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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已是瘫坐在地，两目无神，眼里还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证词，嘴中呢喃道：“怎会如此！”
郭副将上前，拿起一旁的证词，一边看着，一边对着张勇呵斥道：
“大胆张勇！从一年半之前，你便开始打起了那马厩之中幼马的主意！起先，你借由马瘟需带出营医治为由，串通你的亲信和马厩之中当差的几名马夫，将本是无恙的幼马三三两两迁出营去，而后称幼马已病死，便再无返回。可此法太过冒险，且大批幼马患上马瘟，势必会引起朝廷的重视，不可屡次使用。”
郭副将说着又翻开了一张证词，语带严厉地对张勇继续说道：“于是你从一年之前开始，便想到了那酒楼运货之法。利用军中大批采买之机，那幼马出去拉货之便，来回调转马匹。你的亲信具已招认，每次要换马之时，你便特地让他们把马交给那香榭楼中的秦管事，不多时，那秦管事就会将马身上的缰绳和马鞍之类的取下，换在大小毛色相似的河间马上交由几人带回。如不换马，只是普通采买，就将马交予楼中其他伙计。”
“每次换马，你便给与那马厩之中负责出入登记的将士们一二两银子，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那幼马马厩中当差的马夫有发觉不对者，你便借着各种因由挑那马夫的错处，小题大做，不是调离马厩，就是赶出军营去，还要吓唬众人是将军下的令！”说到此处，郭副将也是气愤至极。
那张勇自知事情已然暴露，便双眼紧闭，叹了一口气，仍然强辩道：“是又如何！军中已是三十年没有什么战事了，那军中的战马有几匹能骑的便够了，余下的，是大宛马还是河间马又有有何分别？”
刘监军在一旁已是听不下去，上前指着张勇的鼻子骂：“你这贼人！莫要胡诌！如今姜辽两国战事已起，保不住什么时候就会轮到咱们。若是开战在即，朝堂派大军过来榭洲大营，此事肯定瞒不住。一旦事发，朝廷怪罪下来，你这不是害将军于死地吗？”
张勇看着昔日同僚，不屑道：“刘监军，你这是吓唬谁呢？皇上不久前不是还来过圣旨，下达全军，说是先皇遗命，不许咱们开战吗？末将在这榭洲大营待了这么久了，那么多大宛战马一直就是养在马厩之中，满役之后，还不是就此送出营去，哪分得清什么幼马成马、大宛马河间马！索性不如换些银子，给将士们用用也好。”
楚照听他还在诡辩，拍案而起，大声怒斥，“张勇！如今这马厩之事已是铁证如山，容不得你再狡辩！”
张勇看了一眼暴怒的楚照，半晌之后，便坐在地上笑了一笑，不死心的回道：“如若将军对此事具已明了，那还来提审末将做什么，直接发落便是了！既然将军今夜那么大阵仗夜访军牢，想来，还是想从末将口中知道点什么吧。”
“你！”楚照一时无言以对。
温之遥见此，语气一转，“张勇，你在这军营中所做的事，众人已是画押认罪，你无可抵赖，定是死罪难逃！只是，将军已派人去那香榭楼中打听过了，那楼中上上下下，并无姓秦的管事。”
说着，温之遥对那坐地之人半恐吓半诱哄道，“你可知那秦管事究竟是何人？那香榭楼主人又是何身份？你们如此大费周章，把马匹运往了何处？你若是从实招来，将军或可向圣上求情，饶过你九族！”
那张勇听到此处哈哈大笑起来，一改刚才惊慌失措的神情，跌坐在地的身子已是马上站了起来，踱步走到楚照身边。
“哈哈哈，末将还道将军已经查清了来龙去脉，原来将军只是一知半解，还要有求于末将啊！将军既有求于在下，不如拿出个求人的样子！要末将说出那马匹下落，还有香榭楼主人和管事的身份，也不是毫无办法。”
楚照怒目直对走到自己身边的昔日战友，两人此时挨得极近，楚照强忍着自己的怒火，恶狠狠地低声默默警告：“你与本将少废话！快快从实招来！”
张勇直视着楚照的双眼，“自将军来到这榭洲大营中，末将就与将军颇为投缘，往日里常在一处练拳比试！将军自京都来到这榭洲城，府上也没个知心的人儿，末将可是处处替将军安排！将军不如念念旧情，饶了末将一命，送末将和末将嫡子一道出城去，我二人一旦平安，将军所求之事，末将即刻相告！”
楚照听他此言，已是气到极处，伸手捏住那张勇的脖子，冷声道：“你简直混账！岂有此理！你还想与本将讨价还价！”
“将军息怒！”郭副将与刘监军二人一道上前，拉住楚照，生怕他一时冲动，结果了那张勇的性命，那幼马下落便再无从知晓！
“你往日如此欺上瞒下，作恶多端，还指望与本将讨价还价，简直不自量力，本将不可能再信你！”
楚照说着便放开了手，但顺势便狠狠将那张勇推倒在地，走上前，“本将给你十日之期，你若是开口，你家妻小便可活命。你若不开口，本将便将你抄家灭九族！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至于本将府中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想想你府中众人的性命吧！”
“将军当真不想知道那些大宛幼马的下落吗？要是那马匹无法找回，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将军必受牵连！”那张勇为了活命，仍然不死心的试探着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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