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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将白院使送到了宫门口，赵今澈才出声吩咐说直接去城东闹市。
“是。”许白隔着帘子应了一声。
原本的座位是顾烟烟和赵今澈并排坐着，白院使则是对面坐，在白院使下去之后，赵今澈就转了个方向，与她对着坐了。
不过赵今澈自打白院使说了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后，就一直冷脸闭着眼。
像是整个人都被抽干了精神气一般。
“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家吧。”顾烟烟心知他此时不好受，便轻声开口道，“那城东闹市，等一等再去也行。”
即便是她还挺想出去逛一逛的，可显然不是时候。
大腿不开心，她哪能逛的起来。
赵今澈缓缓睁开眼睛，定睛看了她一会儿，叫了句她的大名，“顾烟烟。”
“嗯？”顾烟烟被叫的猝不及防。
“顾家出事的时候，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赵今澈声音有些过于平静。
怎么活下来的？
顾烟烟的脑海里出现了十分惨烈的一幕，父亲为了保护他们，只身出去搏斗，可是没几下就被砍死了。
后来那些黑衣服的贼人杀进来，母亲领着她和弟弟慌不择路地跑进了一个小院子，将她按进了水缸里……
再后来，便是弟弟的哭喊声和母亲的惨叫声。
她待在里面，浑身僵硬着，动都不不敢动。
“母亲将我藏进了水缸，他们也许因为我是个女孩，所以并没有在意。”顾烟烟说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她知道，这种反应来源于自己的身体本能。
在这一刻，她将原主代入了自己，眼底全是狠厉。
可一只大手捂上了她攥紧了的拳头，轻轻将她搂了起来，赵今澈的声音很低，“没事了。”
没事了……
没事了……
顾烟烟从未切身体会过，她对原主的仇恨感受的嫁妆如此真实，不过是想了想而已，就全身发抖险些透不过气。
她有些心疼这个身子原来的主人。
那才是真真正正经历过的人。
“你想报仇吗？”头顶上忽然传来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平静的很，“你想嫁给贺子青，不也是想报仇吗？”
“嗯。”顾烟烟闷着声嗯了一句，伸手推开他，“我好多了。”
赵今澈看着刚才在自己怀里发抖的人，此时又是一脸的平静，联想到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竟有些觉得不真实。
他将自己的胳膊收了回来，恢复了以往浪荡的模样，姿态慵懒，“去闹市没什么意思，不如带你去逛个青楼？”
“去找你的余凤姑娘？”顾烟烟抬眼看他。
“若是烟烟不想去，咱们换个青楼也没关系。”赵今澈嘴角上勾的幅度有些大，往她脸边凑了凑，“烟烟不会是吃醋了吧？”
看他这有些贱贱的模样，顾烟烟产生了一种想一拳锤爆他的脸的冲动。
不过冲动总归是冲动。
“走！”顾烟烟伸手搂过他的脖子，随手从马车上抠下来块细长的小木条，叼在嘴角，“到时候给你烟姐点两个上好的姑娘陪着。”
外面驾车的许白和青桃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惊恐。
这有点不是正常姑娘做的事吧？
“你家姑娘之前也这样？”许白小声道。
青桃疯狂地摇头，甚至都摆起了手，急急道，“怎么可能，我们家姑娘再贤惠不过了，肯定是你们家世子带坏的。”
许白默默收回了自己接下来的话，这话……
他没法信。
不过青桃说完之后，也将头转向了一旁……
撒谎不会遭雷劈吧？
……
到了那玉春坊的门前，顾烟烟顺着赵今澈的手直接跳了下来。
“烟烟想点几个姑娘？”赵今澈说的坦然，右手的扇子换了个方向，还不忘给她扇着风。
顾烟烟对这个举动很是受用。
“两个吧。”顾烟烟想了想，伸出了两个手指头，“一个弹琴，一个跳舞，够了。”
说完之后，她拉了一把身后左摆右看的自家丫鬟。
两人稍微退开了几步，离得那赵今澈远一些，顾烟烟这才小声道，“你带了多少银子？”
“银子？”青桃有些惊讶地扫了那边的姑爷一眼，拿出了自己的荷包，“一共带了十两散银……和几张一千两的银票。”
这十两银子是她一直带着买点小东西的，一千两的银票是姑娘的嫁妆要回来后她在里面拿出来的。
由于顾家的案子到如今都没有破，家里的财产皆封存了起来。
倒是流通的银票被允许带着。
在准备嫁妆的时候，其他的嫁妆都是按着上等不说，在几个不起眼的箱子里，还放了近十万两的银票。
得亏那侯老夫人和静姨娘还没来得及翻看，这才留了下来。
这个事，青桃作为陪嫁丫鬟，自然是知道的。
“一千两的银票？”顾烟烟嘴巴差点合不拢。
她一直都以为嫁妆里面放个几千两就是多的了，怎么青桃一出手，就是几张一千两？
看着顾烟烟惊讶的目光，青桃有些不解，弯腰解开自己的裤袜，掏出了一沓子银票，小声道，“咱们不过是点个姑娘，只要姑娘悠着点，咱们的银子肯定够的。”
“……”顾烟烟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唾液。
悠着点。
她肯定要悠着点。
上一秒，她还有些紧张怕带的银子不够，可是这一秒，顾烟烟就觉得自己坦然了许多。
“这是我的嫁妆银子？”顾烟烟将那一沓子银票抽了一张出来，然后给她塞了回去，压低了声音，“以后出门别带这么多，财不外漏。”
青桃点了点头，虽说打小姑娘就是这么过来的，可此时姑娘让她少带点，那她日后少带几张吧。
顾烟烟小心翼翼地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放进了自己的荷包，这才悠悠然走到赵今澈的面前，“走吧，上次你请爷吃饭，这次爷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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