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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容貌秀丽的长辫少女扶着一个双目已瞎的白发老者，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身后的江宁城问道。
“十年了，咱们也该回家了！”
老者一扫之前的颓废之态，今日早起后还特意让孙女儿给修了修面容。
“爷爷，自从那晚碰到那个重伤的少年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啊，爷爷我隐迹江湖十年，有谁还记得大梦一场姜春秋啊！”
十年前，宁家遭受不白之冤，门生故吏死的死、逃的逃，麾下将士更是无一人幸免，凡有牵连者，一概遭诛。
如今既然少主未死，也是时候再搅弄搅弄这江湖的风云了！
老者心中不由感慨，道：“孙女儿，咱们去北境北邙山，那儿有一座东临城，可不比这江宁城小啊！”
“没关系，反正和爷爷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玲儿笑着说道。
“哈哈哈！”
十年来，老者第一回开怀大笑。
————
白玉京张榜。
大书院三年一度的考试定于栎阳十四年冬，腊月十五。
东临城。
集柴村。
“娘，你回去吧，等我好消息就行！”
一个容貌黝黑、身材欣长的少年背着一个蓝布包，冲着一旁年老体迈的母亲笑着说。
“孟儿，考的上就去，考不上就回来，娘给你包饺子吃。”
孟浩然听见这话，不由眼眶一红，“赶快回去吧！我走了！”
秋风吹落了他眼角晶莹的泪滴。
谁都不会想到，这个从乡村出来的黝黑少年，将来会成为儒圣孟浩然，并在“青云大战”中，连破十境，一人一剑守国门，力斩拓跋十大高手。
—————
“咚！咚！咚！”
一个容貌俊朗的少年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许多福一脸认真道，他现在已经是水龙军的校尉了，当然这都是拜眼前这位师父所赐。
一个国字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端坐于轮椅之上，神色微动。
“拿着吧，这把听雨刀追随了我整整三十年，今日就当你的拜师礼了！”
许多福双手接过长刀，再磕三个响头。
“刀法无捷径，唯手熟尔。你先劈一刀为师看看。”莫自在笑着说。
他对自己的这个徒弟很满意，勤学好问，踏实有抱负，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
虽然瘸了一只脚，却也无妨，毕竟世间之事，哪有十全十美呢？
许多福刚一抽刀，就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刀身透明，刃薄背厚，要比普通的刀略微长出数寸，握起来极为舒服。
“杀！”
许多福凌空砍出一刀，姿势很帅，却差点砍到自己脚面儿上。
“哈哈哈！”莫自在忍不住大笑道。
笨！实在是笨！
许多福以为自己能像那些强者一样，一刀劈山，却没想到连刀都握不紧，不由羞得面红耳赤。
“师父，我……”
莫自在起身，缓缓走了过去，伸手接过听雨刀。
“这一刀，名为断雨，你可要看仔细了！”
说罢，气沉丹田，一股真气瞬间将刀身包裹，风声阵阵。
“开！”
莫自在猛然劈出一刀，许多福只觉一股寒意瞬时席卷了整座院子。
“轰！”
院子下面的一株百年巨柳，竟被齐刷刷地劈为两半，刀意蔓延，竟在地面划出一道数寸深的口子。
“咳咳！”莫自在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似乎消瘦了许多，许多福赶忙过来伸手将其扶住。
淮南王府后院那一战，他身受重伤，久久未愈，再加上旧伤复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乱世执刀人了！
不然，方才那一刀，威力应该还能再大一些。
“莫叔叔！”
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容貌极为清丽的女子，青丝高绾，身着淡蓝色长裙，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
身材曼妙，肥瘦相宜，一颦一笑间，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
“属下许多福，参见淮南王夫人！”
许多福见状，急忙跪倒在地，少主大婚时，他挤在人群中，见过她一面。
“雪儿，他是我新收的徒弟，叫许多福。”莫自在道。
“这么说来你倒是我师弟了。”女子微笑道。
“属下不敢！”许多福将头压得更低了。
他不敢抬头看她，不知为何，那张脸仿佛有一种能够摄人心魄的魔力。
“淮南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莫自在问道。
“李韬已经带着数十名高手前往幽冥山，淮南王将驻守广陵江的水龙军全部调了回来，不知何用。”
“听罗将军说，东海有一股叛军，打着宁家逆党旗号，声势极为壮大，王爷此举恐怕要去剿灭他们。”许多福道。
听到“宁”字时，林雪儿神色微微一动，拿着托盘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过这一举动仍旧没逃过莫自在的眼睛，“雪儿，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嗯。”林雪点头，转身回屋。
“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让你去杀宁远，你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吗？”
莫自在盯着他的眼睛，两道目光如刀意一般将他死死扣住。
“他……他是我兄弟！”
许多福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江湖总是要逼他不愿意做的事。
“我明白了。”莫自在冷冷道。
“师父，您为何要杀他？”
“如果有一天他来杀我，你会杀他吗？”莫自在反问。
许多福义正言辞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若当真如此无礼，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行了，练刀吧。”
莫自在挥了挥手，望着天边的云朵，陷入了沉思，嘴里呢喃道：“宁骁啊宁骁，你倒是一死了之，轻松的很呐！”
“报！莫阁主，淮南王召见，请你尽快前去。”
“该来的，躲都躲不掉啊！”莫自在长叹一声道，江湖好入，却难出啊！
“多福，如果十日之内，我还没有回来，就让雪儿带着我的信去流星阁，那封信就放在书房的第二个抽屉里。”
“师父，你……”
许多福愣在原地，仍是一脸困惑。
“还有，永远不要对人提起，我曾是你的师父。”
莫自在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过身来笑着说道。
许多福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隐隐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豆大的泪珠滚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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