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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杏婆婆看着他们走远，冷哼了一声：“就他那样，也想做生意呢，这些碎布头做领头，卖给鬼去，谁穿衣服就穿个领头？”
“估计是上哪儿赢了点钱，就要学人做生意了，想钱想疯了，在这儿发白日梦呢。他爸妈要是活着，准得被他气死。”
“胡杏，不管他东西卖不卖得出去，你都得去跟他要钱，晓得吗？咱们家跟凌家，可没什么亲戚关系，不能替他白干活。”
胡杏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有些为难。
凌寒和胡杨很快离开了柯湾，胡杨有些担心的问：“现在阿姐和她婆婆都知道我们要做假领头，会不会带来麻烦？”
“这些布头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下次未必有，咱们不长期做这个生意，被知道了就知道了，出不了大事。”
二人回到家里，凌寒往竹筒里灌了些茶，下地去了，虽然做着生意，但老不去干活也不行，年底的时候总结工作，他肯定会被批判。
胡杨则是带着团团去学校。
……
几天后，胡杏做了一百多件假领头出来，凌寒带着一只装茶水的竹筒，挑着两只麻袋就出发了。
布头是在桃源县供销社买的，如果直接在桃源县卖，就不那么好卖，因为有些人知道那些布头一斤卖八毛钱，知道你的成本，想要卖贵就比较难。
所以凌寒去了桃源县隔壁的茅县。
茅县后来是全国著名的小商品之城，现在已经初现端倪，黑市之中各类的小商品琳琅满目，人来人往。
凌寒找了路边一个位置，正要放下挑子上的麻袋，旁边一个卖老鼠药的大叔叫了起来：“这里有人了，到别处去！”
“这里没人啊大叔。”
“这是我给朋友占的位置。”大叔搬着凳子过来，占了那个位置。
黑市没有规划，乱得很，基本谁占了位置就是谁的，凌寒只能挑着麻袋去找另外的位置，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回头一看，竟是朱招娣。
凌寒急忙过去：“你怎么跑到茅县来了？”
“我跟再招分开，她在桃源县，我在茅县，这样我们可以多卖一些绿皂出去。”
朱招娣地面铺着一张破布，上面摆着几块艾皂，还有她从县里拿来的鸟牌肥皂，以及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凌寒问道：“昨天给你的肥皂还没卖完？”
“我们把价钱提高了，所以卖得就没那么快。”
“多少钱一块？”
朱招娣看了凌寒一眼，说道：“我说了，你可不许给我提价。”
“不会，还是按咱们说好的价格。”
“我现在一块卖一块六毛二。”
凌寒很是无语，他一块艾皂只收她八毛八，她直接卖到了一块六毛二，差不多等于翻了一倍了。
“咱俩谁是奸商啊？天天说我是奸商。”
朱招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都是再招定的，我也觉得卖得太贵，但没想到还真能卖出去。”“毕竟是进口货嘛，贵一点也很正常。”
朱招娣点点头，问道：“对了，你干嘛呢？”
“做了点假领头，过来看看行情，找不到位置。”
朱招娣给凌寒挪出了一个空位，让他先把麻袋放下，过去帮忙把扎麻袋的麻绳解开。
“这是什么啊？”朱招娣从麻袋里拿出一件假领头。
“不说了吗？假领头。”
朱招娣摸了摸假领头的材质：“的确良的？对了，我想起来了，咱们县供销社好像有一批的确良布头。”
“这些假领头就是那一批布头做的。”
“那你干嘛就做个领子啊？几块布头拼一拼，也能做出一件像样的衬衣。”
“布头做衬衣，费工费时，穿出来跟百衲衣似的，还不如直接做个领子。”
“谁会买个领子回家？”朱招娣很是无语的看着凌寒，“戴个领子下面都光着？为了凉快吗？”
凌寒笑了笑，没去解释，伸手提着衣摆，往上一掀，扒下了他身上的海魂衫。
朱招娣吓了一跳，看到凌寒赤裸的上身，麦色的肌肤，看着有些结实，肚脐眼下生长着一小撮粗犷的毛。
“你……你干什么呀？”朱招娣耳根发红，“大庭广众之下，别耍流氓啊。”
“放心，耍流氓也不会耍到你身上，你这副尊容足以保证你的安全。”
“去死吧你！”朱招娣气得狠狠给他一拳。
凌寒把她手里的假领头拿过来，先给自己戴上，然后重新穿上海魂衫，领子就露在了海魂衫的领口外，看起来就像里面穿了一件衬衣似的。
“过来帮我整理一下，形象弄好一点，商品就好卖了。”
现在他只能自己当模特了，要是换上西装革履，那形象就更好了，可惜现在没有这种条件。
朱招娣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口，还是很没底，问道：“凌寒，你这样真的能行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接着凌寒就开始叫卖了：“经济领经济领，沪上的经济领，一件只要四块九，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
“经济领看一看，一件让你成为整条街最靓的仔。”
由于语言的差异，很多人都不知道经济领是什么，听到凌寒的叫卖，纷纷围了上来。
“哎哟，这里有的确良啊，快来！”
“怎么就一个领子？”
“有毛病吧？谁穿个领子出门？”
凌寒和颜悦色的看着顾客：“大姐，你看我身上这领子，如果我不说，是不是觉得我里面就穿了一件的确良衬衣？”
“你们想想，一件的确衫多贵啊？少说也要十五六块吧？买一件经济领只要四块九。合不合算？”
一个中年妇女摆了摆手：“哪里合算了？你这只有个领子，让人怎么穿？”
“阿姨，这冬天马上就到了，你总不可能只穿一件衣服吧？里面戴个假领头，外面穿上一件毛衣，老有腔调了，你不说谁晓得你穿的是个领子？”
“假领头现在穿不了，等天气冷了就能穿了，尤其过年的时候，给人拜年串门，别人看你穿着的确衫，对你说话都会客气几分，是不是啦？”
“你们肯定也有一些爱显摆的同事和朋友，买了什么好看的衣服，是不是总爱在你们面前炫耀？每次风头都被他们比下去，你不生气？不准备反击一次吗？”
“四块九就能买到尊严，让你们的逼格立起来，确定不试一试吗？”
凌寒三寸不烂之舌，深入浅出，在语境里给顾客营造了真实的场景，让他们更容易代入，同时也贩卖了一些焦虑。
很快，就有一个青年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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