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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冲了进来，旺财蹿到她的脚边。
“旺财，你怎么进来的？”
牛婶慌了一下，摸出一盒火柴，点上一盏煤油灯。
“哎呀，皇天啊！”
看到旺财在啃筒骨的那一刹那，牛婶不由叫了起来，同时她又发现，装猪油的瓦盆空了。
“狗操的狗子，你干的好事！”牛婶狠狠踹了旺财一脚。
旺财吃痛，跑到角落，呜呜的叫唤，它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它不是人，但有些人是真的狗。
它想告诉牛婶，它被人陷害了，但牛婶显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由此可见，学习第二门语言多么重要。
……
看到牛婶走远，凌寒又往四周看了看，没人，这才抱起草丛的竹筒，迅速赶往家里。
猪油必须尽快处理，否则被发现了，等待他的将是极其严厉的批判大会。
把两筒油倒进锅里，又把茶筒的油渍洗干净，不能留下证据。
开始生火，又把过滤好的碱水和胡杨的皂角水拿出来，皂角水是天然的表面活性剂。
肥皂有冷皂和热皂之分，凌寒选择热皂，虽然会破坏一部分营养成分，但可以最快投入使用，差不多放置一个礼拜就能成型，而冷皂至少要一个月。
加入碱水和皂角水之后，还要加入一些盐，作用跟蓝色小药丸一样，都是为了增强硬度，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盐析，分离皂絮和废液，这样可以加快肥皂凝固的速度。
而在废液中可以提取甘油，很多工厂都是这么做的，甘油比肥皂值钱多了，但想要提取高纯度的甘油，比较麻烦，凌寒不准备这么做。
锅里发生反应，凌寒拿着大锅铲不停的搅拌，这是一件体力活，加上热气熏蒸，很快就大汗淋漓了。
而在这时，胡杨抱着团团也回家了，团团已经睡着了，在她怀里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听到厨房传来动静，还有火光透出，胡杨禾眉微微一蹙，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你干嘛呢？”胡杨把团团抱回了房间，来到厨房，看到凌寒在锅里搅动着什么。
“做肥皂。”
厨房没有点灯，只有灶膛的火透出的光亮，胡杨盯着锅里，依稀看到一些糊状的东西：“这是肥皂？”
“晾干之后就是了。”
胡杨虽然初中文化程度，但这个年代理科的课程都很简单，她当年上化学课，主要学的是化肥，生物课则是学怎么养猪。
没有学过肥皂的相关知识。
所以她对凌寒的话抱有一定的怀疑：“肥皂不是化工品吗？你怎么会做？”
“这是日用品。当然，你要非说是化工品，倒也没错，可以归为日化品。只不过这种日化品相对简单，自己动手就能做。以前我们化学老师教过我的。”
“你们化学还教做肥皂？”虽然胡杨跟凌寒不同校，但初中课程是一样的，她没学过，凌寒自然也不可能学过。
“这不是课本上的知识，我跟学校老师关系多好啊，他们利用课余时间教我的。”
这话胡杨根本不信，凌寒读书的时候，天天不去学校，学校老师叫什么名字，他估计都记不得。
那会儿臭老九的帽子还没摘，老师没啥地位，没被凌寒这些不良学生欺负就算好的了，跟他们关系好，不存在。
“对了，刚才听牛婶说食堂好像丢了猪油，这事跟你没关系吧？”想到凌寒从前偷鸡摸狗的行为，胡杨有些担心，尤其之前他还跟她询问猪油一斤多少钱。
凌寒指了指锅里：“都在这里面了。”
胡杨诧异的盯着锅里表面那一层糊糊的皂絮，怎么看也不像猪油，问道：“什么意思？”
“做肥皂需要用到猪油。”
“你怎么……”胡杨急了起来，但又很快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能偷猪油呢？你不晓得会犯错误吗？爸妈积攒了一辈子的名声，就毁在你手里了。”
社员偷秋，偷的都是番薯、玉米这一类的农作物，抓住了都要被狠批一顿，猪油的价值可比这些农作物高多了，何况凌寒一偷就是一盆。
“我也是没办法，跟你借钱，你又不借。”
“合着这事怪我？”
凌寒回头一笑：“没有怪你的意思。以前我做了太多不争气的事，你不信任我也应该的。但这一次请你相信，我确实是想着挣点钱，否则咱们家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胡杨想到之前凌寒跟她说的，借钱是为了做生意，但现在看这架势，好像他是认真的。
但她看了看锅里那些糊糊，难以相信这样能够做出肥皂，冷冷说了一句：“随你怎么折腾吧，反正你的事我也管不着。”
由于认知不同，凌寒很难去跟胡杨解释，也就不解释了，最好的解释就是结果。
胡杨拿起一只脸盆，从灶台的汤罐里舀了一些热水，再从水缸里舀了一些冷水，试了试温度，拿了一条残破的毛巾，就离开了厨房。
凌寒专心致志的看着锅里，皂化反应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稠，觉得差不多了，突然一拍脑门：“完了，忘了做模具了。”
眼下只能想个救急的办法，急匆匆的跑去卧室。
他跟胡杨的卧室连在一起，中间隔着一道草帘，分成前后屋，他住前屋，胡杨和团团住后屋。
“胡杨，家里是不是有一套方盘？在哪儿……”凌寒掀起了草帘，一下就愣住了，他忘记了刚才胡杨打水是为了洗澡。
他向马克思保证，绝对不是故意的。
秋天的夜晚闷热未散，家里又没有风扇，胡杨打开了半扇窗户，清风徐徐，同时皎洁的月光就如瀑布一般泻了进来，又仿佛给胡杨曼妙的胴体蒙上了一层纱。
“啊——”胡杨吓出一声尖叫。
“小声一点，别把团团吵醒。”
“你，你出去。”胡杨抓起毛巾，捂住胸口，把身子背过去。
凌寒从胡杨的卧室退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乖乖，平常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年代的人比较保守，女性都不敢穿紧身的衣服，谁能想到平静的海面下暗潮汹涌呢？
“那个，方盘是不是在你房间？”
“你要方盘干嘛？”
“你先给我，我急用。”
队里婚丧嫁娶都会办酒席，方盘就是用来端菜的，凌寒家有一整套，是还没有生产队的时候，他爷爷那一辈留下来的。
很快，胡杨穿好衣服，把一摞方盘给凌寒抱了出来，随即又回到自己房间，耳根莫名的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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