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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
按照规定，在当地成家的知青，是不可以返城的，除非离婚。
当时为了返城，很多已经结婚的知青都这么做，可是秦筝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她留在了北岭这个穷山恶水的小山村，成为了大队的一名干部。
“筝姐，剁猪草呢？”
“小寒来了。”秦筝抬手擦了擦汗，起身招呼，“进屋坐吧。”
“猪草不是杜鹃姐负责的吗？”
“她这不是怀孕了吗？这段时间我替她的工，就是不晓得怎么回事。大队那几头猪都软绵绵的，怕是送到收购站，会被当成病猪处理。”秦筝一边给凌寒倒水，一边碎碎念似的说着，一双柳叶眉紧紧的蹙在一起。
凌寒从门口的猪草里，抽出几根大叶猪殃殃草：“筝姐，喂猪的工作，你可能不太熟悉，这种草叫猪殃殃，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猪吃了之后就会生病。”
“啊，真的假的？”
“你问问杜鹃姐就晓得了，她是养猪组的组长，应该清楚。”
上一世凌寒的爷爷是一名老中医，凌寒从小就懂中草药，猪殃殃也是一味药，有清热解毒、利尿消肿的作用，但只能给人吃，不能给猪吃。
“怪不得我接手之后，这些猪就越来越不对劲，歹势歹势。”秦筝是从闽省来的，着急之下，也会蹦出一两句闽南语，“小寒，是这种草吗？”
她又从猪草中，找出了几根猪殃殃草，递给凌寒看。
凌寒点头，说：“以后打猪草的时候，注意一点，猪恢复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小寒，你摘这么多蓖麻籽干嘛？”秦筝看着凌寒手里提着竹篮，里面放了很多蓖麻籽。
“对了，筝姐，我找你来拿榨油坊的钥匙，我想榨点蓖麻油。”
“蓖麻油不能吃的，你要家里没油，我这里拿一点。”
凌寒摆手说：“不是不是，不是拿来吃的，这冬天不是要到了吗？我怕团团长冻疮，先准备一些蓖麻油，到时给她擦手。”
秦筝有些意外的看了凌寒一眼，笑道：“你现在倒是有些做哥哥的样子。”
凌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妈走的时候，团团没奶吃，你帮了我们家不少，我都不晓得怎么谢你。”
“?悖?缋锵缜椎模?闼嫡饣安簧?至寺穑磕鞘蔽腋丈?昵蚯颍??糜心趟??刻煺偷貌恍小??被暗阶毂撸?伢菹氲搅韬?歉鑫椿榈纳?系白樱???嫡庑┯行┺限巍
转身去给凌寒拿了钥匙：“用完了记得锁门。”
“好的。”
凌寒拿着钥匙去了榨油坊，用碾子先把蓖麻籽给碾碎，接着就是压实装饼，包一层布，外面裹上稻草，呈饼状。
把压实的几张饼坯塞进榨膛。
半空悬着一根粗而长的木桩，是榨油的撞锤，凌寒脱去身上的衣物，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推送着撞锤，用力的朝着榨膛的木楔子撞去。
通过挤压的方式，把油给榨出来。
……
蓖麻籽的出油率在三分之一左右，一篮子的蓖麻籽被凌寒榨出了一斤左右的蓖麻油。
拿回家里，天色渐晚，胡杨正在做饭，团团也被二婶送回来了。
“建国刚才来了，送了107块过来。”胡杨从口袋里，把钱掏了出来。
“你存着吧。”
“他还给咱们送了两斤鸡蛋。”
凌寒笑道：“估计是挣到钱了。”
“他挣了小40块呢，咱们生产队的社员一年也就挣这么多，他两天就挣回来了。”
“如果能搞个厂，家家户户都能挣钱。”
胡杨把剩菜放到锅里去热，擦了擦手，说：“私人是不能建厂的。”
“这我晓得。所以要以集体的名义办厂。”
凌寒的想法是挂靠，戴个红帽子，挂在大队旗下，每年给大队交些管理费。
但现在总共的资产也就两千块钱，从无到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起步永远是最难的。
想挣大钱，必须投入更多的资金。
10块钱的投入和100块钱的投入，所能获得的回报是不一样的。
可是两千块钱想要办厂，那无异于天方夜谭，连设备都买不起，只能看看口红，能不能给他再挣回来一桶金。
至于挂靠的事，也得等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之后，因为北岭大队十分保守，如果连这个政策都不敢推行的话，更别提挂靠了。
说话之间，就见马当先背着身子走了进来，笑呵呵的说：“做着饭呢。”
“马叔来了，晚上在我们家吃饭吧。”胡杨笑着说。
马当先摆了摆手：“不了，你阿婶家里做了饭呢。我找凌寒来说点事。”
凌寒招呼马当先到客厅坐，从口袋里掏出卷好的烟，给他递了过去，笑道：“马叔，上次说的家庭联产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来正跟你说这件事呢，我今天跟社员们摸了个底，大多数人都很支持，就有个别人好像不怎么同意。”
“这么好的事，谁不同意？”
“水杨花。”
凌寒笑道：“我晓得她为什么不同意。她不是记工员吗？平常手握生杀大权，如果一旦分田到户，自己干自己的，也就不需要记工员了。她就没有用处了。”
马当先点点头说：“是这个理啊。”
“还有谁不同意？”
“你们凌家不是有两个五保户吗？”
“九叔公和大板牙。”
“他们怕一旦分田到户，他们自己又不能种地，队里就不再养着他们了。”
凌寒笑道：“等到分田到户之后，咱们生产力提高了，队里就不再是空壳子，还怕养不活他们？马叔，你去做做思想工作，实在不行，我请太叔公出面。”
“这些都不是问题，我现在担心的是大队那边，郑大队长一向打保守牌，这件事肯定不会同意。”马当先夹着烟在沉吟。
凌寒不以为然：“要他同意干嘛？咱们自己干自己的。”
“生产队必须要听大队指挥，大队要听公社指挥，怎么能自己干自己的？没有一个统筹意识，这不乱套了吗？”
“公社那边尽可放心，我见过温书记了，他很赞同农村改变生产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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