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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度同感，故而听到结果也并不惊讶。
毕竟有前车之鉴。
在周府刺杀周临度那一次，箭手便是一箭射出，直射要害，不管成不成功，目标死没死，皆只一箭，随后便跑个无影无踪。
何况他在进入万宝楼之时，正是混乱之际，那时命案现场不止让人群破坏掉，更是被人反方向阻力耽误了足足一刻多钟。
待他进万宝楼，看到何立行死状，从箭射的角度目测到箭手在楼上，从上往下射的大概位置，再让关山直往楼上去搜查时，其实那会儿箭手应当十之八九便已不在了。
段东民本是巡视街道，听到辖区内的青月坊万宝楼出了人命，他立刻带着人就赶了过来。
到底迟了，到时周临度与李照已走出万宝楼。
关山带着周临度的牌子，跑去大理寺带衙差过来，石岭守在何立行尸身旁，预防尸身被破坏，周临度则亲自把李照送回王府马车旁。
李照刚要踏上踏脚板上马车，便与匆忙赶至万宝楼的段东民四目相对。
“郡主。”段东民礼道。
“段二公子。”李照回礼。
“周大人。”段东民又向周临度拱手礼道，“早知大人在此，那下官便不必着急过来了。”
“大理寺衙差未到，还请段大人帮忙维持下案发现场。”周临度没错过李照和段东民对上的那一眼，脚步一移，堪堪挡在李照跟前，隔开两人的视线。
“此乃下官职责所在，不知死者是何人？”能让周临度亲自守在案发现场的，段东民觉得死者的身份肯定非同寻常，视线略转，竟是再瞧不到郡主半眼，他看回周临度，一个念头随之而起。
周临度莫不是也……
“工部，何郎中。”
“什么？”
段东民惊呼之余，随即转身往万宝楼大步走，走进楼内，看到何立行的尸身时，他简直不敢相信，正五品六部官员就这么被箭杀当场？！
“大人且忙。”李照上了马车。
周临度的视线从万宝楼收回，落回李照身上，与掀起窗布与他说话的她对看着：“不知郡主是要前往何处？”
先时她便说是途经万宝楼，意外观到何立行的死气，以及会受牵连而印堂发黑的他，眼下何立行已死，他印堂也不再发黑，霉气尽消，她要继续前往，也不知往何处。
“如意茶酒。”李照简短答道。
“听闻郡主已买下如意茶酒，且修缮一番，是要重新开张？”周临度暗下已让关山了解得清清楚楚，此刻不过是想得她一个当面的确定。
“正是，待择定开张的日子，大人若是有空闲，不妨来喝杯茶酒。”李照相邀道。
“好。”周临度应下，即便她不邀他，那日到来，他也会不请自到。
李照放下窗布：“走吧。”
段东民已在万宝楼大门前站了有片刻，李照同周临度说的话，他也有听到，心想着他若上前，不知郡主可也会邀他一邀？
到底是没底气，如是脚下生根，他并没有上前。
等到王府马车行驶过去，段东民方走回周临度跟前：“不知大人可有看到凶徒？”
问看到，而非抓到，那是他同凌掌柜粗浅地了解了几句，晓得那箭手跑了，搜寻其间，郡主还参与其中，帮着周大人搜查了楼上慌乱之中，女眷尚来不及离开而滞留的包房。
想到这一点儿，他原本微垂的眼帘抬起，直视周临度，默默打量起来。
“未曾，不过可以大概肯定，与先时闯入周府射杀我的箭手九成九乃是同一个。”周临度能感觉到段东民对他的态度的变化，特别是看他的眼神儿，从前少有碰见，即便碰见，也少有对视，尔然对视，段东民官低位微，都是赶紧垂下眼帘，不与他直视。
此刻倒好，不仅大刺刺直视他，且含着审视的意味。
周临度不觉往王府马车离开的方向看了眼，莫不是与郡主有关？
再是微眯了眼，有女百家求，说明她真的很好，可她的好，只有他能拥有，他不会给旁人任何机会。
段东民听到竟是涉及了周临度被刺杀，皇上动怒的那一回，他瞳孔微缩，不必再往下问，心中立刻明白，何立行之死何止是不寻常，那已是非他六品之流能插手的了。
再不问。
他一拱手，带着旧泉和手下的人亲自维持起案发现场，再不发一言。
段东民的识趣，让周临度眼底浮现出一两分赞赏之色，段东民是个聪明的，只是在出身上，并不算出色。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周临度自然关注起顺王府的一切，以李照为中心，能打探了解的，他都知个一二。
段家乃京城后起官宦之家，其父段勇乃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其姑母乃顺王府的段侧妃，段侧妃膝下空虚，视郡主如亲女，自幼疼爱有加，段东民是侄子，同样得到段侧妃如亲子般的疼爱。
因此，他听闻段东民从小到大，经常会带着各样物什到顺王府见段侧妃，有时候是美味吃食，有时候是金玉首饰，虽只在前院见段侧妃，却也与小时候的郡主见过几面。
好在，段东民此人颇有自知之明，礼数更是周全，大抵是怕段侧妃此姑母招惹麻烦，人虽小，却十分懂事，长大后进王府，礼数便更滴水不漏了。
从细处看人，段东民不是个简单的对手。
这样的人，只要给机会成长，便能迅速攀升，位居高处。
周临度想着段东民此潜在威胁，免不得顺带得想到另一个威胁章宇光，想到章宇光，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章宇光也是个聪明人，与段东民最大的不同，在于章宇光的出身，其祖母乃敬乐长公主，其祖父乃定永侯，其父为定永侯世子，嫡妹被封为千柔县主，自己本身往后是要承爵的。
一大家子的勋贵。
且章家，原便是京城老牌家族，于京城扎根，盘根错结，根基甚厚，段家在章家面前，小儿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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