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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看来，他当时和我所说的都是实话，而且也没有必要专门在这个时间上欺骗我。
不过我既然看见的是他的记忆数据，那应该也是可靠的才对。”
“要么他撒谎，要么记忆数据被改过。”女琅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记得林宇梧说过的话么？雪莲也有可以修改记忆数据的能力，假如他说的不是假的呢？是如实相告呢？毕竟莫卫林的记忆数据是经过她的手再给你的！”
“纠结这个没有意义。”江修昊脸色凝重，“只是时间上的说法不同而已，我倒认为，这点小事，莫卫林没必要撒谎，雪莲也没有理由在这种小事上造假。”
说罢，江修昊缓缓转身，往旁边走了几步，仿佛有些焦虑，“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在我刚才的述说里得到这种感觉。我总觉得，很不对劲，所有事情都不对劲。”
“你是指矛盾的地方很多吗？”尤语蔓问道。
“是。”江修昊转过身来，看向她，目光真挚，“且不说其他，单说尤成宇。
现在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你父亲，剩下的突破口就是他了，但他却早在真相出现之前被莫卫林一道巨雷加大火烧死了，主宰神系统也显示他是死亡状态，现在我们断了所有的线索。
但是，回想起之前，我和他相处过的经历，我很难想象他原本就是知道了一切，在对我和你演戏，甚至对着你家人演戏，而且一演就是十年，甚至更早之前就开始演。
他不是没有对我流露出真心的神情来，谈及你的时候，眼底的疼爱不是假的，如果他演戏已经到了这样连自己都能欺骗的地步的话，那么他也是真的对你有几分疼爱了。
谎话说一千遍就会成真，他如果真的入戏了，也不可能说抽身就抽身，人的情感不是能够分得这么清楚的东西，并不是想爱就爱，想不爱就不爱。
正因为它千丝万缕，无孔不入，才会这样令人烦扰。
所以，不管尤成宇是演入戏了还是真心的，他会任由你在位面里待一千年之久，而且还有随着位面直接解体消失的危险吗？
他不至于，演了二十年，你和你母亲都是温和体贴暖心的人，一块石头再怎么冷硬，也捂热了，何况是人心。”
尤语蔓忙点头，“对……我可能分析能力没你们那么强，但是，我爸对我们如何，这么多年是有目共睹的，我无法相信他竟然会是始作俑者，会是所谓监理会的创建人。
虽然他经常不着家，失踪好几天是常事，但那是在公司忙着，而且十年前，爸爸的公司出了资金链断裂的问题，公司陷入困顿，差点熬不过去，爸爸每天都回家，我看到他愁眉苦脸的，饭都吃不下，是真的在为公司的事情烦心。
我当时是不知道优域地产就是我爸的，但是我知道爸爸在公司里也算是很重要的位置，他对公司尽心尽力，我都看在眼里，回家后都是在看公司的资金报表。
而从你描述来看，十年前莫卫林遇到的我爸，面色轻松愉悦，甚至还能戏谑地调侃莫卫林几句，怎么听都跟我印象里的我爸对不上。”
“是的，你说矛盾的地方，我也看出来了。”女琅接过话头，“你刚才说过，因为初始世界线里的你，不断进行回溯，而世界线的发展路线也在不断地随着细节的变化而发生偏移。
你们所说的矛盾，也许是因为你的不断回溯才造成的难以调和的矛盾感。
但是你只回溯了约两个月的时间，根本影响不到再往前的时间吧？
往前的世界线，还是统一的吧？
既然是统一的，发生过的事实记忆出现矛盾之处了，那就必定一真一假。
我相信尤语蔓的判断，总比你相信一段极有可能被人修改过的记忆数据靠谱得多。
我还是坚持刚才的说法，一定是雪莲修改了莫卫林的记忆数据，再交给你误导你。你居然还这么天真地照单全收，全都相信。”
“我说了，雪莲没必要修改这一丁点。”江修昊不同意她的看法。
“是，她是没必要只修改这一丁点，要改肯定全都改得面目全非！比如尤成宇是监理会创始人这个信息，就极有可能是她放出来误导你的假消息！”
女琅鄙夷地瞪他一眼，“从一开始，莫卫林在接触你的时候就试图跟你洗脑，告诉你尤成宇要背全锅的事。
然后又趁着你没能求证之前，把尤家一家全杀了，一了百了，再嫁祸给一个死人，转移你的注意力，让你在死无对证里一筹莫展，然后拼命争取给他们留下办事的空隙！”
“那你希望我现在怎么做？直接出去拼个你死我活？”江修昊无奈得很。
“……也总比你待在自己做的龟壳里缩着不动好得多啊！”女琅越发急躁，“分析这些有用吗？外面世界经过了几个小时了，雪莲带着方圆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在1号位面，我们也一无所知！
你现在无论搜索雪莲、方圆，被吸收的林宇梧，还有范天凯兄妹的名字，应该也是找不到了吧！
雪莲若是变成气体一样的存在，在空气中存活，那你就根本找不到她！你难道不着急吗？”
“是啊，雪莲离开的时候，就是一团不知名的似气体似水流一样的状态，若是离开了地下空间的话，不凝固成一个固态，那就是融合在空气之中。我就算不缩在这里，立即出去了，我又如何找她？”
江修昊的反问让女琅哑口无言。
“着急没有用。”江修昊放缓语气道，“我们的处境是什么都还没明白，最好不要冲出去轻举妄动。难道你不怕已经被数据化的我们俩出去了就是被消融在空气中的方圆吸收掉么？”
“……”
女琅不说话了，只侧过头去，一脸愤懑。
“那么，现在还是不确定，我爸到底是不是如雪莲、莫卫林所说，是那个和监理会关系密切的人吗？”尤语蔓轻声问道，双眸中充满希冀。
“那你希望他是，还是不是呢？”江修昊回望着她的眼神。
这问题让尤语蔓眼中的希冀消失，陷入了沉默。
如果他不是，那么他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那个嘴硬心软的慈父，但是他也确确实实死在了莫卫林酿成的连天大火里。
如果他是，那就很大几率他还活着，甚至妈妈和小凛都活着，他有足够的能力让主宰神系统显示他“假死状态”，也会有足够的能力避开莫卫林的算计。但这也会证明，这么多年的相处都是他的处心积虑而已，哪怕有一点入戏，但他也是从没有认真进入过父亲的角色。
她希望得到哪个结果？
江修昊看出她的困惑和哀伤交织的情绪，只轻轻伸手拍她微微垂下的头，“无论是哪个结果，都是一种残忍。
不要带情绪去判断你爸到底是不是这个相关人，也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如果我们能知道真相，我们就能定性是哪个结果。
如果他是，我们就顺藤摸瓜，把他找出来和他当面对质；如果他不是，那就把存着莫卫林的数据的方圆弄死，替你爸报仇雪恨。
就这么简单，不必再胡思乱想。”
尤语蔓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这些世界线也许本身是不相干的。”
“……？？？什么？”江修昊因为她突然转变了话题，感到一脸疑惑。
“因为不同的选择，不同的走向，所以才有了不同的世界线共存。”
尤语蔓抬起头来，眼眸中恢复了坚定的目光。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但是你通过迂回的方法改变了世界线中各个事件的诱因，使得世界线融合在一起，这才发生了结果偏移。
你知道为什么原本互不相干的世界线，会因为你的干涉而轻易地融合了吗？”
“为什么？”江修昊和女琅皆紧紧盯着她，等待她回答。
“因为结果的部分，发生了重合。”尤语蔓咬紧了唇，“世界线因为末日的存在而发生了停滞，所以所有世界线都趋向了同一个结果上，导致了重合的必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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