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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悬崖边，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深渊，接着伸手一抛，便将手中的那串佛珠给掷了出去。
没有了法器，他就会实力大减，而豺狼妖也定然不会放过他，这些他都知道。
可当他看到凌小晗受伤之时，他实在没办法继续保持镇定，或者是什么也不做。
只要能让她好受一点，即便叫他倾其所有，他也义无反顾……
在称职的天师和专属于她的守护者之间，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这个答案，早在那次为了带她脱离险境，而不顾一切地将正欲自爆内丹的豺狼妖给推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浮出水面了。
凌小晗气恼不已，却又无计可施，她不想看到豺狼妖那副得意的面孔，更不愿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果然是个痴情人，我都被感动到了呢！既是如此，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话音未落，豺狼妖眸光一凛，妖力一运，挥掌便将周身无力的凌小晗给打下了悬崖。
“乔溪大人！”
“乔溪！”
来不及反应的惜言一路飞奔至悬崖边上，若非有许堇阳的拉扯，只怕他也会一同摔下山崖。
“哈哈哈～许堇阳，你不是想救她吗？现在跳下去，也许还来得及。”豺狼妖大笑着说道。
谁知许堇阳竟然一把将惜言丢入附近的灌木丛中，接着一跃而下，果真跟随凌小晗翩跹而过的身影坠下了深渊。
他催动体内的灵力，强行加快了下坠的速度，终是在下落的过程中看到了凌小晗。
他一面留意崖壁上的植株和藤蔓，一面缩近他与凌小晗之间的距离，幸而在坠地之前拉住了凌小晗的手，也拽住了一根悬垂在崖壁上的藤蔓。
两人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在陡直的崖壁上，一旦藤断，亦或是许堇阳力气耗尽，他们仍是会双双坠崖。
“乔溪，我是绝对不会放开你的，绝对不会！”许堇阳很是吃力地喊道。
“你怎么那么傻？成为一名斩妖驱鬼的大天师，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为什么要丢了法器？”
凌小晗根本使不上力，就连抓住许堇阳的手这样简单的事，她也做不到，所有的负担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须使力拽住随时都有可能会断开的藤蔓，更要拼力拉着全身无力的凌小晗，两只手的筋脉和血管都被死死地拉扯着，身体好似要裂开了一般。
“放手！我让你放手！你相信我，我不会死的，我们一定还会再见，我向你保证！”
凌小晗知道许堇阳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以他的性子，只怕宁愿跟着她一起掉下去，也绝不会松手。
她摔下去，至少还能在另一个位面重生，可许堇阳就只能落得个身死人亡的下场。
她不想看到他以这样悲惨的方式死去，更不想再承受那种失去爱人的锥心之痛。
她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就算一定要消失，也应该是满怀期待地离开，而不是成为一具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尸体。
更何况，真爱之泪还没有拿到，这也就是说，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如果许堇阳因她而死，那这次的任务也就只能以失败告终了。
“没有你，无论是成为万人景仰的大天师，还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于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乔溪，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我更希望能与你共赴黄泉，你……会怨我没有保护好你吗？”
许堇阳的手臂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了，额头绷起的青筋让他那张原本精致无暇的俊脸也变得扭曲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他也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打算，甚至还抓得更紧了。
尽管表情扭曲，身体疼痛，气力耗尽，可他看向凌小晗的眼神却仍是那般柔情缱绻，爱意绵绵。
看着这样干净澄澈的一双眼睛，凌小晗心头一酸，竟是难以自持地落下了眼泪。
“傻瓜，别哭，能跟你死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
“没想到……就连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我也没能……让它……实现，对不起……”
许堇阳已经到达极限，说话更是费力到只能断断续续地连词成句，他拽着藤蔓的那只手，也开始一点点地松动了。
“我求求你，放手好不好？我不要再看到你死在我面前了，我不要再一分一秒地感受着你的身体渐渐变冷了，洛哥哥，你放手！”
回忆起云洛死在她身边时的情景，凌小晗的情绪就再也不受控制了。
一时之间，泪如泉涌、无可阻挡，她流泪时的模样，依旧是美的，却美得令许堇阳心碎。
“你的洛哥哥……到底是谁？你……又是谁……”许堇阳的眼中亦闪出了泪花，这还是凌小晗第一次看到他泪光盈盈的模样。
此时的他，没有了往日的高傲，也抛开了所有的冷漠，只是一个为了爱人而在生死边缘奋力挣扎的可怜人，可怜到让人心疼……
“是你……云洛是你，许堇阳是你，我的洛哥哥，也是你啊……我是凌小晗，你说过，无论我在什么地方，你都会来找我的，还记得吗？”
说到这一句时，凌小晗哭得更凶了，她本不想在这样悲伤欲绝的情境之下说出这些的，可终究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
“凌……小……晗……”许堇阳轻声重复了一遍凌小晗的名字，忽觉心口一阵拉扯，眼中更是一酸。
继而便有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滚落而下，悬于空中，荧光流转，如珠如萤。
与此同时，许堇阳的大脑也忽地剧烈疼痛了起来，大量的记忆碎片更是犹如潮涌一般分涌而至，直叫人措手不及。
就在那股剧痛折磨得许堇阳即将松开藤蔓之时，又在瞬息之间戛然而止，一切也随之恢复了常态。
“小妹……”当这两个字从许堇阳的嘴里蹦出时，凌小晗无疑是震惊的。
可在看到悬浮于她身侧的那滴荧光隐现的泪珠后，她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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