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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说些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沉默地喝酒。
喝完一坛子桃水子味果酒，李照很尽兴地原路返回，带着少许酒意睡了个好觉，周临度抱着满腹疑问，也回到周府歇下。
临分开前，她提了个请求。
“明日，我想再见秋雁归。”想要弄清楚和熙皇庄与泪痣小姑娘，此二者与她的牵扯，且牵扯至深到听到看到，便可令她心口抽疼，如此事态严重，李照必须在秋雁归殒命前，当面问个清楚。
“我来安排。”周临度颔首。
翌日，李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画着符时，还哈欠连天。
墨宝看着奇怪，问昨儿守夜的丹青：“郡主昨夜可是睡得不好？”
丹青回想了下：“未曾听到郡主起身。”
说着有些不肯定，她倒是睡得极好，一夜无梦，一觉到天明。
丹青露出羞愧之色。
画完三张符，李照净手，回身在院子里的藤架下的摇椅里坐下，摇摇晃晃地闭起眼，也没睡着，只养着神儿。
丹青等人也各去忙活，例行留下墨宝在旁侍候，与离鸟在廊下护卫着。
“郡主，那安琉珊真无需让弦雀再去盯着了？”墨宝沏来清茶，轻搁于桌面，低声问道。
李照眼皮子都没掀地说道：“徐志磊也非善茬，与歹毒的安琉珊对上，我倒要看看，孰输孰胜。”
从前她还在山上时，便听经常下山的师父提起过，徐志磊看中一个清倌，清倌卖艺不卖身，已攥了足够的银两为自己赎身，若无徐志磊横加插手，清倌早已脱离红楼苦海，却因时运不济，最后尸横胡同。
死的过程如何，师父不清楚，只大概同她说，清倌的尸身被发现时，受过虐杀，身上就无一块好肉，死时双目圆睁，真正的死不瞑目。
谁是凶手，师父却是听说得很清楚，说徐志磊当着清倌的尸体承认，人是他杀的，更当着一众狗腿子嚣张骂道，那便是不识抬举的贱人的下场。
徐志磊此人不仅是个浑人，正事无用，歪门邪道无师自通，视人命如草芥，不仅爱玩弄妓子，连良家女也有不少暗殒他手，只是他是尚书之子，有权有钱，皆被按下抚平，这才容他活至今日。
可他万不该与安琉珊联手，更万不该贪心想要谋娶罗谷萱。
罗谷萱乃国公之女，可非无依无靠的清倌或平民良家女，他敢下手，又未成，嘴上能应承罗以年不外传，便是尚有那么一点儿自知之明，还没浑到底，还知道事败后害怕。
然而，他这样的浑人，承诺一文不值。
唯有死，方能真正闭上嘴巴。
若说安琉珊是臭虫，那徐志磊便是蛆，半斤八两，不相上下。
墨宝似懂非懂地点头：“那郡主觉得，他们谁会赢？”
“且让他们打去，最后本郡主再收拾残局。”李照说道，她不管最后谁会赢，她只管结果是不是她想要的。
目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
“那只青玉葫芦耳坠，你去拿过来。”摇着晃着，李照想起从文国公府后院荷花湖里被钟向冰勾带出水的耳坠。
耳坠上有黑气，且浓郁，可见冤屈很深。
墨宝应诺，很快回屋里取来昨日郡主交到她手上，她亲手收起来的那只耳坠：“郡主。”
李照嗯了一声，接过仍被粉色帕子好好包着的耳坠，坐起身，定住脚下摇椅，不再晃动，她打开粉帕，露出其中的青玉葫芦耳坠。
她伸出手拿起耳坠——
一个四五岁的稚童笑着跑进院子。
她头上梳着两个牛角，绑着粉色的丝带，丝带尾端各坠着一颗指头大小的珍珠，随着她的跑动，泛着莹莹的暖光。
“姨娘！姨娘！”女童拍打着门扉，高声呼喊。
不一会儿，一个约莫双十年华的少妇打开门，衣衫略有不整，青发散落披肩，脸上有着潮红，媚眼如丝的双眼布满恼火，她恶狠狠地瞪着女童，喝斥道：“叫什么叫！叫魂呢！”
女童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缩着肩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这时屋里有一个人影快步走了出来，女童好奇抬头，没看到那人的正脸，只来得及看到那人是个男的，走得慌慌张张，边走边穿着鞋，她奇怪地咦了声。
啪的一声，少妇一个巴掌打在女童脸上，婀娜多姿的身体一移，挡去女童看那男子背影的视线，咬牙切齿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双眼！”
女童害怕，赶紧又低下小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看。
“记住了，今日什么也没看到！”
女童点头，声细若蚊地说道：“知道了，姨娘……”
这时，女童的奶妈妈追了过来，到了跟前把女童护在身后，卟嗵一声就跪下，伏身请罪道：“姨娘恕罪！老奴这就带二小姐回去！”
“好好看着，别让她再乱跑！若她再乱跑，再胡乱叫魂，小心你的腿儿！”少妇扫了眼奶妈妈，威胁之言尽显。
奶妈妈连连应诺，赶紧带着女童回去，边走边道：“二小姐，您可怜可怜老奴，于姨娘没喊您来，您再跑来，老奴的一双老腿儿可就保不住了！”
女童眨巴着亮澄澄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转眼，少妇端着一碗药摆在女童面前。
女童懵懂地看着汤药，苦着一张小脸儿：“姨娘，欢儿没生病。”
“这是补药。”少妇迟疑着说道。
女童背对着站的门外，那日从屋里匆忙离开的那个男子，听到这话，拼命地给少妇使眼色，让少妇赶紧把汤药给女童灌下去。
少妇怔了怔，回过神儿后，她狠下心，抱过女童，不顾女童哭求，满脸狰狞地把汤药灌入女童口中。
此后，一个夜黑风高，女童被男子牵着手来到后院荷花湖旁。
女童睁大一双眼睛，紧紧抓着男子的手，脸上尽是害怕，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只喉底发出嗬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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