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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蔫挣脱了沈翊的手，去竹筐里摸出了酒壶：“你去抱点柴禾回来，把火生上，我喝一口缓缓，给你烤兔子吃。说好我们爷俩上山吃肉的。”
沈翊把酒壶拿过来，放到一边：“叔，之前的酒劲儿还没过去，这酒缓缓再喝，以后我赚了钱，少不了叔的酒喝。”
“以后我有老儿子孝顺，你——”顾老蔫想去抢酒壶，腰疼叫他动作幅度一大，就疼了直吸气。
沈翊把酒壶放回竹筐里，又把竹筐放到顾老蔫够不着的地方，去小屋外抱了一捧木柴回来。
“等我们走的时候，把用的木柴补上。”顾老蔫说道：“不管护林员在不在，用了这里的东西，补上，就是这里不成文的规矩。”
“我记住了。”沈翊在土灶旁找到了锅，还有一些米。他找到了桦树皮，撕了一小块引火：“叔，这里有米。我要是用了米，改天过来补上，可以不？”
“我带了米，你从竹筐里找出来。”顾老蔫努嘴，示意沈翊看竹筐里面。
沈翊之前大概看过竹筐里，一把短铳，一把短刀，里面都是一些小袋子，以及瓶瓶罐罐，他在里面找到了一小袋米，还有咸菜：“怪不得叔说不用带干粮了，我们在护林员的屋子里就能吃到热乎的饭。”
“干粮还是要带的，分情形决定，冬天我们不管是采药，还是打猎，都不会走太远。基本上都会回到这里过夜，要么是早就准备好的雪窝子。”
顾老蔫看着炉膛被沈翊顺利引燃，他不由诧异的道：“你小子不是外面传的那么混账嘛，我看你挺熟练的。”
那是原主，又不是他，沈翊把煮好的粥，一人盛了一碗：“年轻人总有混账贪玩不是东西的时候嘛，终究会成长起来的。”
“不错！”顾老蔫看着沈翊娴熟的动作，满意的点点头：“吃完了，我们到雪窝子猫一晚上，带你套兔子，捉狍子。”
沈翊早就听说过无数次大东北飞传说故事，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叔，狍子真的那么傻么？站那里叫人捉？”
“那可不？你就是叫一声，傻狍子都要站那里看热闹。你要是捉它的同伴，狍子也不跑，够傻吧？”
顾老蔫撑着膝盖，费力的站起来，他拿起短刀抛给沈翊：“拿去防身，那兔子明早回来再吃。”
他背上短铳。
拿起酒壶，揣在了怀里。
看到沈翊盯着他的动作，恼怒的道：“瞅啥呢？你以为我真是馋酒？跟你说，在山里过夜，就仗着这玩儿意。”
“去劈柴！”
“去刷锅洗碗！给人弄利索了，我们走！”
沈翊劈柴，刷锅洗碗，离开之前用炉灰把炉灶里的火盖上了。
顾老蔫嘀咕：“这孩子这么利索，怎么在别人嘴里就没一句好？”
猫雪窝子，就是他故意说的。
沈翊过来搀扶顾老蔫：“叔，你这腰能行啊？”
“咋？看不起你老叔？”
顾老蔫身体站的笔直，他揉揉腰，呲牙咧嘴了一阵，他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臭小子，更严重的伤，我在战场都受过。雪窝子算啥，这是咱自家雪窝子。”
护林员不知道多久没来过了。
小屋附近的雪，超过膝盖。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
顾老蔫走的非常困难。
沈翊多次想要搀扶他，都被他拒绝了。
“那个半人高的树上，那红果果是五味子，可以直接吃，连树枝子一起采回去都行，旁边那是酸果果，可以吃，酸溜溜的，但是个啥玩意，我也不知道。”
“五味子，这个好啊！”沈翊从竹筐里拿出麻袋，开始采五味子。
沈翊一掰断树枝，鲜红的五味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别着忙啊。你这样采，五味子都掉了，连树枝子一起，”顾老蔫叫停沈翊，指着树枝的下方：“阙断，力气小点，别把五味子弄掉了。”
听了顾老蔫的指点，沈翊再采五味子，就没弄掉几个。
顾老蔫看着沈翊的利索劲，满意的道：“对，像样。”他从地上捡了一串被沈翊弄掉的五味子：“尝尝，甜的。”
沈翊摘了五味子放进嘴里：“真的是甜的。”
顾老蔫又指点沈翊摘了一串酸果。
两个人趴到雪窝子之后，顾老蔫拿着短铳，瞄准外面。
沈翊尝了一颗酸果果，酸的他嘴里口水直冒：“哎哟我去，真酸啊。”
“夏天没有雪，你又找不到山泉水的时候，渴了怎么办？就找这酸果果吃，吃完就不渴了。”
看沈翊呲牙咧嘴的，顾老蔫伸出大手在沈翊的肩膀上捏了捏：“好小子，咱们解放屯，依靠着黑土山，只要勤劳肯干，根本饿不死。夏天有野菜，木耳，榛蘑，野鸡，山溪里有鱼。”
顾老蔫说的很寻常，听到沈翊的耳朵里，却全是他前世花钱都吃不到正宗的野味，当即口中的口水冒的更凶猛了。
冬天还没过完，他有点想大东北的夏天。
“那冬天呢？我们这次跑山能有什么好东西？这么冷，能挖到山参？”
“冬天好东西更多，兔子，狍子，獐子，有时候还有野猪，等会我教你打绳扣，只要猎物踩中绳扣，我保证它跑不了。”
顾老蔫没提人参，指着雪窝子外面的树。“你朝树上看，看到了什么？”
山里的傍晚，格外的亮。
沈翊抬头就能看到树梢上一大团的青色：“鸟巢？我们可以掏鸟蛋。”
顾老蔫鄙夷的扫他一眼：“那么细的树枝，你爬的上去？摔不死你丫的。那青色的叫冻青，是冬天才能采的好东西，叫做打冻青。等你打下来就能看上，冻青里面有红果果，有黄果果，酸甜的，籽可甜了，寄生在树上，越冷越青，治冻伤，煮水一次断根儿。爬树是不行的，要打冻青，只能把树放倒，那些树，才几年就放倒了，太可惜了。”
“那是山花椒，采回去可以炖肉……”
“你先记住这些，白天想法子来采摘，哦对，鲜木耳可不能吃，要晒干了才能吃，不然跑肚拉稀，拉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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