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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靠不得王爷！”顺王妃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睡。
顺王讪讪地笑，也闭上眼睡了。
清晨，周府。
周夫人一大早就起来忙活，内宅庶务乃是其次，主要是今日乃是望日，是她家阿度跟文国公府小姐相看的日子！
奈何临了临了，却找不到周临度的人。
弘泽院里，下人跪一地，周夫人含怒扫一圈：“今日公子休沐，此刻不过刚刚辰时二刻，朝食刚过，人便不见了！公子到底哪儿去了！都给我说个清楚！”
“禀太太，爷早早起身，便带着石岭出府去了……”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道出实情。
“那关山在何处？”周夫人记得自家儿子身边时刻跟着两个人，石岭与关山，石岭跟着儿子出府，那关山总在吧！
她可得好好问一问关山，她那好儿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那人继续壮着胆子回禀：“回太太，关山昨夜很晚才回府，今儿五更，天尚蒙蒙亮，比爷还要早出府……”
周夫人铩羽而归。
一路回院，一路想着该如何向文国公夫人交代，越想越束手无策，气得她脚步一转，便往外院书房疾步。
“太太这是要去哪儿？”随侍在旁的马妈妈见自家太太怒气匆匆，真怕太太会在怒极之下，做出不理智之事，赶紧出口问问。
“老爷可还在外院书房？”周夫人问道，声音含着火气。
“在。”马妈妈即时明了太太是要去找老爷发发脾气，心中顿时稳了下来。
到了外院书房，让下人通禀。
等的时候，周夫人方得知，她若早来一步，必与公爹碰上，不免庆幸地拍拍胸口：“幸而来得晚些，如若不然，要是打扰到公爹与老爷的要事儿，那……”
那她可得惊心胆颤个数日不可。
她姚氏也出身名门，未出阁前，在家便是长姐，琴棋书画，女工庶务，无一不精，下面的弟弟妹妹，无不是个个乖巧听话。
但在公爹面前，她素来毫无缘由地心生敬畏。
遥想起当年，公爹千挑万选，挑中她为周家新妇，准则便是：“周府需一主母主持中馈，无需多大才情，仅需贤良淑德，带些许手腕，管束后宅，保后宅安宁，令我儿子无后顾之忧，即可。”
后来这番话传到她耳里，她便牢牢记了二十余年，无片刻敢忘。
周林堂听闻妻子到外院书房来了，久等不见妻子入内，走至门口看到周夫人立在原地出神儿，怪道：“你站在此发呆作甚？”
周夫人方回过神儿来：“不过是想到些许往事罢。”
“进来进来。”周林堂上前牵起妻子的手，“是不是阿度又让你生气儿了？”
真是一猜一个准。
提起周临度，周夫人即时又斗志昂然，气得眉尖又攥了起来：“你那好儿子！此前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我好不容易盼到今日望日，他居然早早便给我跑得不见踪影！”
“我那好儿子，便不是你的好儿子了？”要说周林堂平生最得意之事，那有二，一为周首辅之子，二为周临度之父。
他生性平和，胸无大志，资质平庸得曾令老父三叹连连，直道老父之志，周家门楣，怕是要折落于此了。
三连叹之后，父亲便掏空心思为他择妻。
最后，为他聘娶了名门世家，姚氏之嫡长女。
姚氏过门后，又给他生了一个嫡子，儿子自小跟在祖父左右的时间，比跟在他这个父亲，与她这个母亲的时间，要多得多，几近占去了大半。
以前妻子私底下尚有怨，现今见儿子年纪轻轻，便是三法司之一，大理寺的左少卿，妻子又时常同他感叹，公爹英明。
一路过来，在外面稍等之际，又得知公爹刚走，想到周首辅，周夫人的气其实已经消得差不离了，进屋坐下，她瞪了丈夫一眼，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儿。
“都是冤家！我这般忙活，还不是为了给他寻个贤内助，早日为周家开枝散叶！他倒好，敷衍我便罢，然那罗小姐可是国公之女，今日若真言而无信，今日之后，我岂还有脸面去见文国公夫人！”她句句在理。
周林堂安抚她道：“对对对，就是那臭小子不知好歹，不识慈母心！”
“你少给我和稀泥！你就说，现在该怎么办？”周夫人不吃周林堂得过且过的这一套。
“阿度已经避了出去，显然是不想相看的，此前应了你，定是被你念叨得无法。”知子莫若父，周林堂不必细想，都能想到当时的情景。
周夫人即时瞪大眼：“你这是在怪我？”
“非也非也。我就是想同你说，若真想把阿度揪回来，乖乖随你去相看，那得找爹出面，才有用。”周林堂老神在在地给出了个主意。
周夫人瞬间哑然，好一会儿才道：“那公爹是何意思？”
“罗家女虽好，却仅贤淑温婉，无断腕之能。”周林堂一字一句道，“此为，爹的原话。”
“这是……不满意？”周夫人焦躁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
“周家三代单传，我虽有才，却无铁腕之能，于翰林院当个学士，也就到头了。”周林堂仔细同妻子解释，“阿度不同……”
他展颜笑道：“也幸在阿度不同，阿度不像我这个父亲，像他祖父，极好！阿度之妻，将来便是周家宗妇，她与你，又有些不同。”
“她与我，有何不同？”都是周家宗妇，周夫人没明白其中不同之处。
“你嫁给我，说透了，我不过一文人，阿度却不是。”周林堂分析道，“阿度自入仕为官，他便有个宏愿，希望天下无冤，天下无案。”
“这我知道。”作为母亲，儿子的宏愿，周夫人也是知道的。
周林堂继续说道：“刑狱牵扯，自来甚广，更别说大理寺乃三法司之一，有重审复核之责。能移交到大理寺的案件，无不是重案大案，稍有不慎，将血流成河，冤屈成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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