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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太过分了？读书的时候你就欺负我，现在还欺负我。”
“你这是哪里话？谁欺负你？”
朱招娣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没有？你为什么非得在我旁边卖肥皂？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刚才走过来，不是没位置吗？老同学，帮我一下不行？”
“我帮你，谁帮我？”朱招娣眼睛莫名就红了。
凌寒最怕女人落泪，忙道：“行啦，你别哭啊，小心我揍你。”
朱招娣：“……”
“我帮你卖，帮你卖还不行吗？”
“用不着你帮。”朱招娣不爽的瞪了一眼。
但是凌寒还是选择帮忙，拿出刚刚收的粮票，大声喊道：“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过来看看，每买十块肥皂送一斤粮票。”
“你别捣乱凌寒！”朱招娣急了，“谁让你送粮票的？要送你送。”
“行，我送。”
“你说真的假的？你刚才的粮票一毛一斤收进来呢。我肥皂一块才卖四毛六。”
凌寒笑了笑：“十块肥皂不就四块六了？四块六搭进去一毛，不算多吧？”
“县城跟你们农村不一样，我们这里不缺粮票，你搭进去也没用。”
“县城和农村是不一样，但人性是一样的，你要满足顾客爱占小便宜的心理。”
说着就有一个大婶挎着菜篮子走过来，问道：“你们刚才谁说十块肥皂送一斤粮票？”
“是我，大婶，你买十块肥皂，我送你一斤粮票。”凌寒笑道。
“谁一次性买十块肥皂？哪用得完？”
“大婶，如果是一家子的话，十块肥皂最多半年的量。你要一个人买不了这么多，可以给左邻右舍带几块。也可以在这儿多拉几个人过来，大伙儿凑一凑，凑出十块肥皂，我就送你一斤粮票。大婶，我这粮票都是精米，一斤一毛五收进来的。”凌寒循循善诱。
一毛五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不能算是小钱，毕竟在青竹坞这样的农村里，农民累死累活，一天也就一毛钱。
县城条件稍好一些，但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工人多挣一点，农民到哪里都一样，因此白送的一毛五也足以激起人的贪念。
“怎么好当街拉人的？人要是跟我分那一斤的粮票，我不是白忙活了吗？你再给一斤粮票，我给你拉个人，我们凑足十块肥皂怎么样？”
凌寒装作为难的样子：“大婶，你这让我生意没法做呀，我一块肥皂才卖四毛七，你要我搭两斤粮票？”
“四毛七？供销社才卖四毛三呢。”
“那不是要肥皂票的吗？你单位一个月给你发几张肥皂票？”
“我没有单位，哪有什么肥皂票？”大婶愤愤不平的说。
“大婶，一张肥皂票黑市也要两毛吧？我让你省了肥皂票，还送两斤粮票，一块肥皂四毛七，不多吧？”
大婶想了想，对凌寒说：“你等着，我去叫人。”
朱招娣怔怔的看着凌寒：“怎么变四毛七了？你这样能行吗？”
“一定行。”凌寒自信一笑。
这年头就没有卖不出去的东西，只不过价格高一点，卖得慢一点而已，有些没有肥皂工厂的地方，要从外地进货，价格更是高到离谱。
一会儿工夫，大婶拉着另外一个大婶过来：“根花啊，咱们说好了啊，一人五块肥皂，一人再分一斤粮票。”
“真有粮票啊？”另外一位大婶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凌寒知道这年头做生意比较死板，只会倒买倒卖，像这种促销的方式，比较少见，因为大多数东西根本不需要促销。
朱招娣的肥皂之所以不好卖，是因为肥皂就是县里产的，你在产地里卖产品，还卖得比供销社贵，虽然也有的挣，但速度难免慢了一些。
“真有粮票。”凌寒拿出粮票给她们看。
两位大婶一合计，就买了十块肥皂，两人凑了四块七，凌寒把粮票送给了她们。
虽然看似送出两张粮票，但凌寒每块肥皂提高了一分钱，其实就相当于只送出了一张粮票。
而对顾客来说，单价涨一分钱，跟他们直接得到一张粮票，对心理产生的冲击力是不一样的。
加上凌寒刻意利用话术引导，一时半会儿，她们脑子转不过这个弯。
当然，也不是百试百灵，有的顾客比较精明，没有上这个当，凌寒自由发挥，有些顾客只要一两块肥皂，那就不送粮票，送一斤粮票一块肥皂就卖四毛六，送两斤粮票一块肥皂就卖四毛七。
多种销售方式搭配，朱招娣的肥皂很快就见底了。
但她佩服凌寒的同时，也有一些担忧：“你这么乱开价，以后我还怎么卖？那些买贵了顾客，说不定会来找我。”
“哪有买贵了？买多和买少价格肯定是不一样的。送人两斤粮票跟送人一斤粮票，单价有所变动，也正常。他们要来找你，你就说，粮票一张一毛五收进来的，一块肥皂就多一分钱，他们还有得挣。”
“你就是个奸商！”朱招娣嘀咕了一句。
凌寒苦笑，他要真是个奸商，前世也不会屡战屡败了，他那个老丈人倒是一个奸商，白手起家，挣了百亿资产。
“阿姐，今天怎么卖得这么快？”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儿走过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凌寒看着也有一点眼熟，仔细回忆一下，想起来了：“你是猪崽招！”
猪崽招，原名朱再招，朱招娣的妹妹，凌寒和朱招娣初三的时候，她才上初一，跟他们一所学校。
从朱招娣的名字可以看出，她家里重男轻女，她爸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朱招娣之后没有招来弟弟，就给二妹取名再招，三妹还招，等到第四个孩子出生，还是一个女儿，她爸灰心丧气，取名绝招。
就是再也不招的意思，毕竟养活四个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多了就负担不起了。
其实从名字上看，招娣的娣，拆开了就是女弟，指代妹妹，她爸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可能纯粹觉得是个女孩子，直接叫招弟不好听，改成招娣，结果老天爷有求必应，成全了他，给朱招娣又送来了三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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