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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赵霆痛快地回应了一句，赶忙起身，十分熟练地找到房门所在的位置。
现在的很多家庭要么是没有子女，要么就是有两个以上的子女，前者是普通人的家庭，承受着巨大的经济压力，不想再通过生育增加压力，而后者是武者的家庭，一方面通过武道获得了不错的收入，另一方面也希望自己的后代再出一个武者，若是能出一个天才武者，那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显然，赵霆的家庭是后者。而赵家也赌到了，赵霆的妹妹赵露是一个被所有老师看好的天赋杰出的武者，虽然不能说是天才，却也是最值得赵越夫妻倾注心血的那一位。
“爸走了吗？”赵霆摸索着推开门，他能感觉到赵露在他身前。
“走了，他说要去找熟人接活。”赵露转过身，又转过头，埋怨了一句，“都是因为你。”
回应赵露的是赵霆的一脸苦笑。
赵家是一栋二层小楼，介于风城的边界和郊区之间。在普通人看来，赵家的经济条件其实还不错，毕竟一家之主赵越是有武道证明的一级武者，是令普通人羡慕的存在。可在武者家庭出身的人来看，赵越也只不过是处在最底层的一级武者罢了。
赵霆和赵露都住在二楼。
三年前，在他俩的父亲赵越决定让两人都参加武考后，二楼就改建成了武道修炼室，两人的卧室之间其实只相隔了一块木板。
同样进行了三年的刻苦修炼，赵露在体检中因为气血值达到1.2而备受瞩目，赵霆却因为临场突破1气血值发生了事故也备受瞩目。其中苦涩只有当事人能懂了。
“赵霆，快点儿下来摘豆角，赵露，你回屋修炼去。”赵霆的母亲林艳霞说道。
赵霆作为武考生，平日里没少进行武道修炼，就算双眼不能视物，可相比普通人，他的日常言行并没有受到太多失去视野的拘束。更何况，他母亲林艳霞根本没有把他双眼受伤的事放在心上，该干啥还是让他干啥，再加上他在家里休养了一个月之久，没少被母亲唠叨，家务事有不少都是由他来承担的。
“你爸出去应酬了，为了接个新活。”林艳霞不动声色地说道。
赵霆边用细长的手指熟练地将豆角的筋挑离出来，边回应了声：“嗯。”
“以后他就要早上7点出去，晚上12点才能回来了，你知道吗？”见到赵霆毫不自觉的样子，林艳霞真是一肚子火气。
“我知道。”赵霆回应了句，继续摘豆角。
林艳霞收拢围裙，坐到椅子上，靠近赵霆说道：“你爸早七晚七已经劳累三年了，每个月也就挣不到两万块钱，他现在想接个活，说是接下来每个月能挣到三万块钱。
别看他一脸轻松地说，我还不知道他，能挣快钱的活有哪个不折寿的，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只是旁边超市的接待员，每个月挣着塞牙缝的两千块钱，我劝不住他。等他回来，你帮我劝劝他，就当我求你了。”
赵霆三下五除二地将豆角摘完，摆放整齐，回应道：“妈，我不能劝他。”
“你？！”
即便什么都看不见，赵霆也能感受到母亲身上爆裂开来的一团团火气。
“赵霆，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毁了这个家吗？”林艳霞气得将双手胡乱抬起，像是要把声音从喉咙里抠出来。
“妈，我想成为武者。”赵霆平静地回应。
“你想成为武者？”林艳霞气极反笑，“我还想成为武者呢。啊，我多大，45岁了。你想多久成为武者，30岁？40岁？还是想你爸死了才成为武者啊？”
“妈，别说了。”赵霆皱了皱眉头。
“你才别说了，你当你是赵露啊，敢和我顶嘴。”林艳霞神情激动到浑身颤抖，“你不自知没关系，仗着有你爸在有恃无恐也没关系，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能没关系吗？我真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啊。
你有点儿良知吧，赵霆，啊，你看看你爸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这都不感觉不到吗？”
赵霆咬紧了牙关，说道：“妈，我知道。”
“好，你知道这个就好。”林艳霞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应着，“知道就把武考的报考单给我撕了，扔进垃圾桶。”
赵霆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妈，我一定会成为武者。”
林艳霞盯着睁不开双眼的赵霆，再次气得笑了，“你拿什么成为武者，凭什么？”
“三年。”赵霆举起了三根手指，继续说道，“妈，那这过去的三年凭什么？我爸起早贪黑挣钱，买各种营养品又凭什么？我不能劝他，不是因为我不想劝他，而是因为他把希望寄托于我，他相信我，我也要相信他。”
“呵。”林艳霞一时间无语至极，随后站起身说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计较这些没用的。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你爸他不能倒，无论如何。他现在才是武者，你不是。有赵露在，咱家也不需要你成为武者。”
说罢，林艳霞松了口气，她早就想把心里话一吐为快了。
“你要干什么？”
再次抬起头，林艳霞一脸惊惧。
赵霆正将双手按在眼眶上，用力将黏合的上下眼皮撑开，就像把已经缝合的伤口再次撕裂。
痛。
从眼皮深入到心脏的痛楚。可母亲的话字字诛心，远胜这皮肉连心之苦。
血。
历时一个月，赵霆终于能再次睁开双眼，可最先映入眼帘的只有血，并无其他。
呈现在林艳霞眼前的也只有血，赵霆的眼睛里一片血红，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就像那些电视里才有的，活在传说中的异兽种，给人一种怪异、惊悚的视觉冲击。
“妈，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请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赵霆浑然不顾血液从眼眶往外流，嘶吼着，将所有的不甘心通通传达给林艳霞，“我会努力将气血值提升到1的，我一定会成为武者，我，不想让爸失望。”
赵霆不再用手，他努力撑开眼睛，尽管他仍然看不见任何东西，可他假装自己能看见林艳霞，冲着林艳霞的方向笑道：“妈，这回你相信我了吗？”
回应赵霆的只有沉默，随后便是林艳霞急匆匆地脚步声。
赵霆赶忙喊道：“妈，不用给张医生打电话，也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只是有点儿累，想回屋躺会儿。妈，今天多做点儿饭，我想多吃点儿。”
说罢，赵霆摇晃着身子走上楼梯，随后抬起头，冲着目光凝滞的赵露笑道：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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