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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军牢之中，已是派人连夜核对和整理众人的证词，想来还是要花费个一两日，到时末将二人再来回禀将军！”
刘监军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今日天色已晚，将军还有伤在身，还是先行歇息吧，此事也不必急于一时，还需仔细核对那众人证词的真假，想来过个一两日就会水落石出了！”
楚照见此，上前扶住郭刘二人，“如此甚好！这些日子辛苦二位了！”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说道：“本将近日发觉，那张勇以前在营中做了不少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之事。以前，本将还觉得他为人老实，对他颇为信任，实在是识人不清！本将在军中严刑苛责，可两年有余却对着张勇之事竟毫无所查。今日想来，二位其实往日对本将多有提醒，只是当时本将执拗不改，一意孤行。”
楚照看着郭刘二人，说得已是有些眼红，“本将以前，实在不知什么是为将之道，圣人之言，对二位多有得罪，还请二位见谅！本将虽是在军营中胡混着长大，但毕竟年轻气盛，看人看事，多有不查，日后，还请二位多多照看，军营之中的诸事，事无巨细，如有不妥之处，还请多与本将直言相劝，楚照在此谢过二位了！”
说罢便要向郭刘二人行个大礼！
郭刘二人自见过楚照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情，二人已是万分战兢，只得跪下。
郭副将回道，“将军不必如此，实在是折煞末将了！将军贵为皇子，又是皇上钦定的一军之帅，怎敢说什么得罪！”说完心下颇为感叹，这将军如此年轻，能有此般自省实在难得。
刘监军见楚照这般，也已是感动非常，觉得这少年将军确实懂事了不少，“将军放心，末将二人日后必是对将军知无不言！这军中虽是久无战事，但一旦起了战事，咱们在这军中就是把命都交给了将军，又怎会怪罪将军！”
温之遥今晚见楚照所言所行，也是十分讶异。
之前自己一直觉得这楚照虽为皇子，但不过就是一区区莽夫，左不过就是贪爱些美食美景，还有美酒美人，从未曾见他有什么过深谋远虑。
可今日所见，温之遥深觉楚照秉性纯良，而且悟性颇高。
身居高位者，能在众人面前如此罪己自省，实在难得，细数历代姜国皇帝，能做到者也不过寥寥，至少自己在姜焕身上从未见过！
其实，要是这楚照年少时不是那么性子顽劣，早早便入了军营，养成个如此暴戾的脾气，此时他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说不定也能长成像哥哥那样的翩翩公子？
想到此处，温之遥又摇了摇头，翩翩公子又能如何？上一世自己年少时，不就是看上姜焕翩翩公子，温文尔雅，到头来又是如何呢？这翩翩公子偏偏最是无情无义！
还不如这一世当这个莽夫将军的小妾呢！
过了两日。
榭洲大营，军牢之中！
楚照带着温之遥，连同郭副将和刘监军几人，连夜提审张勇。
只见张勇坐在堂前，衣衫上粗粗地蒙了一层灰，也失了往日军官的威风，但浑身上下全无用刑痕迹，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想来他在这军牢中过的还不错。
“本将再问你一次！你还是毫不知情吗？”楚照看着昔日的战友，冷冷道。
那张勇笑出了声，“将军这次带了这么多人，今夜这么大阵仗来这军牢中，怎么还是问末将这句？”
“将军都问过末将多少次了，竟是还不死心吗？莫非这次，将军还要将末将打到口吐鲜血？”本来张勇想着今夜突然提审，心中还有几分犹疑，但一听楚照开口，心稍稍安了安，镇定地回道。
楚照见他仍无悔过之心，怒斥道，“这两年多来，你背着本将，又打着本将的旗号，竟是在这营中做了多少欺上瞒下之事！如今竟还在这里嘴硬！”
说着楚照便起身走到他跟前，把他转向一边的脸掰向自己，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与他周旋：
“你在那将士们的冬衣之中做的手脚，还以为本将当真不知道吗？罢了，今日本将不与你数算这些，只与你谈谈这大宛幼马之事，你既还是嘴硬，本将便提醒提醒你，香榭楼，不知道张副将有印象没有？”
那张副将听到“冬衣”之时，神色还颇为淡定，但一听见“香榭楼”三个字，便立时脸色一僵，语气已有了几分心虚，嘴上倒是仍未松口，“将军在说什么，末将不知。”
温之遥上前，看出这张勇的心虚，便缓缓问道，“看来张副将记性不太好，连那香榭楼都不记得了。你每隔几日就要派你的亲卫去那酒楼中采买，每次还去马厩中点两匹幼马，怎么样，张副将记起来了吗？”
“哦，末将记起来了，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吧！采买吃食怎么了，又不犯军纪！而且这军中那么多人都香榭楼去买过，又不是只有末将一人！”张勇面色已经开始泛白，语气也开始有些发抖。
温之遥掏出两页带着血手印，密密麻麻的白纸，“少废话！你那两名亲卫都已经招了，画押罪状在此，副将还要抵死不认吗？”
“定是那两名亲卫受了他人蛊惑，胡乱攀咬！莫不是将军，你对他们屈打成招的！”张勇已经慌了神，开始口不择言。
温之遥看着之前还老神在在的张勇，如今已是胡言乱语，还想着抵赖，便对他笑了一笑，一板一眼地与他解释：
“除了你两名亲卫，还有马厩之中当差的马夫可全都认了！张副将，你身为一军副将，倒卖战马视同叛国，按着军法可是要诛九族的，如今可是由不得你抵赖！”
说完便拿出厚厚的一叠证词，让旁人拿着，逐一与张勇过目，只是不许他伸手触碰。
那张勇伸着脑袋看了两页，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他们怎么能……明明说好大家一起抵死不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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