痛恨他那一双不近视的眼睛。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男人,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将手伸到了江澄的大腿上。江夏只觉得气血上涌,等他的意识再次回归的时候,他已经和那个男的打在了一起。
江夏永远也不会想到,他用来完成学业的钱,都是他的姐姐在酒吧陪酒得来的。
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恨他姐姐,为什么要一直逼着他读书呢?为什么自甘堕落呢!
从那之后,江夏就赌气离开了他们姐弟暂时租住的房子,一个暑假的时间,江夏就在外面干兼职,白天在咖啡厅里打工,晚上去学弟家里当家教。期间他也很幸运的被一个摄影师发掘。
那个摄影师叫allen,他告诉他,他其实很帅气,如果他愿意当他的模特的话,allen会给他支付足够的报酬。
江夏在犹豫了一番之后就答应了。他实在是太缺钱了。他也不想再继续压榨自己的姐姐。他要用自己的力量来养活自己,养活姐姐。更何况,他还不认为自己的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引起别人觊觎,让别人来压榨的价值。
而在跟随allen进行拍摄的时候,江夏才知道了世界上有lgbt这个群体的存在。
而在那年夏天的某个午后,外形俊美阳光的allen摄影师向江夏告白了。
江夏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暴露出这种极为隐私的事情,并且他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同性对自己的告白。他的内心是极度惶恐的,头脑昏沉沉的,不知怎的,也可能是无意识的,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再次见到姐姐江澄的时候,江夏正和allen在一间小小的工作室里忘情的拥吻着。在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一抹极为熟悉的身影时,江夏觉得他整个人都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
江澄用尽了办法,终于找到了江夏。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得远远的,用一种江夏经常在噩梦里看到的,对他极为失望和厌恶的神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便转身,丝毫没有迟疑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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