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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失忆了，只是我的大脑，选择性地把因为流失而变得模糊的记忆弃置，所以我这才会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对不起，我说我想帮你，但我却没能在关键时候帮上你的忙。”
女琅直视他的目光热切又带有些许羞涩，两个矛盾的情绪碰撞在一起，竟毫无违和感。
江修昊能确切地感受到，她确实比之前认识她的时候要有人情味多了，有了初次陷入感情漩涡的女人的青涩感，别扭感，以及难以言明的少女感。
她说话间并不是刻意在勾引自己，但是她在面对自己时候，时不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这种混杂着少女气息的清澈的爱恋情感，哪怕是钢筋直男，恐怕也不得不陷入这种奇妙的温柔里。
说实话，如果没有尤语蔓八年给他留下的心心念念，江修昊可能会对女琅动心。
江修昊叹一口气，伸手摸了一下她垂下的头，丝丝分明的墨黑长发在他手中如潺潺流动的流水，轻轻地温顺地拂过他的手心，不经意间撩动了一下他的心弦。
“没关系，别道歉。我知道的了，我不会冲动。我刚才的烦躁也只是在苦恼在现阶段来说，不知如何是好而已。”
江修昊收回手，脸上愁眉不展，“我方才把我能想到的相关人物全都查了一遍，要么显示死亡，要么显示的位置是未知，没有一个我能找到的人。
这看起来，很像是有人故意把我孤立在我自己创造的这个位面里，让我与外面隔绝开来，甚至更把蔓蔓抢走，在她精神状态不好的情况下，将她在我面前生生夺走，这一定会让我难以接受。
你说得对，对方大约抓准了我这点心态变化，想要借此把我诱出去。”
“是啊……”女琅见他果真恢复了冷静的状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来。
她安慰他，“不必着急，越急，越中了别人的计。”
“我方才听你所说……监理会的掌控人，似乎想要让你助我一臂之力。”
“是，不过，我觉得他只是希望我能够在你身上学习到更多更复杂的感情变化而已，并不是冲着你来的。”
“……难道他之前没有透露过半点有关于将你们当做情感学习试验品的迹象吗？”
女琅仔细回想一下，“仔细想来，应该也是有的，我们起初诞生之时，看彼此的眼神都非常冷漠，没有任何交流的意思。
虽然我们已经足以胜任监理会管理的日常事务，但是‘那位’没有让我们立即开展工作，而是把我们关在一个房间内，要求我们彼此之间记住对方的名字，编号，并且组成十个队伍，并且队伍里的外貌特点、性格搭配都有相应的组队要求。
成员一开始只有十人，随后成员逐渐增多，我们每次都要根据要求来重新组队。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彼此了解，学会交谈，更懂得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想法，直到成员增至一百人后，这个关在一个房间内进行打乱组队的游戏这才结束。
等到我们从房间中出来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然发生了变化。
当时我们还没有什么友谊的概念，只觉得彼此间吸引力比一开始强了许多。
随后，我们就开始投入工作，为‘那位’出谋划策，处理各种突发事件，练就了彼此之间处理事情的默契。
但是我们因为工作任务过多，所以彼此之间的关系又变得冷淡了点，但也只是私下来往减少了许多，而会议上的话，彼此间之前玩得好的会互相袒护说好话。
与此同时，我们彼此之间交流摩擦，产生的情绪和情感越来越多，但正如‘那一位’所说，我们产生的大部分是负面情绪和情感。”
江修昊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那么，这个期间，数据库发生了什么变化？”
“数据库？”女琅一愣，陷入了一脸懵逼的状态。
她眉头紧锁地仔细回想，过了好半晌，方才回答，“数据库……数据库……我想不起来，数据库是……”
江修昊听见她的回答，不由得一愣，“……难道你连数据库是什么都忘了吗？”
“不……我记得的……”女琅愣愣地看向他，“但是，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你曾经对一件事，一个人非常熟悉，你自以为对它了如指掌，但是当别人问你的时候，你却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修昊沉默了一下，“你说的这个情况，是太久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情，或是见过这个人了，才会发生的情况，但你不是。
你是被人故意流失相关记忆了。”
“……被谁？”女琅惊了一下，“你是说，‘那一位’……？”
“不是他的话，又是谁将你独自置于你的住所之中，等待你的数据流失至快要湮灭的时刻方才出现？若真是不舍得你这个成功品，早就该出现了。”
“那他……”女琅一时语塞，脑海中一片混乱。
江修昊看她一眼，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他希望你在我身上学习到复杂多变的情感情绪，却不希望你真正地对我有用。
而且，如果让你不能轻易地帮到我，那么，你内心里对我的情感会驱使你更加强烈地想要帮助我，并因此更会有沉沉浮浮的情绪波动表现。
爱情这种东西，比平淡而细水长流的亲情热烈，比肝胆相照、理智互助的友情更令人失智，是最令人失去理智、产生最多情感波动的感情，没有之一。
他希望你待在我身边，增强你这种情感，并让你的情绪波动持续扩大。”
“……这……是为什么？”女琅一脸茫然。
江修昊并不说话，而是来回踱了几步，最后停下后，看向她，“我想，是为了数据库。”
“……？什么？为什么？”女琅还是不解。
“你还记得，我从莫卫林的记忆数据中看到了他们的对话吧？”
女琅经他提醒，猛然醒悟过来。
她似乎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但又一下子陷入迷茫中去。
她始终想不起来，数据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它存于何处，又是怎么样运转，和监理会成员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
江修昊看她的神色，知道她这是因为记忆缺失而茫然了，于是说道，“你还记得，莫卫林和尤成宇，关于如何通过提高莫庄的意识活跃度，进而提高方圆的活跃性的对话吗？”
女琅迟疑了一下，“……记得。”
“那就是关键所在。”江修昊放缓了语气，尽量说得缓慢平和，以让脑子一片空白的女琅能够好好接受他话中的信息。
“尤成宇说过的，方圆为什么死气沉沉，如死水一潭，就连外壁都不能变软？正是因为身为轴心源的莫庄，情绪过于单一，要么是愤怒，要么是喜悦，没有太复杂的情感变化，这源自于他不学无术，不用脑子，所以意识层面的活跃度极低，情绪的活跃度也跟着很低。
情绪的活跃度不是需要波动幅度有多大，而是需要莫庄的心绪做到复杂多变，心思诡秘，这才能提高活跃度。
你难道不觉得，‘那一位’对你的要求，和莫卫林后来对莫庄的严格改造，有什么相似之处？”
女琅混沌的脑海像是被人劈海开道，豁然开朗。
她猛地瞪大瞳孔，“我……我们成员们，都是数据库的……是数据库的轴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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