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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干嘛呢？”郑能量推辞了一下。
凌寒笑道：“郑叔，昨天挣了点钱，本来想像柯湾的挑货郎一样，给大队交点钱，但钱不都被赖九代拿走了吗？我就剩这一包烟，自己舍不得抽，拿来孝敬你，你可别嫌弃啊。”
“你小子！”郑能量指了指凌寒，笑着把烟收下，“行，赖九代那边我去说说，不会让他逼得太紧。”
“谢谢叔。”
“你小子会做人，我就亏待不了你。”
凌寒目送着郑能量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大队虽小，但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人情世故，凌寒未来的路，也需要用到郑能量这一层关系。
大队以下的干部，虽然不在行政编制之内，但他们在农村掌握的权力不可谓不大，现在凌寒是农村户口，想要搞点什么事业，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大队给他开绿灯。
……
很快，青竹坞的秋收就结束了，迎来了农闲时期。
但农闲并不是真的让你闲着，还有很多事要做，晒谷子、挖排水沟、修农具等，都要有人去做。
凌寒照例天没亮，就挑着艾皂离开了家门，先给苟富贵送艾皂，接着坐车去县里找朱招娣。
随着投入产出的增大，凌寒几乎每天都有两三百块钱的收入。
从朱招娣家出来，凌寒拿了一些板油票，买了一些板油，去了一趟桃花渡口，准备再买点家用的物品回家。
“假领头，纯棉的假领头啦，一件只要两块三。”
凌寒被一阵叫卖声吸引过去，走近一看：“柯基。”
柯基抬起头来：“凌寒，你干嘛呢？”
“买点东西回去。你这？”凌寒看着柯基面前一块草席，放着各种各样的假领头。
但与凌寒不同的是，他这些假领头都是以粗棉布为材料。
如果是在后世，棉布材质肯定比化纤布料更受欢迎，凌寒原来那个时代，的确良是没什么人穿的，因为透气性和吸水性都很差，穿在身上不舒服。
但在现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穿衣舒不舒服显然不是排在第一位的，人们首先考虑的是，一件衣服能穿多久。
的确良耐磨耐腐的特性，更容易赢得人们的青睐，而且的确良的衣服能够保持长久不变形，穿在身上永远那么板正，精神焕发。
加上我国对化纤布料的生产技术还不成熟，产量比较少，所以的确良的身价才水涨船高，人人以穿的确良为荣，甚至还发生过“内有的确良”的笑话。
棉布的衣服由于比较常见，显然不到这么让人追捧的程度，尤其柯基还把它做成了领头。
“生意怎么样啊基哥？卖出几件了？”
“我这是刚来，还没卖出去，不过领头比整衫便宜多了，一件两块三，很快就会被抢光的。”柯基信心满满的说。
“这些假领头，你哪来的？”
柯基得意的笑了笑：“我有门路晓得吧？让我朋友给我弄了一批布头，让胡杏晚上加班加点，做成假领头。你上次挣多少？五六十块是吧？信不信我这一天比你挣得多？”
“呵呵，祝你好运。”
凌寒转身找了卖锅的地方，买了一口锅，家里虽然有两口锅，一口做饭，一口做肥皂，但一口锅做肥皂太慢了，必须再弄一口。
接着逛了逛，发现竟然还有卖蚊香的，过去买了两盒，这些天用艾草来熏蚊虫，只有刚熏那会儿有点效果，等房间里的烟雾散去，蚊子又会成群结队的出现，像资本家似的吸他的血。
每天晚上凌寒都被这些蚊虫扰的睡不着觉，被蚊子叮过的地方，都长出茧子了。
“雨伞雨伞，正宗的唐城伞，兄弟，看看。”
凌寒俯身拿起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打开看了看，说：“从唐城那么远的地方进伞？”
“这不都说唐城的伞质量好吗？你看看这伞骨，看看这伞面，一把雨伞能遮三个人。”
“怎么卖？”
“两块两毛五一把。”
凌寒付了钱，把雨伞收起来，放进麻袋里。
逛了逛，又逛到柯基的摊位，两个中年妇女在他摊前挑挑拣拣。
“怎么卖啊？”
“一件只要两块三。”
“一个领头卖两块三？我以为几毛钱呢。”
柯基笑道：“阿婶，几毛钱还不够成本呢。”
“切，你这是棉布，而且还是粗布，这种料子供销社一尺也才六毛，你弄个领头卖两块三，你是不是太黑了？”
柯基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那你们说多少钱？”
“六毛钱，你这领头肯定是布头做的，六毛钱够了。”
“阿婶，到底谁黑啊，六毛钱真不够做的。”柯基急了。
“做不了？做不了拉倒。这种粗布，做一身衣服才多少钱，谁会花钱买一个领子？”两个中年妇女撇了撇嘴，走了。
凌寒心里有些好笑，柯基明显是看他卖假领头眼红了，也弄了一批假领头到县里卖，但两批假领头的材质是不一样的。
的确良的假领头，穿在里面能够满足一些人的虚荣心，但这种粗棉布自己家里就能纺的出来，也就是常说的土布，完全起不到这种效果。
假领头就像后世的假车钥匙，有些人没有车，就光弄一把车钥匙去泡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最不济也得是奔驰宝马，谁会弄一把夏利的车钥匙？
本来没车，别人还不知道你的深浅，但你买了夏利，人们对你的经济状况就一目了然了。
凌寒估计柯基的生意会黄，没过去跟柯基打招呼，背着麻袋离开了桃花渡口。
从县里坐车到公社，从车站往外走，看到河边聚集了几个人，有人大喊救命。
凌寒走了过去，放下手里的麻袋，问怎么回事。
“有没有会水的？快救救我女儿。”一个国字脸的大叔着急忙慌的叫道。
凌寒抬眼看去，河中心有个女孩儿正在扑腾，水面渐渐浮起了两根羊角辫，凌寒心头微微一动，这不就是公社供销社那个供销员，叫温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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