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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北堂渊立刻尾随那些巫族人，前往一处洞穴。
洞穴前，火把高悬，照亮洞口前的一片湖泊。
两个箱子被抬进了洞穴，北堂渊神色微凛，握紧手里的刀，迅速往洞口移动。
这里，人迹罕至，但守卫森严。
洞穴外，站着几个白袍族人，均是身形高大之人，看不出他们袍子里有无兵器，但露在外的那双眼睛，并不纯粹慈善，目光里透着凶相。
北堂渊在思考如何混进去，此时，不远处传来车轱辘的声响。
见状，北堂渊快速隐匿于石壁后，观察来人。
是那位腿有残疾的圣女，只见她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送至此。
“圣女。”白袍族人微微颔首，看得出，他们对那位圣女十分恭敬。
但恭敬归恭敬，却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我受圣姑之命，前来挑人。”圣女开口道，声音极轻。
看守的人往后退了一步，给对方让出了路。
车轱辘滚动，圣女叫退随身侍奉的随从，自行推送车轮，进入洞穴。
北堂烟暗自观察了一番，神神秘秘，洞穴里究竟有什么？
那位圣女，不是叫了石婷参加今晚的祭祀活动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北堂渊还发现，品阶不够的白袍族人，不能进入山洞。
他趴伏在石壁后，没有贸然行动，且等南歌动向……
洞穴内，抬箱子的白袍人安静得很，一句话未说，便将箱子搬进里侧，搁在地上，就退了出去。
躲在箱子里的南歌，侧耳倾听，她感觉到外面隐约传来的呻吟声。
南歌可以断定的是，另一个自己未来得及打开的箱子里，放着沉物，也有可能，藏了一人。
因为这一路行来，抬箱子的人居然没发现自己所在的空箱，多了一人的重量。
这些抬箱子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发一言。
既然没有交流，那么他们极有可能认为，自己都搬了载着重物的箱子。
所以南歌判断，另一个箱子内，很可能装着什么重物，或者，装了一个人……
“你们去外面守着，待我传话再进来。”圣女自行推动轱辘，看向此处的几人，吩咐道。
待人走后，圣女才掏出钥匙，来到箱子前，她看了看两个箱子，视线落在箱子的铜锁上，发现一个箱子上面的锁，并未扣上，只是挂在那里。
圣女疑惑，兀自一叹，心道石磊做活，还是这般粗心，即使是空箱子，也要落锁避急。
不过今日，这空箱子怕是派不上用处了。
因为，他们这几日，没再出现过死人。
南歌已做好被发现的准备，她打算先绑了圣女，再做计较。
但意外的是，圣女没有开箱，而是扣上铜锁，将自己，锁在了箱子内。
南歌蹙眉，缓缓挪动身子，透过极小的锁孔，试图看清外面的景象。
但这一锁孔太小，窥探不到全貌，只能看见圣女的身影，从自己眼前掠过。
南歌紧紧趴在锁孔前，看向那圣女动作。
只见圣女用钥匙，打开了另一个箱子。
南歌看不到箱子里面的场景，只能静观其变，她将视线转移，投到别处方向。
幽暗的远处，隐隐约约间，南歌看到了搁在地上的铁笼，足有十几个。
铁笼内，有人影在晃动，传来阵阵呻吟，还有求救的虚弱声线。
圣女许是被身后的声音吵到了，蹙了蹙眉，查看箱子里的少女。
此少女，面容姣好，瞧年龄，至多十五。
“这倒是个试药的好苗子，娘，定会满意。”圣女眉眼弯弯，轻声嘀咕道。
南歌听清了对方的话，略显惊讶。
她原以为，这些人勾结在一起，是做贩卖人的勾当。
没成想，石磊将人送来巫族，居然是为了给他们试药。
那这洞穴里关押的人，难道都是药人吗？
还有圣女口中的娘，又是谁？
圣女查看完箱内的人，推着车轮，去往不远处的铁笼前。
铁笼内，坐着一妙龄少女，环抱双膝，瑟瑟发抖，怯然地看了眼圣女，颤抖声线道：“求你，放了我吧。我不要再喝那些药了。”
“如你所愿。”看似纯良无害的圣女，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颇为阴测，“我会把你送去你该去的地方。”
笼子里的人闻言，眸光中有惊喜，也有忐忑。
就在此时，旁边笼子里的人，却开了口：“傻姑娘，他们这是要将你，卖到别处。不做药人，只能任人狎妓。”
“你这婆子，干你何事？！”圣女拧眉，瞪向一侧之人。
笼子内的婆子，挪动身子，斜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微微咳喘。
仔细看，她脖颈处，已开始出现红斑，是药物反应后出现的症状。
“呵～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所谓圣人，迟早有一日，会遭报应。”
“你还想活命，便老老实实闭嘴。”圣女凌厉呵斥，低语威胁，“若不是娘顾念情分，就凭你放走药人这一条，便要按族规处置，粉身碎骨。留你一命，算是赏赐。”
“呵呵，赏赐？”婆子低声冷笑，言语间，尽显凄切，“一口一个娘叫着，圣姑有将你，当女儿看待吗？
你不过是，她的工具罢了。
你要认清自己身份，你不过是她选来的养女，作为门面而已。
说到底，她做这一切，究竟为谁？！”
“闭嘴！”圣女捏紧拳头，只见她袖口飞针，径直射向笼子里的人。
那婆子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圣女哼道，扫视向笼子内的人道：“以后，谁再不乖，这婆子便是下场。
你们要知道，能为巫族造福，研制出起死回生之药，便也是造福百姓。”
圣女推着车轱辘，背转过身子，唤道，“来人！”
听闻传唤，外侧的巫族人走了进来。
圣女指向打开的箱子道：“把里面的人，关进甲号笼子。”
南歌透着锁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这些人，将石磊带来的女子，锁进了笼子。
又将笼子里的一少女，塞进了箱子。
南歌了然，石磊与巫族之间的交易，便是互换所需。
巫族需要少男少女做他们的药人，当石磊送来的人，不满足做药人的条件，便会重新送回去，卖去别处。
捏紧拳头，南歌无法再直视那位与自己年龄相当的圣女了，原本以为，她也是被人威胁，不得不做一个假圣人。
看来，她才是真恶人，还有那位没有露面的圣姑，石家兄妹的师父！
“圣女，这婆子是否要塞进箱子，按尸体处置，让石公子送出去？”白袍族人询问。
“她还没死。最近渔县来的那几位，打眼瞧着，便不是善类，我们行事要小心些。”
“是。”
南歌听着此番对话后，将这一切串联起来，有了眉目。
石磊带来的两个大箱子，一个箱子是运送人的。
而自己所在的这个箱子，极有可能就是用来承载试药失败，中毒身毙的弃尸，由石磊运送出渔县，毁尸灭迹。
至于先前周福的死，没准就是石磊干的，二人之间，定是产生了利益冲突，又或者，杀人灭口。
“把箱子抬走吧，告诉石公子，今日无尸。”
南歌暗道不妙，立刻提高戒备。
果然，抬箱子的白袍族人起了疑惑：“这箱子……”
就在他话未说全之际，洞穴外传来了打斗声。
圣女一惊，忙催促道：“你们从后面的洞穴离开！”
南歌悬起的一颗心，适才落了下来，她还想探听更多的秘密，越晚被发现，越好。
洞穴外，北堂渊与门前的族人打了起来，他没有尽全力，只是想探探这些人的身手，顺便把事闹大。
他想知道，南歌有没有被发现。
事实上，这些白袍族人的身手不错，但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此，北堂渊便放心了。
至少南歌可以自保，而他们掌握证据后，能将这些人拿下。
圣女推着轮椅，出现在洞口，当看到突然出现的蒙面人后，眼神瞬间犀利，抬起袖口，朝北堂渊的身影，释放飞针。
夜色黑，火把虽旺，却不如白日明亮。
北堂渊并没有看到飞来的细针，但敏锐的耳力，让他堪堪避开，顺手一夹，将一针捏在手中。
北堂渊的余光，扫了眼坐在轮椅上的圣女，想了想，装作被射中的假象，捂住自己的胸口，转身逃走。
“不必追了。”圣女叫住那些族人道，“他中了我的毒针，除非来找我拿解药，若不然，也命不久矣。”
北堂渊抱住树干，隐匿于树叶后，他见圣女离开后，再无人出来，便生忧虑，不知南歌如何了。
“你去后洞看守。”
不远处的说话声，纳入北堂渊耳中。
这里还有另一个出口？
北堂渊如是想着，观察了一番四周，快速绕到山洞后身，只见远处有抬箱子的身影，他疾步跟了过去。
湖边祭台前，石磊握着折扇，还等在原地。
直到白袍族人将箱子重新抬回来，石磊才松了口气，一切顺利，便好。
这次他带来的女子，可是与婷儿的病，极其相似，她这个药人，最恰当不过。
“大公子，圣女托我带了话来，这次无尸，只是这箱子……”白袍族人的话，依旧没说全，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北堂渊避免被人发现，扯掉脸上蒙面后，也快速脱了外衫，扔到一侧草丛，走了出去：“石公子，好巧啊！”
石磊微愣，立刻打住白袍族人的话，示意他们离开。
蹙眉看向走近自己的北堂渊，石磊有先前的遭遇，嫌弃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与这断袖保持距离道：“你怎在此处？”
“自然是来此赏月赏湖赏星星。”北堂渊笑道，抬手指了下夜空，“渔县的夜色，可要比京城美多了。
怎么？石公子也有这雅兴？”
北堂渊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两个箱子上，故作好奇道，“这不是，石公子房里的箱子吗？怎搬来此处？”
“这几日，是巫族的祭祀日。
家父托我带来点拜礼，请圣人们开坛做法，佑我苏城，能渡过这一水劫。”
石磊文绉绉又言之凿凿地说着，北堂渊知道，没一句真话。
“哦对了，石小姐不还受邀，也参与这祭祀活动吗？不如我们一起去瞧瞧？”北堂渊提议，看向石磊。
石磊蹙眉，抬起折扇，抵住北堂渊道：“你离我远些！本公子没兴趣陪你，你若寂寞了，便去找你家公子。”
北堂渊叹息一声，环抱双臂道：“我家公子，或许是被石小姐打动了。
有意为她留在苏城，做赘婿入门，陪她度过余生，而我，只是一个意外。”
石磊诧然地看向信口胡扯的北堂渊，牵扯了下眼角道：“那小白脸，真这么说的？”
北堂渊兀自落寞道：“这还能有假吗？我北渊，本就是一厢情愿，也怕是错付了。”
“可在船上，那小白脸不是这般说的，他认可你与他……”
“非也非也。”北堂渊在脑海里想着陆中焉平日的腔调，效仿起来，“我家公子，只是贪图新鲜罢了。
我们公子虽不是名门贵胄，但也有自己家业，算得上京城年轻新贵，捐个官的钱，还是有的。
将来，她若为官，怎还会看得上我一护卫？
况且，我们之间，本就不被世人接纳。
这点自知之明，在下还是有的。”
石磊又往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听了北堂渊的话后，他有些怕，怕对方看上自己。
还有，在临行前，爹曾嘱咐过自己，南歌一行人很可疑，要提防他们。
但若石婷真的喜欢，便想办法将他们扣下。
“不说这些了，我帮石公子把箱子里的圣物，搬去巫族圣地吧。”北堂渊边说着，手已经摸到箱子上的铜锁，用极快速度，利用手中针，捅开了锁。
“别动！”石磊怒呵，推开了北堂渊的胳膊，“圣物乃圣洁之物，岂能容你随意玷污。”
石磊立刻吩咐自己的手下道，“你们把箱子抬走。”
北堂渊笑笑，并未生气，而是暗自将针收了回去。
方才石磊碰自己的那一下，已经触及这枚毒针了，他竟没感觉到痛。
北堂渊很想知道，巫族圣女发现中她毒的人是石磊，会作何感想？
蒙面人，突袭他们的秘密山洞，居然就是他们师出同门的石大公子，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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