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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怎么觉得这个顾老蔫浑身透着不靠谱呢？
他拿的宏兴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后劲绝对十足。
出了屋子，顾老蔫拿起挂锁，对着院门瞄准了几次，才把门锁上：“小子，我带你跑山去。”
他拿过沈翊手里的竹筐，要背在身上，晃了几下，都没背上。
沈翊伸手去扶他：“叔，你还行吧？”
顾老蔫甩开沈翊的手：“滚犊子，我就没不行的时候。”
顾老蔫没要沈翊扶他，顺势把竹筐又交到了沈翊手里：“你这酒，不错！”
沈翊背着竹筐，看着走路已经开始不稳的顾老蔫：“叔，要不咱改天再去跑山？今天你就跟我汪哥好好回个酒？”
“胡说什么？我们跑山人，一口唾沫一个钉儿，就今天。”
顾老蔫紧了紧皮袄，埋头走在前面：“我这手艺，我家臭小子不愿意学，我就教你一次，你不要叫我的手艺断绝了。”
“放心吧，叔，我会叫更多人知道顾家的祖传手艺。”沈翊没说过几年就会封山禁采。这一封山，就是好几年。
顾老蔫听完，高兴的很，尽管身形不稳，步伐迈的更大：“除了祖传的采药技术，我还有祖传的打猎技术，告诉你，以前我家辉煌的时候，炕上铺的都是老熊皮。喝的是虎骨鹿血酒，野生鲜山参都是包饺子的。”
他回头给沈翊比划。
“以前的时候，山参跟成了精似得，这么粗，跟小孩手臂差不多。跟我买参的都是达官贵人，后来不行了。”
“叔，有些话不能说，咱们点到为止吧！”沈翊知道顾老蔫说的后来是什么意思，那十年是不能提的。
“你怕啥？这山里，就咱们爷俩。我偏说。”顾老蔫喘了几口粗气：“那几年，虽然没人找我买参，但是我会打猎啊，你看我家老儿子给养的白白胖胖的。”
“那几年的时候，我还小，我听我哥说过，我爸还跟叔你学过几天，后来怎么不学了呢？但凡是他要是有叔你的半分手艺。我也不至于饿的面黄肌瘦的。”
沈翊面不改色的忽悠，其实沈家两个工人，一个工农兵大学生，几乎是闹不了饥荒的，主要是原主太能闹腾。
顾老蔫停下脚步，回头盯着沈翊瞅了几眼，似乎在努力回想：“好像是你爷摔伤了，你爹要去接他的棒，要是按我说，接棒哪有跟我学点东西的好？”
“铁饭碗嘛，我理解我爸那辈人在想啥。”沈翊道。
两个人脚下踩雪踩的咯吱咯吱作响。
沈翊也没听到顾老蔫是不是回应了他，只觉得顾老蔫的步伐更快了：“叔，你慢点走。”
“慢什么慢，你走快点，这会儿日头短，黑天黑的早，没一会儿天就黑了，夜里有熊瞎子，有狼，我们要赶到护林员的小屋去过夜。”
顾老蔫此时动作慢下来，他站在一棵树旁观望：“这里有我下的陷阱，好几天了，应该能收到兔子。”
顾老蔫看左边，看右边，甚至抬头看了看树梢。
沈翊看这架势，狂晕。
合着您老人家自己都不记得陷阱在哪里了？
他现在后悔啊，在顾老蔫家里的时候，就不该趁着顾老蔫喝酒，提出跟他学习。
“咦，陷阱去哪里了？”顾老蔫扶着一棵树，眼神迷离的打量这棵树，一边打量，一边嘀咕。
沈翊无语的抬头望苍天。
没听说顾老蔫是个酒蒙子啊。
这不靠谱的，别把他带迷了路才搞笑。
他回头看了一下来时路，心想，如果返回的话，他能不能带着顾老蔫走回去。
却是一回头，发现顾老蔫不见了！
“叔？”
“老顾叔？”
沈翊的后背一阵发毛，他只不过是一回头的时间，顾老蔫能跑哪里去？
他试探着叫了几声，没有听到顾老蔫的回答。
沈翊赶紧走到顾老蔫之前站着的那棵树旁：“顾老蔫？”
这棵树周围比较空旷，顾老蔫喝了酒，走路没有多快。
几秒钟的时间——
沈翊低头朝地上看足迹。几个深在雪窝里的脚印，只延伸了几步，戛然而止。
“老顾叔？”
消失不见的顾老蔫跌进一个陷阱里，手里拿着一只灰毛大兔子：“瘪犊子玩意儿，瞅啥瞅啊？还不快把我拉出来，我腰闪了！”
将近两米深的陷阱，不闪腰才怪呢，沈翊把顾老蔫拉上来，他的手里都没放下那只兔子。
估计是摔的厉害，顾老蔫站了几次都没站起来。
沈翊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要不，咱们在黑天之前，先回屯子，过几天再跑山？”
顾老蔫疼的直咧嘴：“那不成，我这次一定要把祖传技术传授给你，我这一去县城里，只怕是不会回屯子了。”
他用提着兔子的手，指了一个方向。
“护林员的屋子就在那里。再走一个小时就到了。”
这是有祖传打猎技术？沈翊无语的咧咧嘴：“哎。都听您的。您说啥是啥，反正您老别整幺蛾子了，我对山里的事情一窍不通，要是赶不到护林员的屋子，咱就得找个雪窝子过夜。”
“废什么话？把我的竹筐拿好。一会喝两口酒，明天早上我就能生龙活虎，还能打死熊瞎子。”
顾老蔫被沈翊扶着。每走一步，都疼的哼哼一声：“打了一辈子的兔子了。临了临了，是自己掉进去了，玛德！”
沈翊看着他这样，又是好笑，又是觉得他可怜：“要不咱们回你家，你口头上教我，我脑子可好使了。”
“脑子好使有屁用？我跟你说，啥叫冬瓜树，哪棵是爆马树，你都能知道？还把你能的不行。”
顾老蔫提着兔子，用兔子指着一棵树：“这是冬瓜树，为啥叫冬瓜树，明天告诉你。”
沈翊从顾老蔫手里接过兔子，放到背后的竹筐里：“叔，啥叫冬瓜树啊。”
顾老蔫用下巴指了一下：“你旁边那个高三四十米的，树皮被人剥过对吧？那就是冬瓜树，树皮是药，旁边那个是桦树，桦树身上也有可以入药的，桦树皮可以引火，桦树上最珍贵的是桦树茸，也是中药，至于能治啥病，别问我，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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