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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照见他神色匆匆，“本将一早不是派你和刘监军去接管马厩了吗？”
郭副将瞥见了一旁的温之遥，“将军，末将有要事相禀！这……”
“哦，这是贴身侍卫，姓姚，有何要事？”
郭副将听闻楚照前几日带了个矮个子小厮，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这事关军中机密，将军……”
“无妨，这姚侍卫乃本将亲信，尽可放心”，楚照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温之遥听见这“亲信”二字，颇为惊讶，自己与楚照相识满打满算不过一月有余，其中大半月自己还是称病在床，怎的就成了亲信了？还“尽可放心”？这将军的心还真大！
郭副将见楚照发话，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既如此，那我也不必避讳了。将军！这马厩有异！”
“这马军中，有一半的马，都不是战马！”郭副将气的直跺脚。
楚照一惊，“怎会如此？”
“我与刘监军二人一早得了将军之命，便立即赶去马厩查看。可刚才在清点马匹时，从这马的牙齿发现了猫腻。”
郭副将原委一一道明，“自先皇在时，楚军使用的战马，皆是产自西北部落的大宛马。此马凶悍异常，力强体壮，马身高大，适于行军杀敌、攻城略地。”
楚照疑惑，“这大宛战马本将认得，可是在军中所用的马，是大宛无误啊？”
“将军莫急，自楚辽姜订约以来，军中已久无大的战事。而这大宛成年马十分昂贵，户部便向皇上上书，把这军中一半的战马换成了不足三岁的幼马，以节约军费开支。”
郭副将接着说，“皇上允了，如此一来，这幼马马驹虽是身量小些，但价格仅为成马的三分之一。幼马长至六岁便可成年，九岁便可行军，直至十五岁满役。从那之后，这军中便是一半成马，一半幼马，待成马满役之时又补充幼马，以此平衡。这幼马平时只养在马厩，将军平日看见行军的都是成马。”
“难怪本将平日进出马厩，看着是有些未成年的幼马养在其中，个子小些，力气也要小些。”楚照恍然大悟。
“那些可不是幼马！我二人今日在那马厩中查看，这幼马的牙齿不对！”
“有何不对？”楚照疑惑。
“大宛幼马成年之前，还在换牙，牙口未齐，可今日我二人查看，那所谓幼马的牙齿不仅四十颗完完整整，且都磨损得厉害！怕都是十年、甚至十五年以上的老马了！”
楚照大惊！“怎会如此！”
郭副将言辞激动，急切非常，“这马绝不是大宛幼马，乃是……乃是最普通的河间马，一般套上用于拉车驼货，且马厩里那些都是临近满役的老马了，怎可用于行军打仗！”
楚照一屁股重重坐下，“可……可张副将从未与本将禀告过此事！这河间马一共有多少，军中难道无人发觉？”
“这大宛马身量要比普通的河间马大出一圈，是以河间成马身量恰恰与大宛幼马相差无几，不细看难以发现。这刘监军是一年之前奉皇上之命从京都大营调来的，之前颇通御马之术，才碰巧发觉”，郭副将叹了口气。
“我与刘监军二人刚才验过十几匹，皆是如此，就急着来向将军禀告了，具体数目刘监军还在马厩中查点。这马厩乃军中重地，未免人下毒，日常不许闲杂人等进出。此事原委，想必只有问张副将了。”
“岂有此理！把张勇绑来！”楚照怒气上涌，大声呵斥道。
不一会儿，张副将被架进来，跪在楚照面前。
楚照一见他进来，便大骂：“亏得本将如此信任你！张勇！你可知罪！”
“末将不知！”张勇跪在地上，神色颇为淡定。
“你！”楚照气的一时不知如何说起，“郭副将！你说与他听！”
郭副将在一旁将今日所查一一道来。
“郭副将刚刚所言之事，末将今日也是头次听说，末将眼神不好，辨不出什么成马幼马，将军勿怪。”张勇语气依旧淡定。
楚照见他狡辩，更加气愤，快步走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脚。那张勇跪着的身子，立时歪倒在地。
“你胡说！你老实交代，这幼马究竟是怎么回事！”楚照面色已是通红，言辞急切。
“末将刚才已经说了，此事末将不知！想是户部将马运送至此时，弄错了吧！”
“你！本将杀了你！”
楚照看这张勇还在装腔做怪，气的拿起一旁的刀，架在了张勇的脖子上。
“末将身为一军副将，名册也是上了兵部，皇上过目过的。将军竟如此草菅人命，擅杀军中将官吗？”
“你！别搬出父皇来，你以为本将不敢杀你吗？”说着楚照将刀又逼近了几分，眼看就要砍下去。
温之遥深知这楚照性子冲动，脾气暴躁，免得他酿成大祸，便上前拉了一把。
“将军且慢，这张勇固然可恨，还需查明因由才可发落，不可妄动。”
转身又义正言辞地瞪着张勇，“张副将，户部要负责楚国几个大营和京都御林军的马匹，怎会弄错，你莫要信口开河，胡乱攀咬！”
楚照缓缓将刀放下，心头之恨却未解，眼睛仍是狠狠地盯着张勇。
张勇笑了笑，“将军，听说你最近府上得了一个美人，还是那姜国的第一美人，不知将军可还满意？”
楚照不知他怎么话题忽然一转，反应半天，才听出张勇话中的威胁之意。
“那还不是你引荐给……”，楚照说到此处忽觉不对，看了一眼温之遥，见她神态自若，才放下心。
“本将为皇子，又为一军统帅。从京都来这榭洲也两年有余了，尚未娶亲，一不偷二不抢的，府上多了个美人作侍妾怎么了！张副将要是觉得有何不对尽可向父皇皇后禀告，看他们管不管这等小事！”
温之遥心道这张勇着实可恶，想是之前见过叶姐姐美貌，一早就惦记上了。幸好这张副将至今还以为送给楚照的是叶姐姐，不知人选已换，他也没见过自己，不知自己身份，不然定会被戳穿。
一想起叶姐姐，温之遥心头也泛起恨意，这张勇当初可是收了姜焕不少好处，竟还以此来威胁楚照。
郭副将对那些府中家事并无兴趣，何况区区一个侍妾，能起什么风浪。不过见那张勇嘴硬，楚照冲动，僵持下去也一时难有结果，劝道：
“将军，既然原因还未查明，不若就将这张副将暂押军牢，审完之后再请皇上定夺！”
那张勇见他提到皇上，就对着楚照撇嘴冷笑，“将军，末将劝您想清楚了！这军营之中你是主帅，这马厩之职也是将军指派的，若是出了事，皇上会先怪谁呢？”
“你！混账东西！”
楚照见他毫无悔过之心，竟推卸责任至此，还要搬出父皇来，气的把刚刚扔下的刀又举了起来，直指张勇，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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