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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肺腑都要咳出来一般。
“大娘，喝杯水。”风萧萧递上一杯水，白凤来没接，只是定定的看着那最后一盏人形花灯。
那是位英俊的男人，穿着布衣，手中握着一把锄头。
白凤来呼吸急促了些。
伸出因为常年病痛折磨而枯槁手。
她的目光透得很远。
曾经那鲜衣怒马之人身后跟着的少年，周身罩满了光辉缓缓走来。
越过高山，越过人群。
他面带微笑，眼含柔情。
“凤来...”
轻轻的呓语在耳畔响起。
白凤来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温安。”
微弱的声响从她的嗓子里发出，含着无数思念。
“我好想你。”
风萧萧安静的站着，她感觉到了温让的颤栗。
大概这个名字，就是他爹吧。
凤来大娘等了一辈子的人。
她母胎单身，并不是很能理解，为何会有人和一个原本丝毫关系都没有的人相爱到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以以对方的喜好为先，可以为对方做出那么多事来。
不理解，但尊重。
只是依旧不理解。
风一吹，紫云木扑簌簌的往下落。
白凤来手垂了下去。
没了呼吸。
“娘......”温让悲怆出声，扑上去握着白凤来的手。
原本还热闹非凡的村民这会儿都安静了下来，站在原地看着。
只一人除外。
“真晦气，好好的灯会让她给搅合了。”宁月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她今儿瞧着有灯会，就在屋子里精心打扮了一番，因此姗姗来迟，这刚到，白凤来便没了。
“你再说一遍。”
温让抬起头，双眼通红，含着狠戾的光芒。
“我...我又没说错，可不是...”
“月儿，回去。”宁太远吼道，打断了宁月接下来的话。
“爹~”
“回去！”宁太远沉着脸，宁月不敢再反抗，撇着嘴乖乖走了。
“大家也都别闲着了，帮着搭把手，送回去吧。”宁太远招招呼道。
于是，村民们动了起来。
白日去安陵镇，风萧萧和牛跛子一起去红白喜事铺子为白凤来购置了寿衣、棺材等一应的东西。
这些东西就放在村外的竹林里，没人瞧着。
所以，很快，白凤来的灵堂就布置了出来。
灯会的所有蜡烛都被拆下来放在了灵堂里，除了那个男人。
他静静的站在棺材旁。
温让单跪在棺材左边蒲团上，受伤的脚伸长放在一旁。
人都散了。
苏理理带着苏理芝睡了，苏玉南和苏玉北因为本身不便，强撑着出来瞧了两眼就回了屋子。
风萧萧毫无睡意，拿着买回来的白纸剪着白花。
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就像她，说离开就离开了。
今夜的月色依旧好，亮堂堂的。
风萧萧面前已经堆叠了不少白花。
一大朵一大朵的。
“沙沙沙。”
风萧萧的耳朵动了一下。
“温让，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风萧萧警觉的站在灵堂门口，操起了靠在外面墙上的锄头。
“沙沙声。”
“蛇！”
“蛇！”
两人异口同声。
风萧萧看向院子，果然见着院子里好几条长长的黑影。
“你小心，我去打了去。”
风萧萧提了锄头去了院子。
温让扶着门框敲击着苏家四小只的屋门，确保他们醒后，才去翻出了装着驱蛇药的白色袋子。
蛇不多，五条。
风萧萧很快就给解决掉了。
在墙角找了个箢篼，将它们尽数装好提去了厨房。
苏理理则拿着驱蛇药走了一圈。
如此一折腾，除了苏理芝，其他人都睡不着了，尤其是苏玉南和苏玉北，背脊心都在发凉。
五人围坐在灯火通明的灵堂里，苏理芝被抱来放在一旁铺好席子上。
“这蛇，来的奇怪。”风萧萧道。
“就像是冲着我们来的，可是我们有什么价值，需要对方如此大费周折？”温让道。
风萧萧咯噔了一下，脑海中浮出了一个男人的模样。
“或许，是冲着我来的。”
温让抬起了头，黑色的瞳仁里没有丝毫温度。
“厚捱山坠落，不是意外。
我是被人推下去的，至于他为何要推我，并不清楚。
原本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没说。
只是如今瞧着，对方怕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了。”
“温让，虽然不是我的错，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了何种方式，如果这些蛇真的不是意外，我想对你说声抱歉。”
温让沉默，眼神闪烁。
好半晌，他长出了口气。
“我娘，很喜欢你。
她说，你一直都是个阳光、坚韧的丫头。
我想，她肯定不会怪你的。”温让缓缓说道。
刚听到那一刻，他心中升起了愤怒。
愤怒她连累了自己的母亲。
可是，转头想要谩骂却又发现自己怨恨不起来。
风萧萧有什么错？
她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连个被盯上的理由都没有就被追杀。
她还救了自己一命，帮了自己做了那么多事。
“何况，你满足了我娘的三个愿望。
你瞧，她现在都还笑着.......”
温让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脸。
“温让，谢谢。”风萧萧轻声道，“我一定会揪出那人的。”
“我们帮你，长姐。”苏理理、苏玉南、苏玉北出声。
“长姐，还有我。”迷迷糊糊的苏理芝从席子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帮你。”
“小迷糊。”风萧萧将她拉到身边，揉了揉她睡乱了的头发。
“长姐...”苏理芝不依，胡乱挥舞着，踉跄到了苏玉北的怀里。
拉扯间，一个小小的香囊从他怀里扒拉了出来。
“这是。”
温让将东西捡了起来，放在鼻端嗅了嗅，瞳孔放大，一脸震惊。
“你身上为何会有这个？”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苏理芝举起自己的小手，“是我给四哥让他帮我收着的。
“长姐，这个好看吧，我特意送给你的。”
苏理芝献宝似的从温让手里拿过香囊塞到了风萧萧的手中。
“这里面是什么？”风萧萧闻了闻，一股独特的异香。
“引蛇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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