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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点点头说：“有一次他女儿落水，是我救的，所以就认识了，今天他生日，我们还一起吃饭呢。”
“他竟然赞同这种生产方式，为什么没指示呢？”
凌寒心想这就是官场的学问了，但他没对马当先说这些，怕马当先打退堂鼓，还是要给他画一个饼，说道：“要等温书记的指示，那还得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忙着开会呢，开的就是家庭联产的会，他们现在讨论的是树立典型的问题，咱们生产队要是抢先，这个典型就是咱们的了，以后各种政策就会优先落实到咱们头上。”
“温书记跟我说，这件事最多到明年年初就会有结果，到时还有可能要办厂，乡镇企业晓得吧？搞不好就在咱们生产队。咱们还能跟信用社和银行贷款。”
“真的假的。”这饼太大，马当先一下子没法消化。
凌寒认真的说：“马叔，我要骗你，诅咒我出门被榴莲砸死！”
“什么榴莲啊？”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要抓住机会，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
马当先将信将疑的看着凌寒：“我怎么感觉你小子说话跟畲寨王寡妇似的，水分这么多呢？”
“我支持家庭联产，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一个不喜欢干活的人，是不是？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我巴不得不分田呢，每年我还能到生产队领基本粮。”
“说到这个，你们家欠生产队的粮款，什么时候能交一下？”
“咳咳，马叔，我这不是没钱吗？上次卖假领头是挣了一点，这不被赖九代拿走了吗？”
凌寒家好几年都在欠粮，但马当先也不能使用强硬手段，毕竟这小子姓凌，凌家在青竹坞的势力惹不起。
在农村，宗族势力是绝不容忽视的。
“我是真心想为队里做点事啊。”
马当先叹息着说，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你说，咱们实行了家庭联产，大伙儿的生活就能变好了吗？”
虽说后世都说家庭联产好，但凌寒是清醒的，因为几千年前的小农经济，跟家庭联产也差不多，只不过在土地的所有权上发生了变更。
如果真的好，为什么要改为集体生产？
集体生产开始的头几年，北岭大队也很好，至少每个人都能吃饱饭，剩余的劳动力还把路给拓宽了，以前没地住，家家户户也都建起了房。
但现在为什么又不行了呢？
关键原因还是在于人，人行了，一加一可以大于二，人不行，一加一只会小于二。
当年的人没有私心，所有力气都往一块使，拧成了一股绳，集体作战能力强，但人一旦有了私心，就会在集体中浑水摸鱼，旁边的人看到有人摸鱼，跟他获得同样的报酬，心里不平衡，也就跟着摸鱼了。
一个制度的转变，可能短时期内会变好，但时间一久弊病就会出来。
毕竟在凌寒上一世的那个年代，一些延续集体制度的村子，每年的分红远超一般的村子，而家庭联产的村子，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局限性也就出来了，单兵作战，不可能实现大规模的生产。
他们依旧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日子过得苦哈哈的，还得进城打工。
制度的改变，就像一个人生病，用了药，病就好了，但是药三分毒，总会有一些副作用。
但不能因为有副作用，就不吃药，凌寒想了想，对马当先说：“马叔，家庭联产至少可以提高大伙儿的积极性，他们肯干就一定能够挣一口吃的，先解决温饱问题吧。咱们可以先试一年，看看成效再说，同样那么多地，分给社员，他们就不会种了？”
“这事我也没经验啊，你说的那个小岗村是怎么干的？”
“先把地给测量出来，然后分呗，让他们自己种。”
马当先想了很久，像是深思熟虑之后，说道：“行吧，到时如果失败了，大不了我这个队长不当了。”
说罢，马当先起身就走了。
他一路抽着烟，心事重重，家庭联产在后世是习以为常的事，但在这个年代是一个大变革，他一个生产队队长的肩头，能不能扛得起来，他心里也没底。
……
第二天马当先就带人去测量田地，青竹坞生产制度的改革，拉开了序幕。
凌寒拿着晒干的甜菜根，捻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拿到大队的磨坊，有几个社员在磨玉米面，因为都是玉米，所有人就混在一起磨，磨好了按玉米的多少再分。
拉磨的是一头火烧，这哥们儿被蒙上了眼睛，绕着石磨一圈一圈的走，社员则在旁边闲聊。
“凌寒，你磨什么呢？”
“甜菜根。”
一个社员过来看了看凌寒篮子里的甜菜根碎渣：“晒这么脆？都碎了。”
“小孩子贪玩，捏碎了。”
“磨它干嘛？甜菜根哪有这么吃的？”
“都碎了，干脆磨成粉，做个糊糊吃。”
“没听过这种吃法。”
几个社员磨完玉米面就走了，凌寒拿起石磨旁的竹筅把留在石磨上的玉米渣给刷干净，再把甜菜根渣倒进磨眼，随着转动盘的转动，甜菜根渣被磨成了粉末。
凌寒拿了一只小竹罐把粉末扫进来。
因为东西不多，很快就磨好，凌寒也没摘掉火烧眼睛蒙的破布，让它继续拉着磨一圈一圈转着。
“嗯昂，嗯昂！”火烧偶尔发出两声叫声，仿佛在对凌寒说谢谢你。
凌寒拿着甜菜根粉末，回家就开始做口红。
因为现在处于试验阶段，还没准备批量生产，不需要那么大一口锅，凌寒拿了一只上次买的水果罐头出来，打开，把里面的罐头倒进碗里，留着马口铁的罐头罐备用。
先在灶膛里生起火，再在罐头罐里加一点蓖麻油，用火钳夹着，放在灶膛的火上加热，接着又往里加蜂蜡，等蜂蜡融化了，再搅拌，加维e和香精，最后放入甜菜根粉。
然后把罐头罐泡在一盆冷水里，让它冷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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