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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意心中涩然，她不敢告诉苏善，她要留下的决定。
苏善说完那些话，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他已经说过，可以等南知意游学结束之后再告诉他决定。
等队伍再次出发，学生们在遇到流民乞讨食物时，都沉默的没有再伸出援手，反而是苏善，时不时的会从袖子里掏出一些大饼，送给那些急需食物的人。
南知意作为他的小尾巴，看着看着就感觉有些奇怪：“先生给他们吃的，为什么他们就这么乖？”
而不是像昨日那样暴乱。
苏善一弹袖子，温声笑道：“一个小小的混淆术而已。”
南知意恍然大悟，也突然明白，为什么苏善明明具有如此神颜，却从来都没有引起过骚动与慌乱。
混淆术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视了苏善。
但南知意却不同，她从来都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苏善。
想到这，南知意问：“先生也对我使用混淆术吗？”
“并没有。”苏善肯定地点头，“你是我的学生，你是要来见我的，对你使用混淆术，让你看不到我吗？”
南知意心中一?澹?侨肥凳钦庋?
辛辛苦苦又走了一天，在游学的第二天晚上，书院终于抵达了他们第一个真正的休息地，长垣县。
长垣县的县令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住的地方，毕竟书院每年游学都会在他这里报备，以方便书院在这里进行一些补给。
对县令来说，这已经算是一个大顾客了。
南知意早就走不动了，和孟州一起赖在马车上休息，顺便望一下队伍最前方，带队的先生正在与长垣县县令攀谈。
孟州拿着一把小扇子拼命的扇风，他突然想到什么：“到这里会有补给。”
之前程文光毁了他们的灶和饭，把红蔻提前放灶上的午饭也毁了，这才是红蔻被气得破口大骂的原因。
如果不是苏善拿出了包子，他们可能就要饿两顿了。
而今天中午，他们吃的也是苏善拿出来的食物，依旧美味至极，孟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又是蜃楼的吃食。
所以孟州今天中午一边吃，一边在心中流泪。
听到孟州说有补给，南知意却想得更多：“我只希望程文光不要再这么疯癫了，在这里补充够食物，让他在之后不要再到处截掠毁掉别人的食物。”
毕竟，现在并不比以前，粮食已经涨价了很多。
很快长桓县令与带队先生交谈完毕，在县令的带领下，游学队伍慢吞吞的挪进了城里。
南知意问孟州：“我们今天有专门住的地方了吧？”
孟州点头：“洗个澡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了。”
南知意高兴极了，她这两天走路，都感觉身上有些黏糊了。
果然，队伍停在了一个客舍前。
这客舍被书院整个承包，因为南知意多带了人，她就特意多交了一份钱给书院，领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晚饭由客舍解决，免了红蔻做饭，红蔻就立刻自作主张的跑去后厨，在学生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打水烧水给南知意弄洗澡水。
等南知意舒舒服服地泡上澡，其他学生陆陆续续开始要求要热水的时候，红蔻第三桶热水都已经备好，给孟州和苏善送上去了。
南知意一边洗一边感慨：“我的小红蔻呀，没有你，我这咸鱼日子都要难过一半。”
红蔻羞羞的笑。
洗完澡，南知意一身轻松的躺床上，懒懒的滚一下，眼睛刚闭上，就不想再睁开了。
南知意有些迷迷糊糊道：“好困啊，我想睡了。”
红蔻正忙着要把水倒出去，听到南知意的呢喃，声音立刻高了一些：“小姐，您还没吃晚饭呢。”
南知意咂嘴：“中午吃的很饱，我感觉不是特别饿。”
似乎蜃楼的食物，格外的顶饱一般。
确实是这样，红蔻一天都坐在马车上，也没怎么动，现在更没有感觉有多饿了。
红蔻道：“那您先睡一会儿，我去买点补给。”
携带的水囊已经快要空了，红蔻得重新装上水，还得再买点吃的。她还琢磨着，借厨房的灶做点耐放的糕点。
南知意哼了一声，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红蔻收拾好杂事，关上门就出去了。还没下楼就看到了孟州，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手里攥着一个香囊，眉头紧皱，盯着房梁发呆。
红蔻觉得有些奇怪，问他：“小少爷，您站在这里做什么？”
孟州猛然回神，回答：“哦，苏先生在沐浴，他把我赶出来了。”
红蔻便笑：“您怎么不把头发先擦干了再出来，小心着凉。”
说完，红蔻反身回去，拿了一条干毛巾出来，递给孟州。
孟州道了一声谢，把香囊收好，这才慢吞吞的开始擦起头发来。
红蔻道：“您在这擦着头发，我去采买一些东西回来。”
孟州开口：“客舍里有出售，你可以先去看看，价格还算比较公道。”
红蔻点头：“我晓得了。”
看红蔻走远，孟州头发也稍稍擦干了一些，他将毛巾披在肩头，又把香囊拿出来皱着眉看。
孟州背后的房门被打开。
“怎么，这香囊是你认识的人的？”苏善的声音传来。
孟州回过头来，霎时有些呆了。
美人出浴啊……
这一刻孟州突然理解为什么南知意这么馋苏善了。
苏善衣领微敞，露出有如玉一般莹白的肌肤，面容虽然俊逸疏离，但也更多了几分神仙之态，身姿也是修长挺拔高挑的，立如翠竹。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是南知意对苏善的评价，孟州一开始还不以为然，他现在也承认了，苏善真的当得起世无其二的美称。
苏善见孟州呆呆地盯着他看，手指一弹，给了孟州一个脑瓜崩，然后将自己敞开的衣领重新拉拢起来，裹得严严实实。
孟州哎呦一声，疼的捂住了脑袋，这才从美色中回过神来，遗憾南知意没看到这美人出浴图。
想到刚刚苏善的询问，孟州一边揉脑袋一边回答：“这是我表哥的香囊。”
这香囊他刚刚就发现了，里面并没有装香丸，捏两把，能感觉到里面装的还是有东西的。
苏善瞥了一眼香囊：“你可以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他并没有告诉孟州，这个香囊上之前确实有很不好的妖鬼气息，普通凡人碰到必定会大病一场。
但孟州有飞剑护身，早在孟州接触到这个香囊的时候，这香囊上的妖鬼气息就被凛冽的剑气直接抹掉了。
孟州又揉了几把香囊，这才拆开了看。
里面果然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几句话。
“若我没有回来拿香囊，就说明我已出事，请捡到香囊者，将香囊送到祁云县孟家孟连手中，必有重谢。孟西留。”
孟州看完留言，脸瞬间白了，手抖一下，这条从他手中滑落下来。
苏善手指一勾，那纸条就轻飘飘的飞入他手中，他看了一眼。
孟州的泪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他满脸悲伤，哽咽着：“先生，我哥……我哥好像没了。”
苏善将纸条前后翻看观察了一番，又从怀中掏出手帕扔给孟州：“莫哭，这纸条字迹很新鲜，并没有很久，他或许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回来而已。”
这种硬邦邦的安慰，反而让心乱如麻的孟州迅速冷静了下来。
孟州拿着手帕胡乱的把脸上的泪擦干净，一边擦一边点头：“嗯嗯，说不定就是这样。”
他已经不敢多想了，他怕自己又忍不住想哭，怕表哥已经没了。
在先生面前哭他忍了，他当苏善是长辈，在长辈面前哭不丢脸，但要是被同级的学生看到，那就真的太丢面子了。
看孟州这么快冷静下来，苏善这才将手中的纸条递还给他：“你知道孟西说过要去哪里吗？”
孟州道：“他在离开前曾和我提及，他和他师父要去罗隐山，与我们是相同的目的地。”
苏善点头：“那就等到了地方，再去询问一下当地的山民吧。”
孟州点头，攥紧手中的纸条，站在门外又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又返回房间。
要补充的食物被红蔻解决，她采买回来没看到几人有想吃饭的想法，便在客舍随便挑了几个凉菜让孟州和苏善垫肚子。
至于南知意，她都已经睡死了，红蔻怎么也叫不醒，就任她去睡了。
等第二日南知意舒爽的醒来，她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学生们都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去了。
南知意洗漱完毕，坐着吃早饭。
想到程文光，南知意问红蔻：“见程文光了吗？”
红蔻正在打包杂物，听到南知意问询，就回答：“见了，他好像状态不大好。”
南知意疑惑：“怎么个不大好？”
红蔻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昨日我出去采买回来，刚巧碰到程文光抱着一个大肉饼子吃，吃一口吐一口，他把客舍大堂的地全吐了一遍。”
南知意听得干呕了一声，立刻伸手制止她：“别说了！”
红蔻见南知意难受，连忙端一杯茶给她漱口。
南知意两口冷茶下肚，这才压下了心中的恶心，再看桌子上的小肉饼子，她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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