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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欢喜呢？不是跟你一起的吗？”凌寒从口袋里掏出烟丝，卷了一根给王建国，问道。
王建国叹了口气：“别提了，不晓得上哪儿窝工去了。”
牛欢喜是牛婶的儿子，他老婆水杨花是队里的记工员，不论他这一天干没干活，他老婆都会给他记满工。
谁要跟他一组干活，简直就是遭罪。
平常割水稻、挖番薯，这些活人比较多，三五个窝工，也造不成什么影响，但打柴组就两个人，一个人不干活，另一个就得干到死。
否则窝工就窝得太明显了，队干部一看你带回来的柴，就知道你今天干了多少活。
牛欢喜无所谓，跟水杨花回家一合计，工分簿上永远是满工，但王建国不行，由于他爸是木匠，他家被划分为戤（gai）社户，介于农业和非农业之间，江浙独有的一种隐形户口，户口簿上写的是农业户口，但在生产队，却没有资格像一般社员一样下地干活挣工分，必须靠着自己的手艺自食其力。
不过这段时间，王建国他爸趴不到活，没了生计，就跟生产队的队长马当先商量，让王建国参加生产劳动，挣一点工分，马当先想到秋收时节需要人手，就答应了。
所以王建国很珍惜这次机会。
“你把自己那一份活做完就好，别替牛欢喜把他的活都干了，惯的他。”
王建国两道浓眉皱了皱，说：“不行啊凌寒，马队长说我们在山上，队干部检查不到工作，就把我跟牛欢喜绑在一起，相互监督，缺斤少两，我们两个都会被扣分。”
“我是戤社户，跟你不一样，你旷工无所谓，每年基本口粮还是会分给你，顶多就是在生产队挂个账。但我不行，我没有分口粮的资格，而且扣的分多了，生产队就有可能不让我干活。”
凌寒拍着王建国的肩膀：“放心吧，我有办法让水杨花给你记满工。”
“什么办法？”
“暂时保密，你相信我就是了。”凌寒也给自己卷了一根烟丝。
划了一根火柴，点上，慢悠悠的抽着，对王建国说：“你不是跟你爸学木工吗？有件事要你帮忙一下。”
“你说。”
“我想做几个模具。”之前用来装皂液的方盘，家里只有六个，凌寒想着如果以后扩大生产，根本不够用，所以他想多做几个模具。
所谓的模具，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长形的凹槽，凌寒拿着树枝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凹槽的立体图，标出了长宽高，因为皂液在凹槽里凝固之后，要取出来切成一块一块，长度不重要，但宽和高一定要明确，否则切出来的每块肥皂分量就不一样。
“这很简单，但是凌寒，你做这个干嘛？”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不让你白做，我付钱给你。”
“兄弟一场，你跟我谈什么钱？”
凌寒笑道：“行，那我跟你说一下。”
由于凹槽是用来装皂胶的，考虑到凝固之后要取出来，所以内壁一定光滑，要用刨刀刨得光溜溜的，而且凹槽两端要有闸门一样的拉板。
这些对王建国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爸是北岭大队最好的木匠。
“时间差不多了，下山吧。”凌寒拍拍屁股起身。
王建国诺诺的问：“要不要去叫一下牛欢喜？”
“上哪儿去找他？说不定他早就下山了。”凌寒收起摘的皂角，又帮王建国收拾了一下他打的柴火，用麻绳绑了绑，让他背在身上。
接着下了山坡，凌寒也用麻绳绑起自己打的柴火，背在身上。
二人抄了一条相对陡峭的近路，这条路上山不容易，下山可容易多了，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植物，凌寒发现了很多中草药。
上一世凌寒的爷爷是一名老中医，凌寒从小耳濡目染，在上大学之前他还在爷爷的中医馆帮忙，所以大多数的中草药他都认识。
这时看到这么多中草药，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能不能给产品做个升级，做个中药皂？
这样能卖得贵一些。
正在看着山路两边的植物，凌寒又在路边的草丛，发现了几颗兔子屎，他蹲了下来，拿起一枚兔子屎，外面是干的，掰开了，里面是新鲜的，说明这兔子屎拉的没多久。
“看来又可以加菜了。”
王建国吃了一惊：“你们家都拮据到这种程度了吗？”
“想什么呢？有兔子屎，说明有兔子啊。”
“真的假的？好多年没见过兔子了。”
“可能是南岭那边跑出来的。”
红叶大岭的南部，是被保护起来的，闲人免进，北部由于需要提供大队的柴火，所以是对社员开放的。
在这贫瘠的岁月，尤其是饥荒年代，树皮都要被扒三层，哪有什么野兔存在？
北岭好几年没看到动物了，社员们也把枪管给收起来了，生活在南岭的一些动物，也渐渐出现在了北岭，开始繁衍生息。
“走，回去弄点铁丝，做几个兔子套。”凌寒兴奋起来，拉着王建国下山。
凌寒先回家里，把柴火搬进厨房。
胡杨正在厨房做饭，她由于不干农活，中午大队不给她管饭，她都要带着团团回家自己做。
“建国，今天在家吃饭吧。”
“你不去食堂了？在食堂吃能省一顿呢。”
凌寒还是邀请他：“来吧，家里有猪油，给你弄碗猪油拌饭。”
“不了，我还是去食堂吃。”王建国似乎生怕凌寒拉他坐下似的，挥着手就走远了。
请客吃饭在凌寒上一世看来，都是很平常的事，但在这个年代，由于大家的日子都苦哈哈的，稍微懂点事的人，都不愿意蹭别人家的饭。
那不是一顿饭的事。
“团团呢？”凌寒走到胡杨身边问道。
“跟小伙伴玩去了。”
“家里有铁丝吗？”
胡杨摇了摇头，奇怪的问：“你要铁丝干嘛？”
“山上有野兔，我打算套一只。”
“山上有野兔？”胡杨很是惊讶，“你拿铁丝怎么套？”
“你等着瞧吧。”
上一世凌寒大学寝室，有个哥们儿是东北的，一年寒假跟着他回老家玩，就用铁丝套过兔子。
现在的问题是，没有铁丝，只能到生产队的工具房找一找了。
由于集体劳动，生产工具都在生产队保管，社员家里只有煮饭、砍柴这些平常用得着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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