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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斯曼，看来你也不是传闻中那样坚韧不屈，勇敢孤傲的人啊！你刚才身子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真是丢人。”
蒙奇被他这一番羞辱，却丝毫不生气。
他刚才所说只是吓唬吓唬自己，并不是真的起了杀意。
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听一番羞辱做代价，何乐而不为？
“莱奥大统领先生，我确实坚韧不屈，勇敢孤傲，”蒙奇勉强地朝他展露一个笑容，“但那是因为我极少惧怕正面挑战我的人。然而在面对可以随时掌握自己生或死的人，谁都会恐惧不安，我认为这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适当示弱，降低他对自己的警惕和谨慎为好。
莱奥对他讨好的态度果然很受用，脸色缓和不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大胆，对我使用这样拙劣的试探和引导？”
“……大统领先生，能请您说明白一点吗？”
“豪斯曼，我希望你明白，能靠自己坐到位高权重的位置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瓜。即便你也是一方统领人，但也不是你可以自以为是，认为自己聪明过人的理由。”
莱奥说得这样明显，蒙奇已经明白，刚才自己耍的小心思，他即使处于极度狂怒之中，也已经摸透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不是喜怒无常，只是他在狂怒之后，还能在当下便迅速想明白愤怒的来源与因由，及时收敛自己的情绪，并聪明地将事情处理干净。
守卫军哪怕烂到了根子里，但只要在这个人的统领之下，便依旧还是这个国家的权力巅峰，无人敢轻易冒犯。
求生的欲望让蒙奇放弃所有的弯弯绕绕，他正了正色，开门见山地对莱奥诚恳地道，“大统领先生，我蒙奇·豪斯曼确实如您所说，是个自视清高的人。我实在瞧不起守卫军，尤其是在戴维从前三番四次地找我麻烦之后。而他仅仅只是因为贿赂拉拢我不成，不是我做了什么冒犯守卫军的事。”
蒙奇抢在莱奥怒气渐显之前继续说道，“我为国王五世感到不值，为大统领您感到不值，因为守卫军竟然会有戴维这样的傻瓜当上西卫团团长，是个仅仅在您之下的军官职位！”
“而守卫军中，像他这样的大大小小的军官数不胜数，我冒死说一句，守卫军除了您以外，全都是蛆虫一样的东西。”
莱奥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胸腔中还是盈溢着一腔怒火，“哼，豪斯曼，你是想说，若是换成你，你就能让守卫军焕然一新？”
“当然不是，大统领先生，”蒙奇就知道他会生气，连忙解释，“您是守卫军的中心，是灵魂一般的人物，根本无可取代。只是戴维的事情也让您知道，假如守卫军里全是这样的蠢材，那会给您带来多大的麻烦。”
“那你希望怎么做？”莱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愿意代表冒险者公会，成为您的归属。”
莱奥来了兴致，“哦？这听起来似乎不错，详细说说。”
蒙奇见形势趋喜，不禁精神抖擞，继续说道，“我不是在建议您把所有军官替换成冒险者公会的人，您当然可以继续保留您认为可以信任的人，也可以依您意愿革职不称职的人，只是您的名下直辖除了四名卫兵团团长以外，多一个冒险者公会而已。”
“你会完全听我命令？”莱奥笑意浓了一些。
“噢，我当然会以您的意愿去调派冒险者公会的人为您效劳，只是请您给我留一点体面，让我在守卫军中也拥有一定的调遣权利，当然，一切行动都不会违背您的意愿，您的命令高于一切。”
莱奥沉默不语，心中暗自揣度他的用意。
“我这么提出来，没有别有用心，只是希望冒险者公会有一个真正的保护伞，我不希望戴维找机会打压我们的事情再度发生，这对冒险者公会的日常运作影响很大。”
“另一方面，而假如我也在您的管辖之下，分掉其他四位卫兵团团长一部分管理权的话，也会让他们有所忌惮。如今他们办事懒散度日，效率低下，正需要有人去警醒他们。”
“哼，警醒？”莱奥不经意地朝蒙奇身后的墙面上挂着的各式刑具瞄了一眼，“我一直以什么服人，豪斯曼你不会不知道？我不做这种权力制衡的无聊事情。”
“所以您需要一个人去替您做。”蒙奇接话接得十分漂亮。
这句话让莱奥心思动摇了少许。
想起守卫军日益腐烂，阳奉阴违，上行下不效，无论他做多少杀鸡儆猴的事，上位的人永远都会沦落到他最厌恶的模样，他对这个明显与那些废物不一样的蒙奇实在是眼前一亮。
莱奥举起两根手指，身旁的仆人自动给他递上雪茄，为他点上烟，他慢悠悠地抽了两口后，说道，“豪斯曼，你所说的，我接受了。”
“但是，这和你想要勾起我对沙曼翁的恼恨，又有什么关系？”
莱奥心里犹如明镜一般，对蒙奇试图用别的肺腑之言转移话题的行径一清二楚。
蒙奇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被他这样一个拷问将所有喜悦打了回去。
“……大统领先生，”蒙奇咽了一口唾沫，“其实，您心里也很清楚，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人，其他人再不可能。我不是故意勾起您的仇恨，我只是借着提醒您这事，找一个来见您的合理由头，借此提出我的述求罢了。”
莱奥盯他许久，“……哦？只是描述一下今天的情景罢了，我随便抓一个在场的守卫军士兵来询问，一样可以知道全部。”
“当然不止这样，大统领先生，”蒙奇把自己准备已久的重磅炸弹甩出来，“我知道现在莫尔爵士已经朝着沙曼翁住所而去，我派擅长隐匿和跟踪的冒险者悄然跟在他身后，想必天亮之后，大统领先生就能知道沙曼翁到底隐匿在龙之国哪里了。”
莱奥微微一怔，唇角勾起了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意，“豪斯曼！做得好，做得好！不错，果然和那群废物不一样！”
他早就知道商人公会那群下流坯子跟沙曼翁一定有勾结，尤其是莫尔爵士，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莫尔爵士对沙曼翁简直忠诚得如同一条狗。
偏偏他手下的守卫军都是蠢材废物，多次跟踪他无果后，甚至开始偷懒，打马虎眼，把他当傻子一样糊弄，即便杀掉多少人都没有进展。
十年了，一直都找不到这只藏得极深的臭老鼠，现下终于有了曙光！
蒙奇见莱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知道他终于对自己敞开门扉，暗地里松下一口气。
和这个人进行交涉，无异于他不带任何装备，直接面对龙之国的统治者——半万天龙那样令人恐惧不安。
不，比起面临着一言不合就被龙爪撕碎，这个人会用各种可怕刑具让自己生不如死的可能性让自己更害怕。
所幸他用自己的筹码赌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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