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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发白肤的消瘦少年端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头顶的墙壁挂着“为保卫国家而奋起修炼，武考倒计时100天”字样的横幅。
在红色横幅下，少年身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可这些不足以让过往的学生对他指指点点，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的双眼被白色纱布紧紧缠住，纱布外缠绕了两圈绷带，这让他看不见任何人，眼睛里只有一片漆黑。
“他是谁啊？皮肤好白呢。”
“高三的赵霆啊，咱学校的校草呢，没看到他眼睛上缠着绷带嘛。”
“他眼睛受伤了吗？”
“呀，快走，他听见了。”
两个低年级的小女生在寂静的走廊说的悄悄话，赵霆即便是在走廊的另一头也能听得清。他没想到自己动了一下身子，就能让两个小女生像是惊吓到的小鸟一样跑走了，而他只是想贴近墙壁，好听清父亲和班主任在办公室里的对话。
“李老师，医院那边的医生已经批准了，赵霆他可以参加武考了。”赵越的语气很恭敬。
李昂审批着作业，头也不抬地回应道：“赵霆眼睛彻底好了？”
“好了。”
“那我看咋还缠着绷带呢。”
“我想让咱医务室的郝医生帮赵霆拆除下绷带，等下就带赵霆过去。”
见李昂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赵越憨笑道：“想省些钱。”
李昂提高音量道：“你啊，小事贪便宜，大事犯糊涂。知道养个武者要花多少钱吗？况且你家有俩孩子，你小女儿赵露才是你应该大力投钱的主。至于赵霆，别怪我说话难听，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让他转投文科。”
“李老师，我相信我儿子，他有天赋，我不会让他转文科的。”
“天赋？相信他能成为武者？”李昂既无奈又好笑，口气逐渐转冷，“赵霆父亲，因为你是个退伍兵，我才给你提了不少建议。建议归建议，不是让你在我这里表演钻牛角尖。
你知道赵霆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气血值不到0.7。然而高考就剩下100天，他能做到再次突破1吗？
更何况，他不是气血值没有突破1，而是说正因为突破到了1以上，才出现了异变，气血值反而降低了。这种人无一例外，和那些气血值突破不了1的普通人一样，天生不适合做武者。因为他们的身体无法承受开启基因锁产生的冲击，这才出现了剧烈的外在反应。”
赵越苦笑着，仍在试图劝服李昂说：“我看广告上说榕血散有提升气血值的功效，对普通人最好用，我会努力赚钱，给赵霆多买一些。只要气血值提升到1以上，他就能继续走武道之路了。”
“冥顽不灵。”李昂摇摇头，也不在劝说赵越，“你自己看着办，你真买得起榕血散，不如想想你家的赵露，她比赵霆更需要。行了，我会给赵霆登记武考的，这报考单，你拿回家，让他自己填。”
“好的，麻烦李老师了。您先忙，我走了。”
“好。”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走出了办公室，赵霆抬起头，虽然看不清任何东西，可他知道来者是谁。
“爸。”
赵越揉了揉赵霆的头，牵手笑道：“走，去医务室。”
参加武考的学生都要进行体检，气血值达不到1的是不允许参加武考的。而赵霆就是在气血值突破1的时候出了问题——双眼的眼眶血如泉涌。当时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赵越得知消息更是火急火燎地从工地赶到学校，背着赵霆就往医院跑。
到了医院，经过全身检查，才发现赵霆这是普通人气血值突破1时的外在反应，比较少见，反应是很吓人，可对身体并不会造成长久性损害。不过，虽然赵霆的眼睛有惊无险地保住了，可这接下来一个月里，保养眼睛的医疗费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抓着父亲满是疤痕的手，赵霆用力收紧。赵越回头看了他一眼，虽是隔着厚实的绷带，可两人的姿势就像是在对视。
“爸。”
“怎么了？”
“我一定会成为武者。”
赵霆说话的样子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的愿望还是成为宇航员。
赵越笑道：“爸相信你。”
……
转眼来到傍晚。
自从学校的郝医生把绷带和纱布拆除后，直到回到家中，赵霆还没能睁开眼睛。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每当他想要睁开双眼，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恐惧感，阻止他继续进行。
怕光吗？还是其他原因。
赵霆每隔几分钟就尝试一次，尝试几百次后，最终选择放弃。
说着能成为武者的大话，却连眼睛都睁不开。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不能进行体能锻炼，连听课的时间都很短，心心念等着睁眼的一刻到来。为什么还不能睁眼，耐心都要被消磨光了。若不是郝医生特意嘱托，赵霆真想把这双眼睛抠开。
气血值只有0.7不到，可武考却只剩一百天了。
为了让自己和妹妹顺利走上武道，家里每个月足足增加了一万块钱的消耗，若不是父亲起早贪黑地去工地挣体力钱，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怎么能承担得起。
在这个武道昌盛的世界，武者无疑是最吃香的存在。武科杰出，文科过了标准线的人可以去政府做武官，领着高额的政府补贴。文科不行的武科生出来也可以在各行各业领着文科生不可想象的工资。就算没有在一流的武科大学就读过，只要是武者，去干体力活挣到的钱也不是文科生能企及的，更何况有武者竞争，文科生孱弱的身子是抢不到体力活的饭碗。
只要通过了武考，就能得到政府补贴，到时候就能减轻家里的负担了。
而且，成为武者后，自己也可以出去打工，有武道协会的一级武者证书，同样是打工，能挣多得多的钱。
赵霆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感受着指甲刺进掌心的痛楚，他必须忍耐。
“赵霆，快出来，咱妈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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