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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庙里就来了很多人。
这应该算是五年内，庙里女子最多的日子了。
镇里最心灵手巧的女娘给两位新娘梳起了妆发，镇长还送来了些首饰。
呵，大手笔啊。
高龚是个懂得取舍的人。
还特地给她置办了嫁衣。
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不操办的像样一点，又怎么唬住众人的心呢！
“姑娘长得真好看，这镇上所有的新娘子都没有你这么美。”
女娘似乎是对自己的手艺颇为满意，对着镜子中的她是左看右看。
“美又如何，还不是如此命运多舛。”
另一个在给她梳头的姑娘一脸惋惜。
越是美，越是让人唏嘘。
但这话，却引得一个瞪眼警告，“你看看这是哪里，别乱说！”
在圣子庙嚼舌根，怕是不想活了。
姑娘仿佛刚意识到一般，立马住嘴，“河神大人，我瞎说的，你不要怪罪。”
她双手合十，不停的祷告。
……
两位新娘站定在院子里，做最后的准备。
不一会儿，墨契便来汇合了。
他一身白色滚金边华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两道峰眉间是一条金色的印记，仿佛天眼一般，增添了份庄重和诡秘。
少年缓缓向她们走来。
在看见慕涵的时候，神色蓦的一亮。
艳红的嫁衣和唇脂，衬得她明艳动人，少女仿佛是真的出嫁般弯着浅浅的笑靥。
这和一旁一脸灰败的刘若嫣形成鲜明对比。
再多的唇脂、腮红也难以掩盖刘若嫣好似灵魂出窍般的神态。
这些日子，她已经被训服了，认命了。
只是，死后化作厉鬼，也不能放过这里的人。
“信我，不会有事的。”
墨契走到慕涵身边，轻声交代。
几日没有搭理他的慕涵，微微点了点头。
她倒要看看，这少年到底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
云破日出，天边第一缕光照在大地上。
整个镇子的人都聚集在了河道旁的空地上。
那里早已搭起了祭祀的台子，地上铺了一层红毯。
“圣子，时辰到了。”
侍从提醒。
墨契点了点头，让众人把两位新娘扶上花轿。
自己则走在花轿前，开始向河道旁挺进。
庙门口是一群送亲的队伍，阵仗着实不小。
他们吹奏着喜乐，个个脸上洋溢着说不清的笑容。
喜乐和死沉沉的新娘相辉映，却和哀乐无异。
这场景，也太诡异了。
慕涵不知不觉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撩开帘子一角往外看去。
只看到了少年那挺拔的背影。
他脚步有些沉重，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刘大谋一家窜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刘母躬着身子缀着泪，焦急的等待。
眼里满是绝望与不舍。
在看见自己女儿踏出轿门口的时候，差点撅了过去。
幸好一旁的刘若宇及时扶住了她。
经过了几个仪式，终于到了圣子请神和送嫁的时刻。
众人屏息静待，等着圣子上香请神。
每五年一次，什么流程，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然而，墨契修竹般的手指碾了碾香，薄唇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忽然手一松，香落到了地上，碎成几段。
阳光下，那琥珀色的瞳孔环视着众人。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听到他发问：“各位真的觉得，把这两个新娘推进河里，河神就会保佑这个村子了吗？”
他的话，让慕涵忍不住掀开头上的盖头，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他。
这是要憋大招了？
一旁的高龚见状，悄然走到他背后，小声威胁：“说什么呢，赶快举行典礼。”
但少年丝毫没有受他影响，依旧俯视着众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圣子您什么意思？”
“这不是老祖宗留下的习俗吗？”
一时间，镇民都摸不着头脑。
“不是您才能和河神交流的吗，怎么反倒问我们了？”
人群中一个老者发问。
墨契这才掀起眼帘，直直的盯着那个老者：“可是我从来没有听河神如此说过啊！”
？？？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历来都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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