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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梨撇了撇嘴，“不稀罕。”
“一舟，你在这里干什么？广播站的事情我还没说你的问题，你走来骚扰骆梨了？”范老师走过来，一把拉过任一舟问。
“范老师，我没有骚扰她，只是见到了随便聊几句。”任一舟解释道，余光看到旁边那个颀长的身形，不由地瞳孔一缩，恹恹道，“范老师，柏老师，我先走了。”
骆梨和牟小妮一看到范老师，连忙起身，争相让座位。
学校餐桌都是一桌四座，座位与桌子连接在一起，不能移动其中一个座位。
柏明渝还站在外侧，不吭声。
范老师才不管他，直接坐在里侧。
骆梨不敢正大光明地看柏明渝，只能从眼角流露出眼神来观察他。上午，柏老师还是白色衬衣，这会儿就换了一身衣服。中蓝色的牛仔衬衣，扎进浅卡其长裤的裤腰内，脚上蹬着一双白色的板鞋，从头到尾干净利落，身上那独特的木制香味钻入骆梨的心里。
她慌忙伸出手掌，指着对面的座位，说：“柏老师，快坐。”
牟小妮坐在范老师的对面，一对杏仁小眼滴溜溜地转着，掏出饭卡，说：“我去刷卡。范老师，柏老师，想吃什么，随便说。”
范老师扬眉反问柏明渝：“你不是说骆梨同学请客？”
柏明渝说：“没错。我这马上走了，趁此机会，骆梨同学非得感谢我们，自个儿还不好意思说。我只好亲自去请您了。”
“谢什么呢，这都是做老师应该做的。”
“没错，虽然我不是什么老师了，但是，借这个机会，祝愿范老师桃李满天下。”。
“你小子来的时间短，会做事，会说话。前途无量啊！”
骆梨看着范老师这一脸开怀的样子，心里的紧张不见了，开始招呼道：“范老师，我去点菜了。”
这所中专院校整体不算大，餐厅却各种口味都有。骆梨吃过米饭套餐和各种小吃，唯独没有在餐厅里点过小炒菜。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窗口上方贴着的菜单，点了舍友们经常提到的几道菜：干煸孜然杏鲍菇、脆皮羊排、生菜包、蒜蓉粉丝煲、椒麻口水鸡，以及西湖牛肉羹，当然也不会忘记来几个餐厅的特供香肠花卷。
点完后，骆梨就站在一旁等着。
刷完这些饭菜，骆梨的餐卡余额显示剩下二十块钱。
学校里的饭真是便宜，就这些精致小炒，总共才八十块钱，她琢磨着剩下的钱应该点什么好呢？
她之前见过晚自习时，会有一些大专部的学生在餐厅里喝啤酒。
她和牟小妮肯定不能饮酒，但是，柏老师要走了，小酌两瓶应该可以的。
她把饭卡再次放在刷卡机上，“一小件啤酒。”
一小件啤酒，也就四瓶，十块钱。
刷卡师傅把啤酒放在取餐口，骆梨双手去拎，看着只有四瓶酒，她竟然险些拎不动，累得吭哧瘪肚的。
刚走到半路，那双白色的板鞋出现在视线内，接着一只大手抓住塑料，把啤酒接了过去。
范老师看到啤酒，眼前一亮，随即又犹豫道：“当着学生的面，喝啤酒？”
柏明渝说：“学校餐厅的啤酒可比外面的度数低一半，我都要走了，喝两杯吧。”
范老师目光闪动，“行！全当为你践行！”
四瓶啤酒，不会轻易让人喝醉，又没有落了大家的兴致。
柏明渝撕开白色塑料包装的功夫，小炒菜陆陆续续出现在取餐口。
骆梨喊着牟小妮挨个把饭菜都端到桌子上，整张桌子几乎摆满了。
周围的学生注意到这里诱人的饭菜，不免多看了几眼。平日里，也有学生请老师在餐厅吃饭的。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一顿饭吃得美口香甜，柏明渝和范老师相谈甚欢，骆梨偶尔用公筷为两人夹些菜。
牟小妮则负责埋头一直吃，连头都不敢抬了。毕竟一抬头，就是范老师那张大方脸，平时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她真的不敢看啊！
骆梨细细品味着这些菜，高考后，她就要彻底离开这所学校。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吃餐厅里的小炒，也是最后一次与柏老师一起用餐吧。
骆梨不由地出神，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炙热，她拽了拽额头上厚厚的齐刘海，恨不得把眼睛藏在刘海里面，谁也看不到。
这番拔苗助长的动作，落入柏明渝眼中，他不禁问：“骆梨，你拽头发干什么？是准备给小菜添加点边角料？”
骆梨脸一红，摇头道：“不是的，刘海有点不舒服而已。”
“考完，就去剪了吧。”
“呃？”
范老师赞同道：“多漂亮的眼睛，都被刘海遮完了。”
柏明渝站起身来，去取餐口要了一个圆圆的小餐盒，坐下后，拿起公筷，往餐盒里夹菜。每一道菜他都会夹上几块，带骨头的还会用筷子轻轻剔去骨头。
直到餐盒装满了，他才盖上盖子。
范老师问：“你这是要给谁外带呢？”
柏明渝不说话，只是微微翘唇。
“这小子还神秘呢！给家人带的吧，真是孝顺。这以后谁嫁给你，有福咯！”范老师赞叹道，看到骆梨和牟小妮齐齐看向夹菜的男人，他意识到这话不妥，赶紧住了口。
柏明渝并不理会，把餐盒放在一边。
啤酒空了瓶，饭菜基本上也光盘了。餐厅里也只剩下员工正在擦桌子。
范老师开口：“谢谢你的招待，骆梨同学。我这撑船的肚子，这会儿满当当的。”说完，又拍了拍柏明渝的肩膀，正色道：“好好干！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柏明渝点头会意，这不是告别，倒像是开启新的开始。
……
范老师接到家人的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三人刚走出餐厅，柏明渝的电话就响了。
骆梨看到上面闪着“孟嘉树”，他接通电话，只是“嗯”了一声，就挂断了。
柏明渝对骆梨说：“你有个东西落到我那儿了，你在教职工宿舍楼下等我一下。”
“好。”
柏明渝疾步往教职工宿舍走去。
牟小妮连打几个哈欠，骆梨见了，说：“小妮，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等，反正女生宿舍离教职工宿舍不远。”
牟小妮说：“那怎么行？你跟柏老师刚刚闹出那种事情，我陪着你方便些。”
“方便？”骆梨一头雾水。
牟小妮只是笑笑不说话。
两人结伴走到教职工宿舍楼下，柏明渝已经出来了，手上拉着一个行李箱，肩膀上挎着一个卡其色的背包，跟裤子颜色很搭配。
牟小妮直接上前帮他拉着箱子。
柏明渝道：“谢谢，东西在我包里，这里光线有些暗。”
“不客气。柏老师，那我们去东门那里吧，操场在那边，这会儿还有人打球呢！”牟小妮建议道，她其实更想说的是，那里打篮球的男生超酷！
骆梨不解，不是拿东西么？怎么没有直接拿出来？
柏明渝走得很快，骆梨小跑着追上去。
牟小妮拉着行李箱走得很慢，像一只背着重壳的蜗牛，跟不上前面两个人的脚步。
一会儿，三人就拉开了一点距离。
快到东门时，骆梨就听到操场那里很热闹。
有拍球的，有看球的，还有喝彩的。
柏明渝停下脚步，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头顶上就是路灯。
牟小妮也停住了脚步，直觉告诉她，等会再过去。
莹白的灯光柔和地打在他那棕色的头发上，柔和地铺散开来，为整个人裹上了一层白纱，恬静的素影投射在脚边，神清骨秀，惊艳了夜色。
柏明渝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只白色的玩偶，递过去，“这是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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