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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到了之前凌寒挖番薯的番薯地，番薯早就被挖光了，就剩一些被太阳晒干的番薯藤，所以也不会有人到这里来偷秋。
凌寒抱着团团伏在路边的草丛，看到前方树下，早有一个男人正在等着水杨花，二人说了几句，接着水杨花就蹲下来，好像正在解着男人的腰带。
“这男的……不会是郑能量吧？”借着月光，凌寒依稀看出男人的形容，好像就是大队的大队长。
之前听水杨花说过的话，凌寒隐约判断，跟她有一腿的那个男人，地位还挺高的。
北岭大队现在没有支书，地位最高的是大队长郑能量，凌寒又想起之前水杨花能做青竹坞的记工员，好像也是郑能量提议的。
“阿哥，他们在做什么呢？”团团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的问。
“做核酸。”凌寒急忙伸手捂住团团的眼睛。
然后抱起团团，准备离开，只听郑能量喝了一声：“谁呀？”
“自己人。”凌寒抬了下手。
水杨花吃了一惊：“凌寒。”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毕竟她以为凌寒早就知道她跟郑能量的事。
而且她还跟郑能量提过。
郑能量阴冷的脸，提着裤子走了两步：“凌寒，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晓得吧？”
凌寒嘿嘿一笑：“郑叔，我要想说，早就说了。”
“你小子是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郑能量虽然不在行政编制，但在小小的山村，他就是王，说话也很霸气。
生产大队的干部都是社员选的，一般能够被选上的干部，肯定有一大帮人在支持他，郑能量的背后就是郑氏宗族，还有他老婆娘家的势力。
凌寒知道如无特殊情况，不便跟郑能量撕破脸皮，嬉皮笑脸的说：“郑叔，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抱着团团就先离开了。
一会儿就来到了学校，一间教室里坐满了人，一些人的桌上放着煤油灯，胡杨正给大队一些社员扫盲，主要就是识字，学的还是二简字。
除了青竹坞生产队，还有大队其他生产队的社员。
凌寒抱着团团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没有打扰胡杨上课，在他们旁边坐着的是四婆。
“四婆，你还没脱盲呢？”听队里的人说，四婆好像50年代扫盲运动的时候就接受再教育了，凌寒以为她早脱盲了呢。
“以前考过一次，不是没过吗？这都隔了多少年了，早忘了，不晓得这次能不能过。”
四婆有些担忧，忽然又凑近凌寒，低声说：“秋收之后就要脱盲考试了，小寒，你在县里读过书，你帮四婆一个忙，代我去考试吧。”
“这行吗？”
“怎么不行？不都这么干的？就是大队觉得我年纪大了，考不考都无所谓，就不安排人给我代考。但怎么能无所谓呢？学习是一辈子的事。”
凌寒：“……”那你倒是自己去考啊！
大队扫盲，每年都有脱盲率评比，为了脱盲率，不说社员个人，就是队里也会安排一些识字的人代考。
所以队里一些人虽然拿了脱盲证，但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很快，就下课了，大伙儿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才回去。
“走了。”胡杨招呼凌寒和团团，然后把门锁好。
团团奶声奶气的说：“阿姐，刚才我跟阿哥，看到有人……emmm，做核酸。”
“什么是做核酸？”胡杨茫然的看向凌寒。
凌寒一脸诡异：“等咱们结婚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呸，谁要跟你结婚。”胡杨双颊蓦地一烫，甩手跑到了前面。
凌寒微微一笑，抱着团团跟在她身后。
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家三口的影子叠在了一起，就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
次日制造艾皂的艾草不够，凌寒下地干了一会儿活，趁着大伙儿窝工的时候，他又爬上山，割了一捆艾草背回家里。
已经是中午了，胡杨正在家里做饭，赖九代带着一大帮人过来。
前面他就趁着青竹坞的社员下地，过来找了一次，但凌寒不在家，他只好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过来，怕青竹坞人多势众，他弄不过，所以带了十几个人。
“哟，九哥，这么大阵仗呢？”
“凌寒，听说你昨天去卖什么领子，挣了不少钱？”
农村从来不缺大嘴巴的，凌寒卖假领头挣钱的事，已经传出去了，他也不便隐瞒：“是，挣了一点。”
“你没忘记你欠我钱的事吧？”
“九哥，这不是期限还没到吗？”
“是没到，但也就差三天了。”
凌寒装孙子似的赔笑道：“九哥，再给我几天吧，我现在的钱还不够还的。”
“上次怎么跟你说的？”赖九代身边的大兵猥琐的看了胡杨一眼，“你要还不出钱，你们家这位童养媳，就得跟我们九哥走。”
凌寒把胡杨拉到身后，眼神骤然一冷：“大兵，你嘴臭，别冲着我说话。”
“你特么说谁嘴臭呢？”
“吃狗屎的玩意儿，你觉得香吗？”
上次见手青中毒，为了催吐，大兵可是灌了一大碗醋拌狗屎，这事早就传开了，大兵为此没少被人调侃。
听了凌寒的话，不由恼羞成怒：“你特么再给老子说一遍？”
“当时要不是我找来狗屎，你们几个早就毒发身亡了晓得吗？老子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还跟我在这儿叫嚣！做人是不是还要有点感恩之心？”
“你……”大兵气得说不出话，他当时没死，确实有赖于凌寒弄来的狗屎，但这毕竟太丢人了。
吃那玩意儿，比起他鱼腥味的老婆还让人觉得恶心，现在提起来他都想吐。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
赖九代点上一根经济烟，吐出一口烟雾：“凌寒，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现在有钱了，就该第一时间把钱还给我！”
说话之间，突然又来了一大帮人，凌寒他二叔带着几个凌家的人火急火燎的赶来。
“月庄的，你们干什么呢？”凌寒他二叔大眼珠一瞪，“欺负人是不是？”
“是，小寒平常确实喜欢惹是生非，有些偷鸡摸狗的行为，喜欢赌，爱喝酒，偶尔也踹一踹寡妇门，但不管怎样，这不是你们欺负他的理由！”
“二叔，你少说两句。”凌寒拉了拉他二叔。
“小寒，你爸临终之前交代过我，一定要照顾你，现在你爸妈不在了，二叔是你长辈，我不会让人欺负你。咱们凌家人是好欺负的吗？你上次去畲寨找土鸡，没给钱，来了一大帮人，不也被我们打回去了？”
“二叔，我真的会谢。”凌寒尴尬的扶着额头，尤其胡杨就在身边。
他二叔说：“傻孩子，谢什么？一家人。这里不是他们月庄，敢在这里捣乱，问过我凌志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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